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廢什麼話
顏夕卻還不滿意,撲在西門霸懷裡撒嬌哭泣。
「王爺!她可是打的夕兒的臉……」
「呵呵!這可比打臉有意思多了!」
西門霸如是說著,大手再次在她的身上揉捏,那節奏卻隨著戰纓的笑聲一下松一下緊。
顏夕又覺一陣意亂情迷,忘了打臉的仇,嬌吟著在西門霸的懷裡扭來扭去。
戰纓還在笑,只是聲音已然嘶啞。就在西門霸眯著鳳眸望來時,她忽然狠狠瞪住他。
「你……呵呵……只知士大夫……哈哈可殺不可……呵呵辱,卻不知……哈哈……好女子……呵呵同樣寧死……哈哈不受恥……母親呵呵……纓兒……哈哈不孝了!」
西門霸心下一跳,下意識推開顏夕便縱身撲來,可是也只來得及據住戰纓的下頜。
那血已經從她覆面的輕紗下噴了出來,點點殷紅刺眼奪目,只如寒梅剎那怒放。
她想咬舌自盡。
「本王不許你死——」
這是她昏迷前唯一聽到的聲音,也是這個聲音,讓所有的人都呆如木雞。
廳上還是燭火通明,還是那樣多的鶯鶯燕燕,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喧囂,每個人都靜默著。
只有顏夕風擺柳似的走到西門霸身邊,撒嬌地搖著他的手臂。
「王爺!夕兒困了!您陪夕兒好不好?」
「滾!」
西門霸吼完,抱起昏迷的戰纓如飛而去。剩下眾人大眼瞪小眼地愣了半天,才紛紛散了。
顏夕氣得恨恨跺腳,可剛跺兩下,王德說話了。
「顏夫人!保重玉體!」
顏夕這才反應過來,最後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忿忿地走了。
王德三步並兩步地去尋西門霸,這會兒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因他也揣不出王爺的心事了。
西門霸抱著輕若無物的戰纓走在夜風中,耳邊響起戰纓不清不楚的呻吟。
「母親……纓兒冷……冷……」
他眸色一緊,探手就去摸戰纓的衣衫。待只摸到薄薄一層棉絮時,他的心不由抽得更狠了。
她可是個錦繡堆里長大的小女孩啊,也才十五歲。這般艱苦,也不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卻忘了她的苦難都是他給的。
追上來的王德,見西門霸抱著戰纓徑自進了他的凌雲閣,登時就驚得張大了嘴。
凌雲閣是王爺的寢殿,是按照他之前在皇宮中的寶祥宮樣式建造的。紅牆綠瓦,迴廊立柱,處處精雕細琢。不僅佔地廣,風景也極美。
王爺雖然女人眾多,可他的凌雲閣,就是王妃也不允許來。如今卻將這戰纓……這,這王爺莫不是抽了風?
但這種話他只能想想,絕沒有膽子敢說,而且這念頭只是轉了一瞬,他便到了西門霸的凌雲閣外。
「王爺!」
「廢什麼話?還不快去找個御醫來!」
西門霸不耐的聲音從閣上扔出來,嚇得王德掉頭就走。
……
這夜,戰纓睡得很不安穩。一直昏昏沉沉的,還不時夢話連連。
「白哥哥!不要走!不要……」
聲聲呼喚,卻換不回白少卿的一下回頭。白衣翩然的他,就那樣踏雪而去。
漫天飛雪,掩蓋了他的蹤跡,也迷亂了她的眼。
天地蒼茫,彷彿只剩她一人。
抬頭,母親和父親正隱入天空不見。
「別丟下我——」
她嘶聲大喊,淚水瞬間決堤。
在床邊打盹兒的西門霸,被戰纓的哭喊驚醒,又見她雙手前伸,一時嚇壞了,忙趕緊握住她的手連聲撫慰。
「別怕!……纓纓!本王……哦我在我在……」
直到天將破曉,她才安靜地沉沉睡去,西門霸也才放下心來。
看來御醫說得沒錯,她就是一時激憤才暈過去了。抬眼瞥見那層血紗,忙輕輕揭下來,又拭凈她臉上的血污。誰知下一刻,他就愣了。
若說誰見美人最多,那定是他西門霸無疑。可與眼前這張臉相比,那些美人甚至包括顏夕,就都是螢火與皓月爭輝,不值一提了。
容長臉兒柳煙眉,俏鼻下花苞唇。肌膚勝雪如玉,墨發堆疊似雲。蝶翼低垂淚珠還凝,鼻息輕淺馨香若無。韻比西子,嬌賽海棠。似梅清冷,若蓮無暇。
不知愣了多久,西門霸才緩過來,也才知道她一直都在扮丑忍受他人嘲諷。只這份心性,他便自愧不如。
他雖是男子,卻也對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甭說嘲諷,便是誰說一句不好,他都會殺人封口的。
可她既不想被人知曉,當是有她的理由,那他便隨了她好了。一想到這點兒,他忽然就開心起來,就像她已經領了他多少情一樣。
如此過了一夜的西門霸,上朝時都是打著哈欠去的。
但這樣的事情,於他來說卻是常事。有時興之所至來個徹夜笙歌,早起自然便會倦怠。可即便當朝大睡,也無人敢置喙半句。
今天還是往常的樣子,西門博坐在金鑾殿上睡眼朦朧,韓風唱著「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眾文武皆不作聲。
只有白皓天上前奏稟了幾件無關緊要的芝麻事,早朝便散了。
此時,天色還沒亮透。
困意上來的西門霸就想回府補個覺,再則也是惦記著戰纓的事,因此走得很快。
白皓天卻在後面喊住了他。
「攝政王留步!」
西門霸不耐回頭,就見白皓天三步並兩步地趕了上來。
「老臣想請王爺喝個茶,不知肯賞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