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相漸明
賀軒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身邊正在賣力表演的慕容雪,她鎚頭喪氣,神情沮喪,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中又隱隱地透著一絲洋洋得意,究竟她的葫蘆裡面在賣什麼葯……
面對慕容卿的挑釁,慕容雪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帶著幽怨的語氣說道:「無話可說就是承認殺人了嗎?若是太子妃負責審案的話,怕是會斷出許多冤案來吧……」說完便把頭扭到一邊不理不睬。
氣得慕容卿的臉上又是一陣紅一陣黑的,正欲張口譏諷,卻見一名衙役疾步上前行禮。
「啟稟大人,門外有一名聲稱是寧王妃近身侍衛的男子求見。」
羅志飛疑惑地望向慕容雪,見她點了點頭以示確認,便大聲說道:「傳。」
不一會兒,一名俊朗的男子大步走進公堂,手上拉著一段麻繩,另一頭系著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
那名女子神情驚恐畏縮,一步一蹣跚地跟在後頭,一進公堂看到高坐在主審位之上的羅志飛,眼中陡然亮了起來,像是被瞬間點燃了希望一般,越過身前的男子急衝上前,誰知麻繩一緊被急速拉回,驀然跌跪在地。
女子連忙爬起重新跪好,淚眼婆娑地哭喊道:「請大人救命呀!奴婢真是什麼也沒做過。嗚嗚……」
「參見大人。草民許牧,是王妃的近身侍衛。」許牧面無表情地躬身行禮,彷彿跪在其腳下的女子並不存在一樣。
「這是……」羅志飛疑惑地指著那名女子,望向許牧。
「她是莊子里的一名丫鬟,名叫翠枝,被草民發現她趁著王妃今天早上忙於梳洗,把匕首藏於王妃的衣櫃里,因此綁她來見大人。」許牧滿臉嚴峻地指著丫鬟解釋道。
「不!草民沒有!請大人明鑒。」翠枝用力地磕頭,頓時發出「砰砰砰」的聲響,直到腦袋瓜開始出現昏厥,她才慢慢地停了下來,而此時額頭上早已破了一層皮,血流滿臉甚是恐怖。
她繼續匍匐在地,嘴裡有氣無力地呢喃著:「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呀……大人……」
此情此景,竟讓人無比動容……
「許牧,你不要因為救主心切就隨意抓個人來頂罪。你看你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折磨成了什麼樣?」慕容卿冷冷地呵斥道。
哪有犯人一上公堂就自己認罪?除非證據確鑿,否則都只會裝作可憐地一路喊冤……
羅志飛辦案多如牛毛,對於這種情況早已見多不怪,甚至有些麻木。
但既然太子妃已提出質疑,他也不敢拂逆其意,只能順著詢問下去,「許牧,你指證翠枝藏匕首與王妃衣櫃,可有證據或證人?」
「啟稟大人,其實草民早在兩天前便已被王妃派到莊子里秘密調查情況。前天晚上,草民發現黃良從抽屜中取出匕首,神情頗為哀傷。為安全起見,草民在夜裡偷偷地潛入黃良的房間,把一種藥水塗抹到匕首上。只要碰過匕首的人,都會出現紅疹。此紅疹瘙癢難忍,越撓越癢。如果沒有草民的解藥,不出五天便潰瘍流膿,傷口見骨。」
聽到這裡,曹管事的額頭上竟冒出了黃豆大小的冷汗,還不覺地撓了撓他的兩隻掌心……
許牧上前一步,抓起翠枝被捆的雙手,解開麻繩翻開手掌,在這過程中雖然翠枝奮力掙扎,但還是被他輕易擒住,「大人,請看。」
眾人都往翠枝的手掌看去,上面確實散布著零星紅疹,並且伴有不同程度的抓痕。
許牧在懷裡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倒出藥膏在翠枝的手掌上塗抹了幾下,不一會兒紅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後,許牧請羅志飛呈上兇器,又請了一名衙役摸了匕首一下。
不一會兒,紅疹逐漸出現在衙役的手上,再塗上藥膏,紅疹又消失不見。
如此對比,也就證實了翠枝確實與兇器有過接觸。
