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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含珠步搖

  “母親的意思,這麽大的事,您竟然毫不知情?”


  蘇秋漓雖然一時尚未找到夏氏當年的嫁妝單子,但以夏光大將軍和樓家的財力來看,十裏紅妝是基本標配,如今明麵上的東西都被堂而皇之地李代桃僵,存在庫房裏的,就更不知是何光景了。


  下人所為?

  這些下人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大小姐這話,是懷疑本夫人暗中包庇縱容奴才竊取家財麽?”柳氏是心機了得之人,這會兒已從最初的驚恐中回過神來,隻見她斂衣跪下,描繪精致的眼眸間盡是委屈,“老太君,老爺,妾身雖無姐姐那般顯赫家世,但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相府小姐,皇後娘娘的親妹妹,縱然再不堪,也絕不會做出這般雞鳴狗盜之事!”


  到底做沒做,做了多少,柳氏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之所以提及相府和柳皇後,是想隱晦地提醒蘇老太君和蘇賢,夏氏一族已經灰飛煙滅了,而他柳氏一族正如日中天。


  但凡有些數的,自然就大事化小,不去細究了。


  然而,柳皇後雖為一國之母,卻並不是人人都忌憚的,不巧的是,眼前的蘇老太君和蘇秋漓,就是那極少數人中的兩個。


  “你身為定遠侯府主母,竟由著刁奴欺主到這般猖獗程度,實在讓老身失望!”蘇老太君將手中的假首飾重重擲到地上,凝聲道:“賢兒,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


  一邊是蘇秋漓,一邊是柳氏,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蘇仙會偏幫誰,是以立刻低眸道:“祖母,府中庶務千頭萬緒,柳氏忙裏忙外,一時疏漏也是有的。”說到這裏,他麵無表情地看了蘇秋漓一眼,又繼續道:“漓兒癡傻多年,那些個刁奴在她身邊伺候久了,難免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全部發賣去西北做苦役罷了。”


  此時此刻,隻能棄車保帥。


  “父親有所不知,那幾個刁奴前幾日就因欺辱女兒,被退回到持有她們賣身契的母親那裏去了,據說……當日就被處置了。”


  柳氏可不是什麽心底良善之人,那些個奴婢知曉她這些年對蘇秋漓做的所有事,如今事破,如何會留下活口。


  “惡仆欺主罪該萬死,妾身這般行事,是為了以儆效尤。”柳氏大義淩然道。


  區區奴婢,在主人眼裏就是玩物般的存在,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二娘行事果決,幹淨利落,自然是好的。”蘇秋漓淡淡一笑,朝老太君道:“曾祖母,這箱子裏雖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但要變賣出去,哪一樣也不下百金之數,漓兒已經讓人搜過她們的住處了,除了幾兩碎銀子並無其他財物,不知是不是給了家人?”


  發賣出去,還有攜財物逃走的可能,人死了,總不能帶到陰曹地府去,所以,柳氏趕盡殺絕,倒給了蘇秋漓一個新機會。


  “來人,即刻去搜查。”蘇老太君冷冷下令,稍一斟酌又補充道:“再讓人開了庫房,逐一清點夏氏的嫁妝。”


  這個時代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女人帶進夫家的嫁妝是私人體己,除了日常開銷所使用,其他的,基本都會在女兒出嫁時贈予女兒。


  蘇秋漓是夏氏唯一的女兒,自然也是這批天價嫁妝的唯一繼承人,趁此機會清點也好,省的大婚前忙亂。


  “是。”老太君身邊的田嬤嬤屈一屈膝,立刻帶人去了。


  蘇秋漓看著柳氏微微顫抖的身子,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冷笑。


  害人不算,還想偷摸把巨額嫁妝占為己有,她今天就讓柳氏知道知道,什麽叫怎麽吃下去的,就要怎麽吐出來。


  “老太君,姐姐的嫁妝單子不是多年前就不見了麽,這要如何清點?”稍稍回神,柳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庫房裏的東西又多又雜,所以柳氏並未采取明麵上這種替換的法子,而是選取合適的東西直接運到城外的典當行折成銀票,這些銀票一部分暗中給了柳皇後,用來支持太子擴充勢力,另一部分則準備留給蘇長策和蘇清言。


  左右沒了嫁妝單子,一切都死無對證,更何況,在柳氏看來,蘇秋漓這個癡傻智障的性命完全握在自己手裏,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把人料理了,這些財產還不都是自己的?

