水生漾大概給周正宇解釋了一下那三句歌謠的事情,說罷后,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又繼續開口說道,
「關於箕水訣的具體內容老朽不能透露,但我倒是可以和恩公說說這箕水訣開篇的頭三句,也是恩公你聽到的那三句。
那三句在我們箕水堂內有一個傳聞,說是那三句歌謠其實是指向著某一處秘密藏寶之地的。
傳聞里那寶地里有某位星君留下來的東西,而我們箕水閣也就是為了守護那出藏寶地才建立的。
但這一切都是傳聞罷了,就連我的師父也不知道是替哪一位星君守著的。
宗門也從來沒有根據那三句歌謠去尋找所謂星君留下來的寶藏。」
「四星其形似簸箕,箕下三星名木杵,箕前一黑是糠皮,這三句也是在說你們箕水堂的掌權者們。
若我猜的不錯,箕水堂宗主箕水豹其實是天律星君吧,連星官都說出來了,星君的身份有何可隱瞞的?」
聽完了水生漾的闡述,周正宇聯想到練氣士世界一個遙遠的傳說:
天道是由星宿來維護運轉,而星宿也可在漫長歲月里修鍊與生俱來的先天法門。
那些修鍊有成的星宿會逐漸誕生不弱於人的智慧,脫離本體化身為人在世間生活。
還無法化身為人的星宿則還是保持著本體掛在天上繼續修鍊。
而這些誕生靈智的星宿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渡劫,渡劫過了就可以繼續成長修鍊。
渡劫不過,就會被打散功力和智慧,等待著本體誕生新的靈智。
而天道的靈智化身的,也就是大秦神山古兀之主,世人所識天降神使,始皇帝親封的朝廷御用大占星師。
他的司職不僅僅是在人世間立教傳法,傳授練氣士之法與占星師之術。
他還身負著監管行走在人間的那些星宿化身的重責。
想到這個傳聞的周正宇一下子感覺心頭豁然開朗,對星辰閣的來歷,對蒼龍殿的來歷,對眼前水生漾所說箕水堂的來歷都一清二楚了。
穿越前學過的關於道教傳聞里二十八星宿星官的故事此時一一在在腦海里閃過。
好一個箕水堂,好一個箕水豹,二十八星宿里東方蒼龍第七宿,箕宿,不就正是這箕水豹嗎?
現在再想想自己演算方位時得到的結果,大秦東北!
可不就是東北嘛,箕宿在天空的位置就對應東北這一塊。
箕宿下轄箕,杵,糠三星官共計八顆星辰,其中箕星官下有四顆星辰,連起來像一個簸箕。
往下一點是杵星官下轄的三顆星,連起來似一個木杵。
最後則是糠星官下轄的一顆星辰,在箕星官下瞎四顆星辰前面,就像是簸箕里都出去的一片糠皮。
「回恩公,這並非是老朽有意瞞著恩公,實在是老朽也不知道宗主的事情。
莫說宗主的身份,除了三星官,我們這些普通弟子平日里見都見不到他。
每次宗門有重要大會,宗主也是帶著面具參加的。
這.……」
水生漾生怕周正宇誤會他什麼,在周正宇說完話后,連忙解釋道。
「這麼神秘?也罷,你還有沒有什麼關於那歌謠,關於你們宗門其他的要補充的?」
周正宇看水生漾眼中的神色沒有恍惚也沒有閃躲,知道要呢就是他沒有說謊,要麼就是他內心真的很冷靜。
周正宇覺得此人說的話看似真誠,但其實也有幾分真假在內,讓周正宇不明所以。
一個偌大宗門裡高層掌權者的弟子,曾經都敢戲言古兀神山龍鳳尊者的人。
會在他面前誠惶誠恐,唯唯諾諾?而且周正宇在替他治療傷勢時還發現,水生漾的傷勢並沒有嚴重到無法挽回。
他能用幾株靈藥加魂氣治好,那水生漾的歸身境尊者師父,箕水堂三星官之一的箕星官為什麼不能?
