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擁抱幸福新生活
民政局門口。
「阿嶼,登記離婚可就真離了,你到底咋想的。」衣冠楚楚的禽獸律師名叫林陌梵,出生於律政世家,是洛青嶼的好友。
「這是夏小虞冷戰的慣用策略,但是細節是騙不了人的。她看都不看財產分割協議就簽字,足以說明她對我的信任。」
「兄弟,我覺得那是對你死心了。」
「我媳婦我了解,你不懂。」洛青嶼拍拍林陌梵的肩膀:「走吧,歐陽先生的店裡又上了新貨,去看看?」
「走著。今天的事,你可欠我一個清代的擺件啊。」
「記著呢。」
為了慶祝元氣少女夏小虞終於重獲自由,今晚炸雞啤酒,不醉不歸。
八十多平米的小房子,被夏小虞收拾得溫馨而有情調。她本來就是學畫畫的,血液中流淌的藝術細胞自然不少,奈何洛青嶼只喜歡黑黑白白的顏色,所以結婚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機會在房屋的裝修問題上大展拳腳。
現在有了自己的房子,她可以隨心所欲收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實在是離婚後第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卧室的木色茶几上擺著兩大袋子啤酒,兩盒韓式炸雞。地板上鋪著毛茸茸的毯子,奶油靜靜地卧在兩個女孩身邊,音響里放著悠揚的鋼琴曲,窗外星辰明亮,晚風涼爽。
「上一次炸雞啤酒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蘇桑咂一口啤酒,眼神變得迷茫起來。
「四年前,我放假回來,你住我家裡。」夏小虞揉著奶油的屁股,晃晃悠悠地打了個酒嗝。
「那時候我們家快破產了,人走茶涼,幸虧你還讓我住你家裡。」蘇桑捏著鋁製的啤酒罐子,眼中起了霜。
「桑桑。」夏小虞拍拍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地直視著蘇桑:「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秦朗對你好就行,嗝。」
蘇桑苦笑著勾勾嘴角,她又重新打開一罐啤酒。
噗的一聲,白色的泡沫滋滋地冒出來,卻又很快消失掉。
「不像我,婚姻平淡如水,沒有紀念日沒有禮物,也沒有共同愛好,平均每天交流不超過二十句話。所以在英國的時候,我養了一隻鸚鵡,讓它陪我說話。」
「回國后變成奶油陪著我。那天奶油不小心打碎洛青嶼清代啥啥盞的時候,我嚇得一身冷汗,生怕他把奶油打死。」
「所以,我就把摔碎清代啥啥啥盞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可是桑桑你是沒看見,那天他有多凶。」
蘇桑靠著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望著窗外夜色笑說:「你當著我的面說他性.無.能,還怪人家凶?」
醉倒在白色地毯上的夏小虞揮了揮白嫩的小手:「可他真的,真的無能啊。」
哐當,手臂落在地上,剛好砸在打瞌睡的奶油身上,她順勢將小灰貓往懷裡摟了摟,一人一貓整齊地打起呼嚕。
蘇桑抬起手摸摸夏小虞的頭,從床上扯下一張毛毯蓋在她和奶油的身上,隨手裝好桌子上的垃圾。
第二天一早,鬧鐘嗡嗡嗡地響起來。
夏小虞揉揉惺忪的雙眼,腦殼有點痛。她弱弱地喊了兩聲桑桑卻沒人回應,只好用指尖緊緊攥著白色毛毯的邊兒,使勁嗅著上面殘留著的蘇桑的體香。
今天是她離婚的第一天,習慣性打開手機,一條加粗的新聞標題映入眼帘:【震驚!豪門聯姻恐破裂,生日宴鴿子事件后冷戰升級,鹹魚夫婦已分居!】
夏小虞扶了扶額頭,深吸一口氣,頭更痛了。
不行,不能被無良媒體氣著,不能跟二貨狗仔計較,平常心不生氣,今天還要去面試。
面試應聘找份工作,是夏小虞準備擁抱新生活的第一步。
招聘公告是夏小虞從網上找到,伊頓國際學校幼兒園大班的油畫老師。
這份工作有幾個不可多得的好處。第一,每周只上四天班,每天四小時工作制;第二,工作地點離家近,只需步行十分鐘;第三,工作對象很單純,烏七八糟的職場宮斗相對較少。
以上種種,使得這份工作對於鹹魚還有一點點社恐的夏小虞來說,簡直完美。
因此,她對這次面試很重視。
面試看得是第一印象,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她精心設計了自己的職場形象,精緻淡妝,寬鬆的藏青色小西裝,英倫皮鞋,幹練。
白色修身襯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線,領口處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鎖骨,搭配設計簡約的黑天鵝吊墜,優雅。
鏡子里女人既幹練又優雅,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夏小虞,加油!」
伊頓國際學校是一家中英合資的貴族私立學校,涵蓋從幼兒園到高中各個年級。為了從小陶冶孩子們的藝術情操,學校里有獨立的畫廊、鋼琴房、馬球場、還有全國最大的新托福考點。
夏小虞的面試地點在伊頓國際學校的附屬畫廊里,雖然附屬於伊頓國際學校,但這個名叫古帛的畫廊在江城很有名氣,很多名畫家都把自己的畫交給古帛畫廊展覽或者代賣。
「這邊,請稍等。」領路的前台小姐姐將夏小虞帶到等候室,貼心地為她倒上一杯熱水。
大約半個小時后,負責面試的人力總監姍姍來遲。
她穿著低胸黑色長裙,十厘米紅色高跟鞋,戴著卡地亞手鐲,手裡拿著一個透明文件袋,裡面裝著夏小虞的簡歷。
進門的那一瞬間,她將夏小虞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心裡默默地評價著:黑長直,普通的藍色西裝和小高跟,項鏈是銀質的,沒有帶手鐲,渾身上下只有那張臉和某牌的包包值得一看。她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高傲起來。
夏小虞張開右手伸到半空中,努力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你好,我叫夏小虞。」
「Wendy,你先自我介紹吧。」塗著金色甲油的雙手揣在胸前,並沒有想要跟夏小虞握手的打算。
「溫蒂你好。」夏小虞才說了四個字,就被打斷了。
「是Wendy,不是溫蒂。」溫蒂的聲音又尖又細,她不耐煩地催促道:「你的作品呢,有什麼作品?」
夏小虞耐著性子從包里取出一本畫冊,神色冷淡地遞給溫蒂,要不是因為這個工作清閑簡單還離家近,她早就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