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今日起，把牡丹的名字掛到娼字牌。」

  冷漠的聲音讓牡丹一下子驚地說不出話了。

  「媽媽，媽媽，求你了，牡丹知道錯了，求你了。」牡丹跪在地上大聲地哭喊，撲過去想要拽住媽媽的裙擺。

  卻被一閃身躲開。

  媽媽淡然地拂了拂衣裙，沒有了往日的風塵無腦，一步一步緩緩地離開，冷漠且無心。

  我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

  待媽媽的身影看不見了，我定定地盯著跌坐在地上的牡丹。

  我笑了，沒有笑出聲，躲在人群後面，卻能讓牡丹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了往日的溫婉虛偽，我笑地有些猙獰，但心裡也真的是痛快。

  像個魔鬼。

  牡丹癲狂地沖我撲了過來，一邊大罵「賤人」，一邊想抓花我的臉，卻被媽媽剛剛帶來的龜公一腳踹飛。

  她疼得白了臉，用手捂著肚子。

  我輕輕地笑著，拍了拍龜公的肩膀，臉上帶著請求，「你們可以讓我和牡丹姐姐說句話嗎，就一會兒，我和牡丹姐姐一直都關係不錯，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對我，但我想跟姐姐好好地告個別，以後可能很難見到了，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一個楚楚可憐又善良的美人兒，又有誰能拒絕。

  受到准許，我彎腰致謝，款款地走向牡丹。

  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看著痛得直不起腰的狼狽女人，我伸手把她凌亂的頭髮別到耳後，也直直地對上了她仇恨的眼神。

  「若蘭，我們之間雖然相處的不算愉快，但我從未真的對你做什麼，也未擋你的路，你又何必對我趕盡殺絕呢？」她虛弱地開口。

  聽到這話，我點了點頭，「是啊，我們之間一直都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我笑著摸了摸她蒼白的臉，「還記得芍藥嗎？」

  看著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我的笑容愈發地燦爛，「原來你還記得啊？」

  我站起身，「以後，應該也不會見了，畢竟一個娼女，多麼的下賤啊。」

  轉頭，立馬一臉傷心地小跑離開。

  到了門口，我突然停住，回頭看著牡丹被一群人拖著走向娼字牌的院子，我才面無表情地離開。

  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開的正艷的桃花，想到了那個明媚的女人。

  「言言，從今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言言放心，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

  「言言，姐姐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言言，他說他想娶我啊~」

  「言言，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那個女人倒在地上，額頭上的血潺潺地流，雙目大睜。

  死不瞑目。

  眼前彷彿被血色染紅。

  最終啊，還是又剩下我一個人了啊。

  感覺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

  是眼淚。

  我又為你哭了，也算是幫你——

  報仇了。

  「姑娘，姑娘~」

  我回頭，看見桃枝興沖沖地衝進來，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兒帶著濃濃的喜意。

  跑到我面前，急急地停下，小手插著腰，喘著氣道：「姑娘，媽媽說了，今年的花魁競選，全部人都投給了你，全票當選花魁，哈哈哈哈哈耶~」

  小丫頭開心地不行，眼睛笑成了彎月牙。

  沉重的心情感覺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對了，媽媽叫你趕快過去，好像有貴客找你。」

  我點點頭，習以為常。

  沒想到這次，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