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污了的水墨畫（上）
洛青嶼說視頻的事交給他處理，半個時辰后他從卧室中出來，夏小虞再去搜那段視頻，全網都找不到了。
「你怎麼做到的？」
「快吃飯吧。」洛青嶼端上兩盤紅黃綠相間的蛋炒飯，兩碟小醬菜，一盆冬瓜排骨湯：「不管發生什麼事，飯都是要吃的。」
他明擺著並不想告訴夏小虞自己是怎麼解決視頻事件的。
「趕緊吃飯，晚上咱們去畫室偷畫。」洛青嶼說得風輕雲淡，似乎他們不是去偷東西，而是去觀光。
夏小虞皺著眉頭，心中疑慮：「真要去偷嗎，不好吧。如果被人看見，那不就更說不清了嗎？」
洛青嶼挑挑眉：「那你去找管委會把畫要回來。」
「啊？」夏小虞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不去。」
對面的男人優雅地聳聳肩，一副那你說怎麼辦的架勢。
夏小虞再三思忖：「你確定不會被人發現。」
「放心吧，溜門撬鎖。咳咳、搜集證據這種事我在行。」
「鑒定需要幾天？」
「一天。」
「好吧。」
夏小虞扒拉著盤子里的炒飯，顯然沒有什麼胃口：「聽說那副畫是個私人買家的，畫都這樣了也不見正主出來，真是錢多心大。」
這時洛青嶼剛好吃完飯，他優雅地擦擦嘴：「心大是優點，我就欣賞這種男人。」
「你咋知道不是女人。」夏小虞翻了個白眼。
入夜，九點。
街上行人很多，遛彎的大爺大媽，談戀愛的小情侶，出來瘋跑的小孩子。賣烤冷麵的、炸土豆的、賣臭豆腐的小販聚集在一起，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夜市上還有不少賣手信的，雪花酥、牛軋糖、玫瑰餅，全是手工製作。
「大哥，你確定這個時候去偷畫？」夏小虞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衫，她把手揣在兜里，脖子縮在帽子里。
反觀洛青嶼，他依舊穿著明黃色短袖，橘紅色短褲，彩繪跑鞋色彩斑斕，整個人放進人堆里十分扎眼。
「大哥，你確定不去換身衣服嗎？」
洛青嶼並不回答夏小虞的話，他走到夜市的小攤上挑挑揀揀起來：「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來點牛軋糖？」
「不了。」夏小虞縮起脖子擺擺手：「沒心情。」
「哦。」洛青嶼摸著下巴道：「來兩斤牛軋糖，兩斤玫瑰餅，一斤雪花酥。拿個大袋子裝，越大越好。對，就是那個能裝下兩個冬瓜的袋子。」
夏小虞搖搖頭，從袋子里掏出一顆牛軋糖放嘴裡，味道不錯。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是去郊遊呢。」
「不然呢，穿成你這樣，看著就像是去幹壞事的。」洛青嶼也剝開一塊牛軋糖放嘴裡：「味道不錯，回來的時候再買點。」
「真是心大。」
吵吵鬧鬧著，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伊頓國際學校門口。門衛室亮著昏暗的燈光，守門大爺還在兢兢業業地堅守崗位。
夏小虞躡手躡腳弓著背，本準備悄無聲息地溜進去。
可洛青嶼卻昂首挺胸，朗聲道：「大爺晚上好啊，要吃點糖嗎？」
「謝謝小夥子，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守門大爺笑呵呵地說道，露出一口老化嚴重地牙齒。
洛青嶼笑著合上裝糖的口袋，而夏小虞彎腰駝背，正巧被大爺看到。
「夏老師，這麼晚還來畫室啊。」
夏小虞渾身一震，像極一隻被踩住尾巴的貓：「嗯嗯，是啊。」
「嗨，她白天把錢包落在畫室了，我陪她回去找找。」洛青嶼笑嘻嘻地解釋道，說謊說得面不改色。
「你是夏老師的老公吧。」大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快去吧。」
「哎，謝謝大爺。」洛青嶼一把扯過愣在原地的夏小虞，夾住她的胳膊快步向畫室走去。
晚風微涼，月色明亮。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空氣中有淡淡的草木香，是秋天涼爽的味道。
「哎，我覺得你這賊做的，有點過分張揚了啊。」
「不過分，一般張揚。」洛青嶼從袋子里拿出一塊草莓味牛軋糖，甜甜的。
按照學校規定，畫室的門一般都會鎖，但是偶爾保潔阿姨會忘掉，比如今天。
畫室里瀰漫著重重地顏料味，月光從窗口投射進來打在雜亂的畫具上，普通的畫板和桌椅看起來都像變異過的小怪獸。
畫室最前方有副畫了一半的作品，畫作的內容雖然簡單，只是最基礎的幾樣水果。但是落筆的線條和選擇的配色都十分成熟，應當是夏小虞的手筆。
「誒？他們真的沒把畫帶走。」夏小虞有些驚喜，來的路上她本來對能成功偷到畫這件事不抱太大的希望。依照溫蒂的性格，這麼重要的物證她怎麼可能留在畫室。
「畫是金主的，又不是他們。學校肯定不會讓他們拿走的。」洛青嶼緩緩展開那副水墨畫，湊到那塊暗黃色污漬前聞了聞。
他眉頭緊皺：「這味不對。」
「怎麼不對。」夏小虞抽抽鼻子，眉心處皺出兩道媚人的小皺紋。
「嗯，因為這個味道吧。」洛青嶼撓撓頭：「你們畫室平時鎖門嗎？」
「有時候鎖，有時候不鎖，看保潔阿姨的心情。」
「那就差不多了，我大概知道這是誰弄得了。」
「真噠！」夏小虞高呼一聲，眼中有閃著的小星星：「快告訴我，是誰？」
嘎吱，畫室中突然響起奇怪的動靜，像老鼠又不像老鼠。
洛青嶼警惕地環顧四周一圈：「先回去再說。」
幹壞事的人自然不能再案發現場久留，夏小虞對這個提議深以為然。實際上，她從進入畫室開始就渾身不自在，只盼著能快些離開。
可是，畫怎麼辦，總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出去吧。門口還有守門的大爺，就算他們有膽子這麼干，可是也逃過不大爺的眼睛。
正當她苦思冥想之時，只見洛青嶼將手提袋中的牛軋糖、雪花酥還有玫瑰餅一一拿出來，再將畫卷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畫卷捲軸與手提袋的大小竟然無比吻合！
「愣著幹嘛，快幫我把這些東西放回去。」
夏小虞哦了一聲，抓起兩包糖果放進手提袋中，原來洛青嶼買零食是在未雨綢繆，可是這個怎麼辦？
她舉起一個筆記本電腦大小的食盒，裡面是洛青嶼新買的玫瑰餅。
「這個你拿著，送給門口守門大叔。就說錢包沒找到，但是感謝他大晚上給你開門。」
「沒找到？」夏小虞挑挑眉，臉上寫滿了問號。
「對，沒找到！」說著，洛青嶼提著手提袋離開畫室：「如果你說找到了，但是保潔阿姨下午在清掃教室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你的錢包，那大家就會覺得你在說謊。」
「你就說沒找到，錢包可能丟在別的地方了。就算別人懷疑你大晚上來畫室的真正目的，但卻沒有證據證明你在說謊。」
原來如此，夏小虞在畫室的陰影中認真思考著，一抬頭洛青嶼已經走出去老遠。
一陣風吹過，畫板上的白紙沙沙作響，破舊的窗戶發出吱扭吱扭的響聲。
「喂，二狗子你等等我！」
「你叫我什麼？」
「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