  隻是提前挪來用用罷了。


  “誰說夏氏的嫁妝單子沒了?”蘇老太君淡淡的言語,如一道驚雷霹到柳氏身上。


  “這……”柳氏臉上的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住,“妾身記得姐姐在時,嫁妝單子就不知所蹤了。”


  而且,她明裏暗裏派人搜尋多年,始終一無所獲。


  “不知所蹤,是不想讓心懷叵測之人打不該打的主意。”老太君招手示意蘇秋漓到近前,溫言道:“漓兒,當年你母親病重之時,親自把嫁妝單子交由老身代為保管,如今你就快出嫁,也該物歸原主了。”


  哦?

  蘇秋漓心裏有許多疑問,但這會兒明顯不是細想的時候,隻恭敬屈膝道:“勞煩曾祖母為漓兒費心,漓兒感激不盡。”


  “好孩子,快起來。”老太君扶起蘇秋漓,話中意有所指,“有曾祖母在,該是你的東西絕不會少了一分。”


  用一句俗話來說,蘇老太君吃過的米比柳氏吃過的鹽都多,如何瞧不出對方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心思,甚至於連她何時變賣的東西,又是何時把銀票送進宮的,都一清二楚。


  在這世上,沒有人會不存私心,蘇秋漓瘋傻多年,老太君四處為其求醫問藥無果後,漸漸也不再抱有希望,與其白白便宜了資質泛泛的成郡王父子,倒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柳氏送個順水人情,也可成全了蘇清言為太子妃的念頭,為定遠侯府多謀一重保障。


  可如今蘇秋漓恢複神智,且被重指了宸王府的婚事,夏氏留下來的嫁妝自然該是她的,更何況,老太君也想借著敲打柳氏的機會,給柳皇後提個醒,讓她別以為自己老了就可以隨意糊弄。


  “多謝曾祖母做主。”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雖說具體緣由暫時還不清楚,但蘇秋漓卻可以肯定老太君對她,是存了其他心思的。


  心裏這樣想,麵上卻是絲毫不露,隻關切道:“曾祖母坐這麽久也累了,漓兒扶您去裏屋休息會兒吧。”


  蘇老太君畢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這會兒也覺得精力不濟,便點點頭,由蘇秋漓侍奉著小憩去了。


  夏氏的嫁妝實在太多,稍稍盤點,一個時辰便過去了,雖說隻盤了區區一角,但已然漏洞百出。


  “回稟老太君,除去不知所蹤的田莊店鋪地契,各類珠寶首飾亦有許多不知蹤跡。”田嬤嬤抬頭看了蘇秋漓一眼,又繼續道:“其中包括侯夫人成親當日佩戴的鳳凰含珠布搖。”


  聞言,老太君和蘇賢神色均是一震,那對鳳凰含珠布搖是當年太祖皇帝的陳皇後,也就是老太君的母後賞賜給夏氏祖母,當時的西北將軍夫人的。


  這對布搖由當時內府中手藝最巧的工匠耗時一年方才完成,做工精美繁複,兩隻展翅欲飛的鳳凰栩栩如生,鳳凰口中所含的寶石顏色濃鬱鮮豔,如鴿血一般,可謂當世無雙。


  “這怎麽可能?”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柳氏。


  那鳳凰含珠布搖如此紮眼,京城中哪個高官貴戚不知道是為夏氏所有,她就算再覬覦難耐,也不會沒腦子地據為己有。


  “找仔細了麽?”老太君看柳氏的神情不似作假,蹙眉向田嬤嬤道。


  難不成這府中,還有其他人敢打夏氏嫁妝的主意,若真如此,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田嬤嬤跟在老太君身邊多年,自然不是莽撞之人,鄭重點頭道:“是,奴婢讓人裏裏外外找遍了,並未發現那對布搖。”


  “那對布搖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雖然不便時時佩戴,卻總拿在手邊把玩。”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蘇秋漓的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語氣決絕,“曾祖母,錢財乃身外之物,其他所有東西漓兒都可以不追究,但這對布搖,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否則他日九泉之下,實在無顏去見母親。”


  “自然要找。”老太君沉聲道。


  茲事體大,弄丟禦賜之物可是大不敬之罪,整個定遠侯府都要受到牽連。


  “漓兒替母親多謝曾祖母。”蘇秋漓朝老太君行了一禮,又補充道:“這樣辨識度極高的貴重物品,想來不管誰拿了去,也不敢貿然變賣,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身邊,漓兒想著,在府邸裏細細搜查一番,大概就可水落石出了。”


  “真是胡鬧,主子的閣院如何能說搜查就搜查,這要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定遠侯府淨是雞鳴狗盜之事,沒得淪為笑柄。”


  柳氏雖然沒拿那對布搖,但別的東西卻沒少拿,這樣毫無征兆地去搜,勢必要被搜出來,到時候,她這個掌家主母隻怕是要做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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