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美如何,丑如何
其中一個比較伶俐些的,這才爬起來將他知道的都說了。至於剛才他們自己的看法啥的,則是悄悄省略。
他可沒膽啥都說,雖然大少爺平日溫和,但人家終究是主子。這上下尊卑之別,他還是知道的。
聽清始末的白少卿,心頭劇痛之下,返身就走。他要去救她,哪怕是賠上自己這條命。
那樣寒風刺骨的大雪天,她來求他,定是有性命攸關的大事。可他竟然將她視若無物,還抱著別的女人進府。那纓兒該是有多難過啊……
「站住!你要去哪兒?」
一聲暴喝,驚醒了只顧自責的白少卿,也攔住了他的路。
大門口,白皓天負手站著。黃白的麵皮上皺紋交錯,怒氣勃發。
白少卿看他一眼,就帶著殺氣地向旁邊闖去。他不想再聽父相的話,就是因為父相,他和纓兒才弄成這般。
要是他早點娶了她,即便只能做妾,那也是他的妻,他可以一直護著她。
見白少卿如此,白皓天也不再問他,而是直接命令白仲將他押回屋裡。
氣得跳腳的白少卿,一路大喊大叫。被押走了,他撕心裂肺的聲音還回蕩在這偌大的相府。
「老爺……」
白仲剛想張口,就被白皓天伸手打斷了。
「你只管看好大少爺,不要讓他出府便可。剩下的,我會處理!」
白皓天說完,步履沉重地走了。但沒走多遠,他便俯身咳嗽著,且久久不止。
白仲想上前扶一把,可不等靠近,白皓天已經離開。
他忍不住嘆息。
老爺,太累了。
……
暮色四合,一彎新月淡淡升起,幾顆隱約的星綴在深邃寥遠的夜空。
許是沒用晚飯的緣故,戰纓覺得有些冷,就擁緊了身上的衣衫。
前面大廳燭火通明,人影綽綽。押她的人把她帶進門口,便退出去了。
那些正撒嬌賣媚的女人一見,登時都吃吃笑起來,更有幾個圍著她繞起了圈圈。
「嘖嘖!王爺,您說她蒙著這紗子,到底是怕人見呢還是怕見人?」
「呵呵!看妹妹這話說的!自然是太丑怕見人唄!天下哪有女子因為太美怕見人?就像妹妹你,雖然不是那麼傾國傾城,還不是可勁兒妝扮了討王爺歡心?」
兩個穿紅著綠的女人一唱一和間,居然拿戰纓當成了爭風吃醋的幌子,你來我往地斗個不休。
西門霸懷抱顏夕,半躺在偌大的軟榻上,挑眉斜眸冷冷笑著。
他的笑冷且妖。
而且邊笑,邊將一雙大手在顏夕身上胡亂揉搓。揉得多狠,他的心就綳得多緊。
面對戰纓,他發現他已經無法平靜了。尤其是她那雙清冽的薄皮大眼,就像能看到他的心一樣,讓他覺得慌亂覺得窒息,進而不由便憤怒起來。
讓她入教坊司,也不過是循例而行。如今既惹了他,那就該由他搓扁捏圓。可是他還想看看,她是不是徹底隨了戰玉城。因此便忍著,只笑。
戰纓涉世未深,哪裡猜得到這些彎彎繞繞,她只知她不想再忍了。
「美如何?丑如何?無鹽雖丑卻流芳百世。妲己傾城卻遺臭萬年。若讓你們選,會做誰願做誰?
若為妲己,則是美女蛇一條。若是無鹽,則不必再論我之美醜!若是無法取捨,便是蠢物一個,更不用在這兒丟人現眼!」
氣到啞口無言的女人們,花枝亂顫了一陣,紛紛哭著擠到西門霸身邊。奈何這身邊,離著西門霸還差了三尺多遠,所以也就是一起扎堆兒哭罷了。
此刻離西門霸最近的顏夕,正滿臉紅暈地軟在他的懷裡,被他搓得情不能已,只恨不得立馬就能到床上去。
可是戰纓話一落,他卻將她突然一推,而後直挺挺坐了起來。
「夕兒,便是這個女人欺負你的?她果然夠囂張!竟敢譏諷本王的美人們!」
面對幾個蠢女人的辱罵,竟能不驚不怒還巧舌如簧,這份能耐絕非尋常女子可為。看來他的判斷沒錯,她真的是不簡單。
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那些女人就是蠢物,連個玩物都不算。他之所以留在身邊,不過就是因為她們是各個朝臣送來的,是他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而已。
剛冷了春心的顏夕一聽,當即變成梨花帶雨。
「王爺,就是她!您可要為夕兒做主啊!要不然夕兒都沒法活了!」
「那當然,如今你可是本王的夫人!這夫人受了欺負,自然需要夫君連本帶利地討回!」
西門霸邊安撫顏夕,邊拎起鎏金酒壺痛飲。他就看看她的底線在那兒,可是尋常的仗責鞭笞他又不想用,也不知怕疼的是誰。
「來人!癢刑伺候!」
眾人愕然,戰纓和顏夕更是不知所謂。
但很快,戰纓就被綁在一張木椅上,還被兩個侍女脫去了鞋襪。當那雙瑩白的玉腳露出來時,戰纓怒,更多的還是羞憤。
一個女子的腳,那是只有她的夫婿才能看的。西門霸這是何意?要活活羞殺她嗎?
可是還不止於此,那兩個侍女竟各拿出一柄鵝毛扇來,捉著她的腳便在腳心拂來拂去。那種酥麻感,登時就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瞪著一雙美目,明明憤怒至極羞辱至極,卻掙不脫躲不過,還笑得花枝亂顫。淚來了,她卻不能哭只能笑。
有生以來,這是她最難聽最痛苦也是最酣暢淋漓的一次笑,像個傻子像個瘋子像個小丑像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