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溫柔快刀> 第一百零五章 風雨欲來

第一百零五章 風雨欲來

  “簫兒,你怎麽了?”見她臉色陡然一變,離雪擔憂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臉色這麽難看,是生病了嗎?”


  身旁人輕言細語地關心著自己,簫兒突然覺得滿腹委屈,扯著她的袖子,眼睛一眯,嘴角一垮,張嘴哭了起來,“雪姐姐,我討厭紅伶,我討厭杜子仲。”


  一聲大過一聲的哭聲快要掀掉屋頂,走得老遠的焚夜聽了全身舒暢,卻嚇壞屋內手慌腳亂的離雪,拉著她坐到了靠窗的小台子前麵,邊拿出手絹給她擦眼淚,邊伸到杯茶遞給她。


  之前焚夜小提過江南醫館內的事情,簫兒哭哭啼啼,卻也將事情大概說了出來,醫館寒夫人真是想撮合紅伶與杜子仲,簫兒在那裏裝聾作啞,看著杜子仲夾在師娘的旁敲側擊,和紅伶魅惑淺笑中,打太極一樣,兩邊都要推辭,卻又不敢用太尖銳的方式,怕會傷了養母的心,卻沒想過,他這番不幹脆的做法,在簫兒眼裏卻成了另一番意思,生母不及養母大,寒夫人就是杜子仲的娘,紅伶就是他的青梅,幾天下來,她才是他們一家人裏麵的外人。


  一怒之下,收了包袱就跑了出來。卻又知道杜大夫會找她,就走得不遠,在離江南醫館隻一天路程的紫琉鎮裏。


  嘴上說著討厭,簫兒接著抱怨,“那個杜木頭,還說要娶我,就他師娘一聽要娶我時,就頭痛犯暈的樣子,就嚇得不敢把話接下去,哪有想娶我的意思?我看他倒是幹脆把他師娘和紅伶一起娶了還好。”


  又是這樣胡言亂語,離雪捂嘴輕笑,見她雙目委屈,便忍了笑,問她:“焚夜怎麽把你找到的?”


  “哪是他找到我的,是雪姐姐找到我的。”簫兒聽她問到這事,不屑揮揮手,“昨天雪姐姐不是救了個人嗎?那是炎祺的手下秦護衛,他正好幫杜子仲尋我,結果剛遇到我,又發現有人跟蹤他,便將我藏到了一處空餘的農舍,自己跑開引走那些人,後來卻不知為何那人要殺他,便受了傷,接著,就在性命攸關的時候,遇到雪姐姐了。”


  秦護衛?離雪隱隱覺得這個姓有些熟悉,興許是在太子私府裏見過聽過的。昨晚夜衛帶走秦護衛之後,就聽他說起簫兒下落,焚夜知曉後就派人將她帶回了客棧。


  “這也是快刀門夜衛的功勞。”離雪知道簫兒對焚夜一肚子不滿,便繞開他的名字,小聲開解她道:“還好那些人一直暗中保護我,不然,我興許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哪還有機會再重遇上你。”


  “那是當然,焚夜雖然是個麵癱,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能力,攏絡了一幫高手替他辦事。”簫兒撇嘴,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意思,“而且言出必行,領導有方,他算下來還是有幾點好處,就是性格乖張,陰晴不定,有時能嚇死個人。”


  離雪又笑,焚夜如果聽見她這樣說,必然會氣得又要罰她一番。但轉念一想,簫兒這直來直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能安然無恙在快刀門呆那麽久,除了有杜子仲庇護外,焚夜肯定對她早就網開了一麵,沒和她過多計較。


  “所以當初我還是很希望你們能成為真正的夫妻。畢竟焚夜這人外冷內熱,若真是讓他上了心的人,還是必然不會虧待的。”簫兒搖頭晃腦說到這裏,眼角剛落的淚跡還沒幹,卻用擠兌的眼神看著離雪,“就像現在恩恩愛愛的,他肯定是對雪姐姐上了至少十二的心了。”


