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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完敗

  家丁應聲而入,卻沒有像抓劉嬤嬤那般直接把陳氏挾製住,而是杵在一旁進退不得。


  陳氏深得蘇賢寵愛又手握掌家大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誰敢貿然動她分毫?


  “都愣著幹什麽,沒聽見本夫人的話麽!”柳氏越發惱羞成怒,卻見陳氏慢慢湊近,似笑非笑地貼著她耳邊,以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你這般氣憤,不就是擔心我搶了你的主母之位麽,放心,遲早的事。”


  不過是幾句言語上的奚落,換做之前,柳氏最多也就是以牙還牙,但這會兒在劉嬤嬤和陳氏的輪番刺激下,已是差不多失了理智,隻見她狠狠一掌摑到陳氏臉上,幾乎咬牙切齒,“立刻杖斃這賤人,否則本夫人把你們一並處置了!”


  柳氏可不是什麽善茬兒,每年明裏暗裏死在她手裏的下人不知凡幾,幾個家丁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說時遲那時快,陳氏借著身體遮擋迅速拔下柳氏發間的赤金簪子,一個反手,尖銳的簪頭直直朝自己白皙的臉頰劃去,殷紅的血液順流而下,猙獰刺目。


  “你這賤……”


  陳氏腦子一懵,尚未弄明白怎麽回事,卻見一團紫色人影夾雜著風聲快步奔來,劈頭蓋臉地怒喝道:“柳佩心,你是不是瘋了!”


  “老爺您總算來了,您再晚來一步,妾身這條命就沒了!”陳氏顧不得去擦拭臉上的血,隻哇的一聲撲到蘇賢懷裏,“妾身隻不過多伺候了您幾日,夫人就恨的劃破妾身的臉,還要讓人打殺了妾身,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見自己心尖上的小嬌妾發髻蓬亂,滿臉是血,再看一旁眼袋深沉,盡是凶相的柳氏,是是非非再清楚不過。


  “別哭了,本侯一定讓府醫好好給你包紮,絕不會留下疤痕。”蘇賢好言好語地安慰著,待陳氏稍稍止了哭聲,目光方才由一地狼藉緩緩轉到柳氏身上,“堂堂主母如此蠻橫,成何體統!”


  蘇賢既能納那麽多妾室,便不是什麽鍾情專一的好男人,更何況陳氏剛才說的明明白白,柳氏是因為她得寵而嫉妒。


  善妒為女子之大忌,因為這一舉動實則是對夫君心懷怨懟,隻這一條,蘇賢就給不了柳氏什麽好臉色。


  柳氏慣會偽裝,在蘇賢麵前總是溫柔如水的模樣,從未這般麵目猙獰地爭過寵,更從未被蘇賢當著妾室下過臉麵,眼眸中不由含了淚,“老爺,明明是這個賤人以下犯上,您可不能聽她顛倒黑白啊!”


  美人兒眼裏的淚水自然能讓男人心生疼惜,可柳氏憋了幾天氣臉色發青,眼袋深沉,一道道細紋如魚尾般從眼角蔓延而出,即便塗了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


  蘇賢第一次意識到年近四十的柳氏已經老了,再看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怨婦模樣,隻覺得厭惡不已,冷言道:“冰兒年紀小,即便哪句話說的不好,你訓斥兩句就好了,何必狠毒地劃破她的臉,這般沒有容人之量,豈是一府主母的氣度?”


  柳氏度量小,明裏暗裏銼磨了許多妾室,蘇賢不是不知道,可那些妾室大多出身卑微,或是他的新鮮勁兒已經過去了,自然不會過多憐惜。


  可陳氏的父親剛升了禦史,又正受寵愛,柳氏這般不管不顧地處置,無疑於是在打他的臉麵。


  “老爺明查,妾身沒有傷這個賤……”賤人二字就要脫口而出,但考慮到蘇賢在場,柳氏隻能硬生生改口,“沒有傷她,這都是她的陰謀,您千萬不能相信!”


  “不是你,難不成冰兒拔下你的發簪往自己臉上劃!”蘇賢隨口就說出了事實,然而他根本不會相信。


  “老爺,妾身真的……”柳氏急急為自己辯駁,卻發現根本無從辯駁起,因為除非陳氏得了失心瘋,否則以色侍人的她,絕不可能劃傷臉絕了前程。


  兵行險招,心狠手辣。


  但她贏了,成功把自己逼到了角落。


  “老爺,您不要怪夫人了,是妾身惹夫人生氣,夫人就算打殺了妾身也沒什麽不對的!”


  若陳氏跟柳氏那般為自己開脫,或是一味地喊冤,蘇賢心裏多少還會存個疑影兒,但她“深明大義”,明明受了委屈卻還想著息事寧人的模樣,越發讓蘇賢憐惜,溫柔安慰道:“放心,本侯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多謝老爺。”陳氏一臉感激地垂下頭去,眼角無光不動聲色地瞥了劉嬤嬤一眼,劉嬤嬤會意,立刻膝行上前,磕頭道:“求老爺開恩,讓夫人饒了奴才這條賤命吧!”