既然敢從天律星君箕水豹手裡救下水生漾一命,為何不替他治好傷勢。
水生漾修為被廢,經脈全斷,就連修習的箕水訣也被箕水豹自其體內剝離,此生斷了再次踏入先天成為練氣士的路。
但若只是單純的治療傷勢,好讓水生漾以凡俗之體繼續活下去對於他的師父箕星官來說,並不是什麼不能做的事情。
但水生漾還是一身的傷勢,甚至今日周正宇若是來遲一點,他就要死在這裡了。
這,是為什麼?周正宇不能理解,所以周正宇也不會完全相信水生漾。
不管是哪種情況,周正宇覺得在水生漾這裡都問不出什麼來了。
所以他才問了最後一句,若是這水生漾再說不出來什麼,他就不在這耽擱時間了。
「回恩公,老朽還有最後一點要與恩公說。」
水生漾抬起一直地下的頭看著周正宇突然笑容滿面的說道。
「說!」
周正宇皺皺眉頭,看著突然站直身子看著他還微笑的水生漾,他覺得有哪裡似乎是自己忽略的,但想了想他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搖搖頭不再亂想。
見周正宇看過來,水生漾低下頭看著地面,沒有與周正宇對視,
「箕水宮與哪位星君留下寶藏的地方,都在鮮卑山裡。」
「鮮卑山?」
周正宇看著水生漾,在內心細細琢磨,發現這句話水生漾是沒有說謊的。
地方也對的上,大秦沒有打下東胡,現在的鮮卑山還在東胡人的領土中。
其實命盤想要指引自己去的地方是鮮卑山,但因為大秦最東北處就是遼西遼東兩郡了。
所以命盤的指引也就只能到這了。這樣一來,那片位置也能剛好對應後世九野里東北變天的方位。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古稱大鮮卑山的,就是後世的大興安嶺。
興安嶺可是舊石器時代就已經有人在那裡繁衍生息的,而且還是國內保存最好,面積最大的原始森林之一。
看來自己已經找到了要去找尋魂經第二卷的大概方向。
只是鮮卑山那麼大,也不知從何處找起?
「回恩公,是鮮卑山,就在關外,出了遼西郡再往北行四千里路就到了。」
「好,多謝,告辭!」
問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周正宇就打算離開了,所以水生漾說完后,周正宇便抱拳道別。
「恩公這是?不帶著老朽為您鞍前馬後伺候著?」
水生漾抬頭看著周正宇,面露疑惑之色。
「帶你何用?我沒有收奴隸的習慣。
而且我要去的地方,你現在修為盡失,跟著也是去送死,你還是安心在這陽樂城守著吧。」
周正宇搖搖頭否定了水生漾的話,也不等水生漾再做回答,就閃身進了陽樂城,隨毛豆往喜兒家趕去。
陽樂城外,水生漾看著周正宇離開的方向,身上突然水光流動,原地化為一隻身體修長矯健的水藍色豹子。
那豹子沖著陽樂城方向吼了一聲后,轉身往北而去,幾個呼吸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陽樂城,剛剛找到喜兒家門外,正準備敲門的周正宇突然停住了動作,
「壞了!我們走!」
說著,周正宇一手按住在肩頭上的毛豆用最快的速度往陽樂城北門外趕去。
三四個呼吸,周正宇就出了城站在了草棚的外面。
果然,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一片草地,沒有草棚,也沒有水生漾,周正宇知道今天遇到高人了。
那人自稱水生漾,也不知是本名還是化名,但那人根本就沒有受傷,也根本就沒有修為盡散!
甚至,那人可能都不是人類!
周正宇在去喜兒家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自己遺漏了一點什麼,就在剛才,他突然想起來了。
是笑容,就在剛才,水生漾在說箕水堂的位置時漏出來的笑容。
周正宇現在想起來那個笑容為什麼會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在瑤池秘境外圍遇到真焰御貓時,他就是這樣的笑容。
是貓科動物那種獨有的看待獵物時的笑容和眼神。
當時的周正宇沒有太在意,現在想想,若那水生漾真的受了傷。
自己真的救了他,他在面對救命恩人時還會露出捕獵者看待獵物時的眼神和笑容嗎?
不會!
所以什麼星官弟子的身份,什麼犯了錯被廢弛修為,什麼重傷將死,都有可能是假的!
甚至水生漾連人類的身份都是假的,天律星君的本體箕水豹可不是全天下就一隻,而是一個族群,一個龐大的箕水豹族群。
如今這裡的草棚和水生漾本人都在短短几分鐘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乎這裡從來沒有過水生漾和草棚一般,就是對周正宇猜測結果的最好印證。
「毛豆,能找到那人殘留氣息嗎?」
周正宇看向爬在他肩頭的毛豆,這時唯一的希望只能落在毛豆身上了。
「嗷嗚~」
(是荒野生靈的氣息沒錯了,而且其階位不低於我嘯月銀狼一族,修為……修為和父王不相上下。
氣息就只有原來有草棚的那裡有殘留,其他的地方,沒有,追蹤不到。)
「算了,日後找機會再會會他,我們先去喜兒家吧。」
周正宇點點頭,族群階位不低於嘯月銀狼一族的,在這裡,只有箕水豹一族了。
看來,是箕水豹一族的某位強者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