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兒

  “墨家出了這種醜事，我不去稟告皇上，就讓墨大人裁決，讓他將大女兒嫁給我，你說，他可會答應。”焚夜輕扯過衣袖，墨雪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抓著他的袖口。如果說成世東的背叛已讓她生無可戀，肝腸寸斷，那焚夜的話就是穿腸毒藥，可由裏至外蔓延全身，讓她死也會死得體無完膚，難堪至極，到家族蒙羞。 “不，不要。”她撲上前，焚夜不耐的表情裏已隱藏怒火，但她已經不能顧及，“求求你，不要休我，不要找我姐姐，你要做什麽都可以。”從小到大，在墨家，她僅有的，就是墨家二小姐的稱呼，和孤然一身的自尊。但在這個人麵前，墨雪卻發現連那僅有的自尊也要被他踩在腳下，踐踏如泥。 “求求你。”眼見焚夜抬腳站起來離開，墨雪從床邊掙紮卻因病摔倒在地，“求求你，求求你。”她已不知如何是好，連抓著他的衣角都是本能使然。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這些哀求的話語，眼前已讓眼淚模糊成一片。 可焚夜卻頭也不回，決然離開。直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朦朧消失，墨雪才全身一鬆，便有無盡黑暗再次將她包圍，這黑暗裏，還多了一雙冰冷的雙手，將她往更深的深淵裏拖去。 黑暗，寒冷，無盡無止。 一無所有，卻也不知從何而去。 墨雪在這片黑暗裏浮浮沉沉，身體似被人搬動著來回，耳邊聽到很多聲音，像是有許些人過來過，卻又一一消失，恢複了寧靜。接著，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哭訴，是姐姐的哭聲，墨雪想要勸慰她幾句，可是身體卻始終動彈不得。努力了許久，連眼睛也睜不開，便罷了。 本來就對這世間已生無可戀，隻是上天總不會如人所願。墨雪心想，姐姐你知不知道，如果真能這一睡不醒，你的雪兒才能真的解脫。隻有喝了孟婆的忘情水，雪兒才能不再記掛那些前塵往事。這樣，關於墨家的，關於成世東的，便都會真的成為雪兒的前生。 又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自己以為不知今夕何年了，墨雪終於輕掀眼簾，一道白光悠悠刺目，讓她不適地微閉上眼睛，接著，本能的伸起手，要擋著眼前這道從外麵照進來的光線。 “雪姐姐，雪姐姐。”有人在喚她。聲音清脆得如同初雨後的鳥啼，歡快幹脆。 墨雪費力睜開眼，一個比自己看上去小兩歲的女孩，臉圓圓的，如同一顆結實的蘋果，一見到她醒過來，那人圓圓的雙眼便笑眯了起來，可愛的樣子並未因仆人的裝扮失色，反而讓墨雪看得有些愣了。 這個女孩有點麵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雪姐姐。”她又清脆喊了她一聲，喊完，又伸出手，她麵前晃了晃。 “你是？”墨雪終於輕聲問她，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得厲害。 女孩趕忙從桌上倒過一杯水，將她扶了起來，又將水端到她的嘴邊，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 “雪姐姐，我叫蕭兒，你忘了嗎？”女孩有些委屈，低聲念叨著，“也不怪雪姐姐你忘了我，我們都有多少年沒見了，我想想，對對，一、二、三，嗯，五年了，五年前，你想想，還記得我嗎？” 墨雪見蕭兒拿出手指數了一陣，這可愛的模樣讓人真心喜歡，她不由得虛弱笑了一下。聽完她這句話，又認真思索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