  蘇賢早就看到劉嬤嬤了,隻是忙著陳氏的事無暇顧及,這會兒不由蹙眉,“怎麽回事?”


  “奴婢奉了午膳來錦繡閣,二夫人嫌白燕粗俗打碎了碗,奴婢解釋庫裏沒了血燕,陳姨娘為了填補中公用度一時沒有采購,二夫人便掀了桌子,還要打殺了奴婢!”


  “你這賤婢,竟敢如此不盡不實!”


  柳氏要打殺劉嬤嬤的主要原因是那句“二夫人”,隻是細究起來,這個稱呼並無錯處,此時指責起來,也沒有十足的底氣。


  “本侯這幾日用的尚是官燕,你倒是非血燕不用了。”蘇賢原本還壓製了幾分怒意,這會兒卻是有種忍無可忍的勢頭,“你掌家時一味地奢靡,賬目上虧空了那麽多銀子,若不是冰兒帶著下人熬了幾天幾夜縷順清楚,你打算拆東牆補西牆到什麽時候!”


  就算隻有三五口人的小家,也不能保證每個月都收支平衡,偶爾有點結餘或虧空是在所難免的,但柳氏為了刁難陳氏,故意將幾個重要賬本弄的汙損不堪,陳氏束手無策隻好求助於蘇秋漓,蘇秋漓稍稍斟酌索性將計就計,把虧空撕的更大些。


  陳氏一點就通,日夜忙碌了幾天後,侯府前半年每個月的賬目都變成了虧空狀態,至於耗費最多的,當然是柳氏母子三人。


  如此,便連累了蘇賢一起緊縮用度。


  他還沒不滿呢,始作俑者柳氏竟先怨懟上了,這是何道理?

  “老爺,這十幾年來,妾身辛苦操持家事您也是看在眼裏的,這兩個月接連辦了老太君的壽宴和言兒的及笄宴,有點虧空在所難免,待入秋今年的進賬入庫自然會好,某些人未免太少見多怪,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其實,柳氏如何不知這會兒做低伏小才是化解蘇賢憤怒的最好辦法,但接連受了輕視汙蔑,讓她絕不允許自己示弱,否則便是顏麵掃地。


  左右蘇賢也不能真為了陳氏處置她。


  柳氏想的不錯,蘇賢的確不能處置她,但卻可以討厭她,而討厭這種情緒一旦開了頭,便會生根發芽漸漸滋長。


  當年的夏氏,就是這麽一步步被厭棄的。


  蘇賢定睛看了柳氏片刻,終究還是決定大事化小,“正如夫人所言,你打理家事這麽多年也累了,就在閣院裏好好歇著吧,動不動就火冒三丈的,對自己身體也不好。”


  陳氏畢竟年輕,蘇賢擔心她沒經過事難免思慮不全,又不想放權給蘇秋漓,今日過來原本是想著恢複柳氏部分權利的,現在看來,柳氏倒是白白年長那麽多,還不如陳氏識大體。


  “多謝老爺。”柳氏銀牙咬碎了一地,才勉強擠出來這幾個字。


  她衝動落了下風,若再繼續不依不饒,隻能讓陳氏那個賤人更得意。


  見柳氏‘偃旗息鼓’,蘇賢眸中的怒意稍稍淡了些,“半月後就是皇後娘娘的千秋節了,好好準備著些,娘娘有麵子,就是咱們侯府有麵子。”


  蘇賢話說的含蓄,但柳氏卻明白對方這是在提醒自己好生保養,不要以這副憔悴模樣進宮。


  這個男人,當真厭惡自己年老色衰了麽?

  柳氏沉浸在傷懷中,待回過神來,麵前哪裏還有蘇賢和陳氏的身影?就連劉嬤嬤和膳房的人都全身而退,隻剩下幾個錦繡閣的下人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夫人您快起來,地上涼。”柳氏身邊的一等丫鬟紅玉見自家主子傷心地癱坐到地上,連忙上前扶她。


  “滾!都給本夫人滾出去!”柳氏大喝一聲,一巴掌接一巴掌地往紅玉臉上甩。


  紅玉不敢閃躲,隻能咬牙承受著無妄之災。


  好一會兒,直到打累了,柳氏方才顫顫巍巍跌坐到椅子上,“本夫人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區區幾個賤婢也敢囂張,找死!”


  “夫人您可不能衝動啊,幾個賤婢而已啥時候不能收拾,若因此惹怒老爺,可是得不償失啊。”紅玉捂著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紅玉不是不恨柳氏動輒打罵自己,但她作為近身侍婢,生死榮辱都跟主子息息相關,若柳氏不順心,她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本夫人知道,不用你在這裏抖機靈!”柳氏斜了紅玉一眼,隨手指了指地上那支帶血的簪子,“賞你了,去把二小姐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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