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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丁嬤嬤

  “這是大量提純的迷離散,如此近距離接觸,必然會導致昏厥。”不等蘇秋漓吩咐,太醫便查驗回稟道。


  “好精細的功夫,要不是大小姐您心細如發,奴婢們怎麽也想不到這些關竅。”秦嬤嬤憤憤咬牙,“老太君的床褥一直由靜香整理,定是這小蹄子吃裏爬外收了誰的好處,奴婢這就讓人把她抓來!”


  靜香是蘇老太君身邊的二等丫鬟,長的眉清目秀,蘇秋漓經常來壽鸞院請安,也是見慣了的,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鍋”,她顯然比陳氏更茫然無措,隻一個勁兒地磕頭,“奴婢冤枉啊,奴婢什麽也沒做,實在不知道那些粉末是如何出現在枕芯裏的,求老爺大小姐明鑒!”


  “老太君寢室裏一應用品皆由你來替換,尋常人碰都碰不得,不是你還能是誰!”不等蘇賢開口,憤怒的秦嬤嬤就先一步怒喝道。


  若想大事化小,順道把陳氏摘出來,推靜香來頂罪自是最好的選擇,然而蘇秋漓就算用膝蓋想想也明白,靜香絕不可能是凶手,最起碼不會是幕後主使,因為她一個丫鬟就算攢上十年的例銀,也買不起昂貴的迷離散。


  “秦嬤嬤,老太君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就算再狼心狗肺,也不會害老太君啊!”


  公侯府邸裏得臉的丫鬟,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尊貴,隻要她把老太君侍奉好了,往後指個尋常富貴人家做少奶奶絕不是難事,她怎會沒腦子自尋死路。


  “那你倒是說說,這藥粉怎麽就跑到枕芯裏了?”這次問話的不是秦嬤嬤,而是蘇賢,不等靜香開口,他又補充道:“你仔細想想,把這幾日有機會接觸到枕頭的人一個不落地都說出來,若敢不盡不實,本侯立刻把你發落到刑獄去!”


  定遠侯府的刑獄雖然比不得宮裏的慎刑司,卻也足夠讓人毛骨悚然。


  “奴婢說,奴婢說!”靜香嚇的渾身發抖,生怕晚一秒就要被拖走,看她的神情,明顯是想到了什麽,然而那話就像卡在喉嚨上的魚刺,遲遲吐不出來。


  蘇秋漓看在眼裏,不由犯起了嘀咕,這顯然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有誰值得這時候還要保全?

  “你倒是說啊!”陳氏急於撇清自己,自然比誰的耐心都差,隻見她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靜香的衣領,“刑獄裏幾十種刑罰,別說全部受上一遍,就算隻受個一兩種,也足夠讓你生不如死,你是不是真想嚐嚐指夾板的滋味!”


  蘇賢顯然也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聽到這話,立刻揚聲道:“來人,立刻把靜香送入刑獄,說出實話之前,不許她死了!”


  “不要不要!”眼見兩個粗壯的家丁就要把自己架走,靜香快步膝行到蘇賢麵前,拽著他的袍角啜泣不止,“是母親!昨日老太君常用的軟枕有些開線,奴婢就想著拿回屋縫補一下,母親說奴婢的針腳不夠工整,便親自拿去縫補,直到午膳前才拿回來。”


  靜香是定遠侯府的家生丫鬟,她的父母生下她沒多久就相繼去世,正好繡房裏的丁嬤嬤無兒無女,就把尚不足周歲的靜香抱去自己身邊撫養長大,一轉眼也十五年了。


  正是考慮到丁嬤嬤的養育之恩,靜香才會三緘其口,不過在恐怖的刑罰麵前,也顧及不了那麽多了。


  丁嬤嬤這個人,蘇秋漓的印象還蠻深的,因為在自己瘋癲那些年,她總會時不時偷偷出現,給自己帶點親手做的點心吃,很是溫和慈祥。


  蘇秋漓病好後記起這些事,曾親自去找過丁嬤嬤,請她來自己身邊,沒想到對方卻以自己在繡房待習慣了為由拒絕,隻委婉提醒她府中依舊凶險,定要好好保全自己。


  別說當時,就是如今回想起丁嬤嬤的神情,蘇秋漓也可以肯定她是真心疼愛原主的,這樣慈祥的嬤嬤,有什麽理由要傷害曾祖母呢?


  思緒飛轉中,蘇賢的聲音已傳入耳中,“去把丁嬤嬤帶過來!”


  家丁立刻小跑著去了,然而很快就折返回來,麵容失色地急急回稟,“老爺,丁嬤嬤服毒自盡了!”


  “什麽!”蘇賢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高門大戶最講究風水,下人自盡這種晦氣事兒向來被主人厭惡,更何況還是在疑團未解的時候。


  “老爺,依妾身之見,凶手便是這丁嬤嬤無疑了,她知道事情敗露,不想受刑罰之苦,就自己先來了個了斷。”有人‘背鍋’,陳氏懸著的心稍稍落地,語氣也比剛才輕鬆了些。


  “鞭屍五十,扔到亂葬崗去!”蘇賢怒不可遏,“給本侯去查,但凡跟這老賤奴有關係的,一一仔細審問!”