  幾句話,又弄得離雪一怔,隨即惹得她拿手用了幾分力氣拍了拍簫兒的頭,“你就想取笑我,是不是?”說話間,臉上飛霞翩飛,止不住的笑意滿足。


  簫兒也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幾份羨慕和失落,還有委屈都夾在裏麵,“雪姐姐,我想杜木頭了。”說完,撲進離雪懷裏,又嚶嚶哭了起來。


  還真是孩子一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性子啊。離雪摟著她的頭,又愛又憐地摸著她的頭發。簫兒哭夠了,又將杜子仲與紅伶罵了一頓,罵完又接著說在江南醫館中被寒夫人另眼相待,處處當她是透明的人般,不停提杜子仲與紅伶小時候的趣事。一提及往事,那兩個人自然會接上幾句,隨而笑上幾聲,隻有她孤單單在一邊,如同隔著千山萬水,看一幅和家歡樂圖。


  說來說去,罵來罵去,一說到杜子仲,簫兒的眼神卻還是一亮,隨之卻又瞬間暗淡。這番轉折變幻間,哪一處不是小心擔著念著的女兒心思。離雪以前看不明白,現在卻知道得很清楚,簫兒離不開杜子仲。於是,探詢著問一句,“那我們明日就去江南醫館,好不好?”


  結果,卻換來她一個白瞪眼,和一句言不由衷地話,“我才不去,讓杜子仲和紅伶過二人世界多好,不正好成全了寒老夫人的心願?成全了杜子仲的仁義孝道?”


  離雪微笑,兩人聊得盡興,其間簫兒將心中苦水全部倒了出來,離雪時不時插嘴進去安慰幾句,不知不覺,就過了晌午時分。客棧樓下一陣喧囂吵鬧,離雪不方便出去,簫兒便去問了下護衛,才知道居然是丐幫的二十來人一人手中持一根木頭棍子找過來,說是要為幫中某個兄弟討回公道。


  離雪正疑惑間,就聽見底下有人被扔出了客棧,摔壞了門砸碎了酒缸,底下人瞬間安靜,接著又都敲著棍子,“咚咚咚咚”連成一片,隻覺得吵得人心慌亂,就聽見有人大聲嚷嚷著:“居然有人恃強淩弱,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就可以胡亂栽髒?”


  “是不是栽髒,你們該問那個偷東西的賊人。”有人冷冷出聲,熟悉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很清晰,讓離雪不由站在窗邊偷偷往下打量,就見還是一身深湛色衣裳的焚夜站在樓下,左護衛拿著沒出銷的劍橫在他前麵,二十來個蓑衣乞丐圍成半圈,離他們五步遠,焚夜邊說邊往前走,他們這麽多人倒連連後退,“說我恃強淩弱?這倒是真的,可惜也要是我看得上眼的,我才會欺負。”說完,他突然微微轉了視線,臉微偏,視線斜斜往上,離雪心就不受控製“卟嗵”一跳,剛剛隱約似乎看見他嘴角帶笑,卻很快又轉過臉,望著前方這些底氣不足的人群。


  後麵那句話,分明是意有所指,像是對她說的。離雪捏緊袖口,站在窗邊低下頭,剛剛他的視線直接從樓下望上來,隻不過瞬間,其中張狂不羈,戲謔又帶著認真,卻表達得如此明顯,能讓人錯以為他是以溫柔為箭,射進人心底,然後讓人為他深深癡迷。


  昨晚偷玉佩的人原來就是丐幫的人。離雪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她是願粉飾天下太平的人,因為一個玉佩讓快刀門與丐幫結怨,似乎小題大作了,心中擔憂更甚,站在窗邊,緊靠著窗戶口邊的牆壁,視線卻緊緊粘在焚夜身上。