慕容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翠枝面前眯眼輕笑道:「翠枝,事到如今還不老實交代么?還是你想嘗試一下嚴刑拷打的滋味?」
「是……是……」翠枝慘白的臉不禁望向曹管事,卻被曹管事略顯慌張地厲聲呵斥:「你看我幹嘛?!你自作孽,我也救不了你!」
慕容雪隨著翠枝的眸光也望向了曹管事,然後回過頭繼續居高臨下地對翠枝說道:「是呀,曹管事可救不了你。不過本宮可以!只要你把主謀供出來,本宮就免你栽贓嫁禍之罪。」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可不要像小桃呀,她現在可是在刑房裡受罪呢!」
翠枝低下頭,顫抖著身體沉默了許久,直到羅志飛想命人拖下去用刑時,她倏地伸出手臂直指向曹管事,「是他。是他把匕首交給草民,然後指使草民趁著今早王妃洗漱時,藏在衣櫃里的。」
「她胡說!大人,請您別相信她。她只是想找人墊背而已。」曹管事跳出來,慌忙地解釋道。
「大人,草民說的句句屬實!請大人明鑒。」
曹管事正欲上前辯說,卻被許牧一手擒住,慕容雪乘機抓住其雙手翻開手掌,一顆顆紅色的疹子赫然出現在眼前。
慕容雪冷哼一聲,「曹管事,事到如今你還如何抵賴?」
許牧一腳踢在曹管事的腘窩處,曹管事倏地跌跪在地,痛得他臉上的肥肉都擠成一團。
「說!黃良是不是你殺的?為什麼要嫁禍給王妃?」許牧厲聲說道。
「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呀!」曹管事見羅志飛神情肅穆,想必不會幫自己,便一路跪向慕容卿,磕頭哀求道:「太子妃,奴才真是冤枉的!您救救奴才吧!」
曹管事想伸手拉住慕容卿的裙擺,卻被她一臉嫌棄地迅速躲開,「曹管事,你有什麼冤屈,直接跟羅大人說便是。羅大人定會幫你洗脫嫌疑……」
曹管事正欲張口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慕容卿狠狠一瞪,「曹管事,你都一把歲數了,應該明白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別為了洗脫自己嫌疑而冤枉他人!」,「他人」兩個字,慕容卿還特意地加重了語氣。
曹管事心裡打了個突,這句一話生生切斷了他最後的希望,他頓時苶然沮喪緊抿著嘴,欲哭無淚地跌坐在地。
慕容雪兩隻手指擰著小瓷瓶,在曹管事眼前晃來晃去,「既然曹管事手上的紅疹與兇器無關,那這瓶解藥就不用了吧……」
只見她隨手一丟,小瓷瓶便在空中快速地翻了幾圈,快要著地時,曹管事驀地飛撲而去,穩穩地接住,然後極快地倒出藥膏在雙手上塗抹。
不用說一句話,曹管事的這一系列連貫的動作已把自己出賣得一乾二淨。
「啟稟大人。」一名衙役走進公堂行禮,「小桃已招認是曹管事指使她嫁禍給王妃。供詞已畫押,請大人過目。」
羅志飛接過供詞瀏覽一番后,握起驚堂木用力地敲在桌子上「砰!」,「把曹管事拿下!」。
兩名衙役倏地押著曹管事的雙臂,讓其跪於公堂之中。
「說!究竟黃良是不是你殺的?還不如實交待的話,本官就用大刑伺候!」羅志飛厲聲問道。
事到如今,曹管事已無法再為自己辯解,只能老實回答道:「大人,草民是指使了小桃給假口供,也指使翠枝把兇器藏於王妃的衣櫃里。但是黃良確實不是草民所殺。」
他的眸光不覺地往慕容卿的方向瞟了過去,見其兇狠地瞪著自己,便立刻往回縮,然後神情沮喪地說道:「草民趕到之時,黃良早已死透。草民只是把他身上的刀拔了起來,將計就計嫁禍給王妃而已。請大人明鑒呀!」
慕容雪見曹管事體型肥胖,又不懂武功,要在深夜裡避開守在門前的家丁們潛入黃良的房中,確實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可以肯定一點,曹管事必定有所隱瞞,而且還是與柳如媚、慕容卿有關係。
「羅大人,可否把黃良的屍首抬到公堂之上,本宮想親自檢查一遍。」她神情肅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