  “是!”管家答應一聲,不顧靜香哭求喊冤,將人給拽走了。


  靜香下去後,蘇賢將目光轉向柳氏等人,淡淡道:“你們也都散了吧,等老太君醒轉後再來請安。”


  眾人早已坐累了,聽到蘇賢的話皆起身離開,隻蘇秋漓側頭道:“父親,女兒能否去丁嬤嬤的住處看看?”


  “額?”蘇賢蹙眉,不明白一個死了的下人有什麽好看的。


  “家丁說丁嬤嬤是服毒自盡的,服毒應該不假,但究竟是不是自盡卻不好說。”見蘇賢麵有舒展之色,蘇秋漓明白對方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遂補充道:“讓太醫將屍身察驗一番,若並非自盡,也不至於讓幕後之人輕易逃脫掉。”


  話已至此,蘇賢自沒有拒絕的理由,任由蘇秋漓去了。


  丁嬤嬤所住的下人房在繡房後院,因資曆頗深,房子還算寬敞,裏外由布簾隔成兩間,蘇秋漓早早讓人傳了口信過來,是以丁嬤嬤的屍身並未被拉出去鞭笞,依舊趴在內間軟榻上,殷紅的鮮血從她口鼻中流出,時間久了,漸漸凝成死寂般的暗紅,乍然看上去觸目驚心。


  雯兒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緊蘇秋漓的衣袖,“小姐……”


  “你在外麵守著,我自己進去就好。”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人還是越少越好,省得無意中把有價值的線索破壞掉。


  也許是從醫多年的職業病,也許是原主腦海中留下那些星星點點的記憶,總之,蘇秋漓近乎偏執地肯定這件事絕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小姐……”見蘇秋漓一臉嚴肅,雯兒到底也不敢多說什麽,緩緩鬆了手退到門邊去了。


  打發了雯兒,蘇秋漓將裙擺係到一起,確定不會因走動而掃到地板上的血跡,方才舉步進入內間。


  內間不大,隻有十幾平米的樣子,放了一張床,一個小小的衣櫃並梳妝台,蘇秋漓的目光本是一掠而過,然而落到某處時,卻定定地再也移不開眼。


  因為桌上那支銀簪子,跟夏氏留給自己那支一模一樣。


  丁嬤嬤,她難道是夏家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暗中照顧原主就說的過去了?可她為何要害老太君,又偏偏選擇這個時候?

  意外發現的秘密,伴隨著層出不窮的問號,一步步將蘇秋漓拖進某個未知的深淵,也讓她更加肯定那個塵封了二十年的秘密,正在以她意想不到的方式露出冰山一角。


  這般想著,蘇秋漓蹲下來,若說之前她還認為丁嬤嬤有他殺的嫌疑,那麽這會兒卻是半分疑慮也沒有了,因為對方服下的就是銀簪裏的毒藥。


  那樣隱秘的毒,旁人根本無從得知。


  臉,脖子,衣著,蘇秋漓從頭到腳打量下去,很快便察覺到異樣,因為丁嬤嬤右手手腕上戴著一隻鍍金手鐲,這種手鐲是銀質的,為了顯得大氣好看,就在表麵鍍了一層金,因著好看又不貴,稍微有點體麵的下人都喜歡買這種鐲子來戴。


  照常理來說,丁嬤嬤想走的體麵些挑點首飾戴上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以她的月例,完全買的起更貴重的純金首飾,而且蘇秋漓清晰地記得,上次她為了表達謝意,特意取了一對成色極好的金鑲玉鐲來送給丁嬤嬤,卻被對方以不喜歡戴首飾為由拒絕了。


  仔細一瞧,丁嬤嬤身上除了這個鐲子,的確再無其他首飾。


  事反常態必有妖,雖然暫時還捋順不清原因,但蘇秋漓還是悄悄把鐲子摘了下來,放入袖中。


  雯兒一直緊張觀望著內間的情況,見蘇秋漓出來,連忙迎上,“小姐,需要奴婢做什麽?”


  “取一百兩銀票給守在外麵的下人,讓他們想辦法把鞭屍這事兒遮掩過去,再尋一副好棺材把丁嬤嬤安葬了,安葬地址回頭來稟告本小姐。”


  且不說今日之事到底隱藏著什麽真相,僅憑丁嬤嬤前些年對原主的照顧,她就該讓其入土為安。


  丁嬤嬤對蘇秋漓的照顧,雯兒是知道的,是以並未多問什麽,答應著便去了。


  離了繡房,蘇秋漓本想回壽鸞院等老太君蘇醒,轉念一想,出了這麽大的事,心下不安的陳氏必然要找自己商量,遂掉轉方向,回自己閣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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