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彩頭
乍聽到這個名字,墨雪眼神一閃,心底卻已感覺自己的心在針山上滾了一遍,全身不知為何便又感到絲絲無盡涼意襲來。 “雪兒,你怎麽了?”墨如月一見她神色不對,立刻伸出手撫上她的額頭。墨雪輕側開臉,躲開她的碰觸,輕聲回道,“姐姐,向來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和成公子的事情,就此化作浮雲,一消兩散了,以後你也莫再提。”說完,她輕拍墨如月的手,“你該讓我和我相公單獨相處才是。”說完這句話,不知怎的,臉上居然燒起紅暈,帶起淡淡初嫁人婦的羞色。 墨如月一見,以為她是想開了,臉上也由陰轉睛,笑意嫣然地站起來,又朝焚夜狠瞪一眼,才走出門外,到了門口,還特意輕手輕腳為他們關上房門。 焚夜的視線從剛剛墨如月如同護犢子似的向他喝斥開始,便未在墨雪身上停留過,直到墨如月出了房門,依然看著門外。 “原來墨大人確有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兒。”他突然又含笑出聲,讓一直心中忐忑的墨雪呼吸陡重,千斤壓頂似的,看著他的身影。“我倒是錯怪了墨大人,你說,我若是再去找皇上討個彩頭,皇上會不會答應?” “不可以!”墨雪一時緊張,聲音微顫,“不準去招惹她。” 雖然從小到大,墨如月就光彩照人,受盡全家寵愛,相比之下,她的處境隻是略比家中仆人稍好而已。因為不受寵,有時連得那些老仆也敢給她臉色。說沒有恨過墨如月,妨忌她搶盡風光,讓她隻落得悲零淒苦,是假。可是,偏偏她恨的人也是待她最好的人。墨雪自知不是聖人,但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惡人。何況,不久前,她就在姐姐的懷抱裏醒過來,如果要說她可曾得到母親的溫暖,那墨如月的懷抱便是給了她那種感覺。就算未曾嚐試過,但她就是知道,那懷抱著她的人的珍惜疼愛,就如同母親一般,沒有一絲間隙,全全然然的都是溫柔愛惜。 焚夜那逐獵般的眼神裏有了墨如月的身影。但是,墨雪卻不能應允。那樣一個被保護得滴水不漏天真無憂的人,如果真能嫁給焚夜,那一開始,父親就會做出這個決定,可父親選擇讓她這個小女兒先出嫁,隻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得出,嫁給快刀門門主,如果不是火坑就是狼窯。 所以,罪就讓她一人受就好。她也有想要保護的人。 “怎麽,你真以為我要得到哪個女人,還需經過你的同意?”輕佻的笑容依舊,不知何時,焚夜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自己身前,一身紅色新裝,隻映得他的臉上傷疤更加猙獰,刀刻五官,不帶一絲溫情,那人卻徐徐坐在她的身旁,語氣平和:“女人出嫁從夫,你卻倒好,一直都在違抗我。” “如果我告訴墨大人,你在落水之夜是因要與人私奔,然後一紙休書,他能說個不字?”焚夜聲線柔和,似彈奏的琴弦,很容易讓人忽略,那琴弦也是可以瞬間讓人窒息的利器,墨雪望著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絲退讓,卻偏偏全身顫抖得厲害。“不對,不是你要與人私奔,而是你引誘候爺未果,居然想要以死相逼。這種解釋是不是更加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