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重大局
她在腦海里細細思索，將這幾日所發生的事兒一一聯繫起來，梅園賞梅，得知五姨娘孕事，卻突發老鴉之事，接而戲台坍塌，再便是滿園梅花皆落，以至今日驅鬼之事突發五姨娘見血！這一件件無疑是太巧合了不過。
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衛紫媛驟然抬起頭來，眸光清冷的看向李氏。李氏這一切所做所為，無疑便是為了整垮她，那麼五姨娘見血之事……她心頭一緊，轉頭看向大夫人，大夫人正皺眉的看著五姨娘和衛均德，全然沒有注意這邊。衛紫媛張了張嘴，卻只覺喉頭微緊，啞啞的說不出話來。
她低眉，垂首，輕笑。事至如此，她還能說什麼？千算萬算，便是沒有想到，李氏竟然會來這一招。可是，嘴角劃過一絲冷笑，衛紫媛抬頭迎向李氏和衛紫嫣氤含惡毒嘲諷的眼神，李氏以為，就憑她如此便可置她們於死地不成？
呵呵！想得美！
五姨娘此時聲音弱了許多，只不停的嚶嚶哭泣，起先衛均德還有耐心在此輕言軟語的哄勸，可漸至後來，五姨娘沒有一點兒見好就收的覺悟，他不由心底微微煩躁。
老夫人皺著眉，臉恨不得拉下一丈長，說不出的難看，她厲聲呵斥一旁伺候五姨娘的丫鬟：「你們是怎麼照顧的主子！五姨娘有孕在身，你們可是不想要腦袋了不成？」
這話語頗重，一干伺候的丫鬟婆子聽罷，無不嚇得瑟瑟發抖，皆大呼不敢，跪在地上連連開口向老夫人求饒。
這時，李氏轉眼，看向其中一個丫鬟，幾不可查的使了個眼色，那丫頭見罷，似是瞭然的點點頭，接著便只聽的她跪在地上，嘴裡苦苦哀求道：「老夫人饒命，老爺饒命啊！奴婢們也不知是何緣故，五姨娘早上還好好兒的，哪成想這一到歇身時分便突的叫著肚子疼，奴婢們也不知是為何事啊！接著，接著，五姨娘就見血了！」
那丫鬟說罷，悄悄的拿眼看了一眼李氏，李氏見狀，不禁點點頭，嘴角笑意越發大了，那丫頭也不由露出一絲冷笑，接而低頭做一副抽泣樣。
她倆自以為兩人這暗中做的隱秘，卻不曾想，這一切全都被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李氏的衛紫媛看了去。而那丫鬟，恰巧衛紫媛認識，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梅花園裡曝出五姨娘懷孕的貼身大丫鬟，巧慧。她嘴角上揚，心道原是五姨娘此處出了內鬼罷，卻是不語。
老夫人等人聽罷眉頭微皺，卻也不做聲，只是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似是在思索著丫鬟所說真假。
衛紫嫣望了一眼衛紫媛，眼中氤氳著一抹冷然，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接著又緩步上前，皺眉擔憂道：「那照你所說，五姨娘是才出事兒不久了？」接著她話音一轉，語氣氤含一絲疑惑：「那你們可知，五姨娘在這之前，可去了什麼地處？或是與何人見了面？亦或是吃了什麼東西？」
老夫人等人聽罷也不由看向巧慧，顯然也是贊同衛紫嫣此問的。
巧慧似是很緊張，衛紫媛見了不由心下感到好笑，這丫頭，演戲倒是不錯，當個丫鬟倒是委屈了她罷！
巧慧磕了頭，這才顫著聲音道：「回縣主的話，五姨娘因得了老夫人知會，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子，萬不可委屈了肚子里的小少爺，因此平日里並未有出過院子，更別說是見了什麼人，吃的話，五姨娘現今有孕在身，害喜的重，吃什麼吐什麼，早前吃的一到下午早就吐完了罷，只是，臨到.……」說到這裡，巧慧突然抬起頭，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似是一對銅鈴，她轉頭看向一旁的二姨娘，似是才想起來驚道：「奴婢想起來了！」