  “雪姐姐不用擔心,這點小事焚夜處理得好。”簫兒也陪在她旁邊看熱鬧,“丐幫就是一幫烏合之眾,難有幾個真正有本事的人,聽杜子仲說,他們盡做些宵小之事,隻是數量眾多,官府管不過來,江湖人又不屑管,才任由他們發展。”


  離雪聽了沒說話,視線卻擔憂放在底下那幫人群中間的人身上。突然卻見底下有道亮光一閃,她心中陡然一驚,卻尚不及反應,一道銀光就從人群中飛射而去,快如閃電,直擊焚夜。


  左護衛見到銀色寒光迎麵刺向主子,已經沒有時間出劍擊落,便右手護在身前,準備以肉身接下那柄短刀,身體卻被人往左側輕輕扯了一把。離雪心中大駭,一切猶如慢動作,在她眼中定格,是他身後的焚夜將他拉開,那把小刀便避開左龍直刺向他。


  千鈞萬發之際,離雪隻恨自己不能有舉世武功下去替他擋下那一刀,卻沒想到,立在那裏如同刀靶的湛藍人影一晃,衣袂翻飛之下,那人如同落花飄逸一轉後又穩穩落地,整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快之又快,等所有人看清時,就見焚夜右手食指與中指中夾著一把飛魚狀的小刀,一張臉上始終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淡定。


  圍觀的眾人安靜了一陣,個個相互張望,臉上帶著遲疑,接著,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驚訝道:“剛剛那是水上獨步!”


  “什麽?”


  “怎麽可能?那可是水長老的獨門功夫。”


  丐幫的人瞬間交頭接耳,不時對著焚夜指指點點,卻沒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水長老是誰?”離雪在樓上沒太聽清他們後麵議論的話語,但從他們舉止之間,可以猜測得出,他們此時都對焚夜又怕又敬又恨,想要一起上前圍攻,卻又沒人敢再動手,再看他與左護衛悠然自得的樣子,心中放下心來,便好奇問了下身旁已經拿著點心邊填肚子邊看熱鬧的簫兒。


  “好像是丐幫的一個長老。是個瘋老頭子,每年都要與焚夜見一麵,見了麵就抱他大腿,叫他乖徒弟。”簫兒眼珠子轉了轉,歪著頭想了一下,“聽杜子仲說,水長老當初為了收焚夜為徒,還特意故意偷了他玉佩,引他去找他呢,結果焚夜把他們的丐幫大會好一頓大鬧,後來甩都不甩水長老,水長老卻偏偏看中了焚夜,死纏爛打地要教他功夫。”


  離雪聽得啞然失笑,腦中卻聯想起洪盟主之前說過關於焚夜的一些往事,當初他與焚夜相識,就結緣於丐幫裏,單槍獨馬的焚夜找人要被偷的玉佩,“焚夜的功夫是那個水長老教的嗎?”她不由問道。


  “焚夜最拿手的是使快刀,用刀功夫是從天下第一莊裏學出來的,但後來水瘋子遇到十多歲的焚夜,就硬逼得他跟著他學他的獨門功夫,水瘋子最厲害的是輕功。不過,我也聽杜子仲說過,焚夜本就是悟性極高的練武奇材,天下第一莊不僅因為有林楚寒的長刀舞,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功收集在那裏,當時許多人去慕名看了那些武功秘籍,卻紛紛不得要領,倒是焚夜一離開天下第一莊之後,一把快刀使得讓江湖人印象深刻,都感歎當初林楚寒收集的那些武功秘籍,興許就是要配合她的長刀舞才能練就。”簫兒像是倒豆子似的,將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說完,想來是口渴了,咂咂嘴,跑到桌邊自己喝了杯茶潤潤喉嚨。“不過,這些江湖中事我一般不愛打聽,就聽杜子仲偶爾提起來的。水瘋子倒每年都會見一次,都是自個兒跑到快刀門去尋焚夜。”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