她突然指著二姨娘：「昨日將夜時分，二姨娘曾來到纖綉院里，還拿了一些糕點來看望了五姨娘！而剛剛，五姨娘便是吃了二姨娘送來的糕點之後，便見血了了！」
眾人聽罷，腦袋齊齊轉向，看著二姨娘，衛均德和老夫人聽罷臉色越發難看。
李氏和衛紫嫣似是不敢置信一般，看向二姨娘，衛紫嫣顫聲道：「二姨娘，嫣兒知道，您平日里和五姨娘不和，可是您也不能這般害五姨娘啊！」
李氏也似是苦口婆心勸道：「是啊！二姨娘！姐姐知道你不容易，可你也不能這樣做啊！你可知，你這樣做，害得不僅僅是五姨娘，還有你自己和整個丞相府的聲譽啊！」
李氏此言不可謂不厲害，她把一件本來只屬於內院爭鬥的事兒，擴展說的大到影響整個丞相府的聲譽之上，無疑是令事情更加嚴重化了！
果然，老夫人衛均德聽罷，臉色驟變！
老夫人冷下臉，看向水姨娘，眼神凌厲如刀似是實質，她厲聲開口質問水姨娘：「可有此事？！」
水姨娘似是被老夫人嚇壞了，一張臉上駭得無一絲血色，她聽罷老夫人的話，連忙就垂首跪在地上，嚶嚶哭泣道：「回老夫人，確有此事！」她頓了頓，又道：「可是，可是婢妾完全是出自一片真心啊！半點兒沒有要加害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心思啊！」
這時在一旁一直渾渾噩噩的衛紫茵也反應過來，連忙也跟著跪下，替自己的姨娘求情開脫：「祖母！父親！這件事兒肯定不是姨娘做的！姨娘不會這樣做的！還請老夫人和父親明察呀！」
衛清婉聽罷噗嗤一笑，嘟著嘴唔了一聲，道：「這賣瓜的自是都誇著自家的瓜甜，領賞的奴才都爭著說是自己的功勞，難不成還曾有聽說過哪個做了壞事兒的，還自個兒巴巴的上趕著承認的？四妹妹，可莫要打了嘴巴說胡話，越說越混了！」
「你……！」衛紫茵被衛清婉的一番話說的夠嗆，偏偏此時她的腦子裡一團亂糟，糊裡糊塗的糾結著，只得愣愣的指著衛清婉說不出話來。
水姨娘卻是哭的更加傷心欲絕，看她那樣子，似是都恨不得把腸子都給哭了出來，她一把撲過去，抱住衛紫茵，一邊兒抽泣一邊兒道：「四小姐，你莫要說了，免得連累了自己，婢妾是個命苦的，被冤枉了不要緊，只要莫牽扯到四小姐就好！」
衛紫茵別看平日里總是一副大大咧咧，囂張跋扈的樣子，可水姨娘畢竟她的親生母親，此刻得知水姨娘惹了禍事上身，心裡還是免不得一陣擔心，她回抱著水姨娘，也哭泣道：「那姨娘你怎麼辦？怎麼辦呀！」
她腦子簡單，平時也不過一點兒小小心計，遇見這種事兒完全沒了注意，也只如潑婦一般和著水姨娘哭作一團。
水姨娘在背著眾人的地方，睜開眼，可眼裡卻全然不見她所表現的柔弱無助，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只見她的眸子里冷光泛泛，一絲惡毒自她眼中流轉，轉瞬卻又消失殆盡。只聽的她聲音柔柔，一反平日里那囂張氣焰：「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婢妾心裡無鬼，又何懼半夜厲鬼臨門？」說罷又小聲的啜泣著，卻是不在求老夫人和衛均德了。
這時李氏上前，在老夫人面前一福，又轉頭看了一眼水姨娘，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接而對著衛均德聲音柔柔道：「老爺，老夫人，妾身也認為此事關係重大，怕不可妄下結論了，水姨娘雖平日里性子較為性烈，可依妾身對她的了解，她也不是一個如此不重大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