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診所
嘎吱……
多年沒有開啟的木牆阻隔被推開，發出來一聲生澀的摩擦聲，窸窸窣窣的灰塵撲面而來，看來真的已經很多年沒人來了。
「博愛診所……專治尖銳……濕什麼……淋，梅……無痛……人流……」尹果看著布滿了灰塵的招牌，很難想象居然這種破公寓，還藏著這個診所。
「這些都是什麼病？」尹果不僅字認不全，連意思也看不懂。
「小孩子不能懂的病，開門吧。」潘大興拍了拍尹果的腦袋。
「……」尹果無奈，將鑰匙插進同樣銹跡斑斑的鑰匙孔，一股生澀的感覺，用了很大的力才擰開了鑰匙門。
同樣的灰塵撲撲，再加上多年沒有通氣，迎面而來一股難以名狀的惡臭，讓人幾乎沒辦法呼吸。
「咳咳……」兩個人都一陣劇烈的咳嗽，往屋子裡扇了好久的風，透了透氣才敢進去。
隨著天色暗淡，房間裡面已經非常昏暗。
「尹師弟，聞西大師的手電筒拿出來用吧。」潘大興提議道。
「呃……你確定嗎？要不要我們重新演示一遍聞西大師的介紹？」
「好啊。」
尹果從風衣掛扣上取下一個手電筒：「這是驅邪手電筒，可以集合來自天地間日光的正面能量，來給靈物造成超強大的灼燒傷害。」
「那晚上沒有日光呢？」潘大興問道。
「那就絕對不會亮！」尹果肯定道。
「有沒有可能晚上也會亮呢？」
「問的好！只要晚上用另一支驅邪手電筒照著它就能亮了！」尹果複述著達聞西的話。
「那……如果另一支驅邪手電筒也不亮呢？」潘大興的問題也幾乎跟尹果一摸一樣。
「你煩不煩啊！那就用另另外一支手電筒照另外一支啊！」尹果語氣都跟達聞西一模一樣。
「如果另另外一支也不亮呢？」
「被你這麼一問，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新想法！我要造一個超大的驅邪手電筒放在M國，然後從太平洋一直排到珠穆朗瑪峰頂向下照，這樣就解決了晚上手電筒不亮的問題啊！」
「很有創意啊！」潘大興重重的點了點頭。
「所以說，我們暫時還沒辦法在晚上用這支手電筒。」尹果遺憾的將手電筒又掛了回去。
開了開牆上的開關，燈並沒有亮起來，潘大興只能用自己的手機來照明。
黑診所裡面幾乎所有東西都用著白布蓋著，同樣蒙著厚厚的一層灰，牆上大面積斑駁的血跡卻依舊鮮紅，彷彿還是昨日潑灑上去的，訴說著這裡的曾經發生過的殘忍血案。
「阿基，能探查到這附近有靈物嗎？」尹果拿出了手機。
「別什麼事情都依賴我好吧？我可以給你提示對你危險的靈物，但是這種滿大街都是的小東西就別麻煩我了，難道你洗澡的時候後面來了個撿肥皂鬼，我也要給你滴滴滴滴滴？」
「這次看情況多半又是個窮癟，我的新載體何時會到啊……」阿基在哀嚎聲中掛掉了。
「……好吧，我們自己找。」尹果捂住口鼻，掀開這些蓋著的白布。
白布下面的幾乎每一個傢具上面都沾滿了鮮血，甚至踩在地上都有著一股粘稠感，到處都是當年警方圈出來的白色記號，也就是說……
這整個房間都是醫生。
「我靠！嚇我一跳。」潘大興拉下辦公室房間柜子上面的白布之後，是一排一排的玻璃罐子，裡面裝的竟然都是嬰兒未成型的身體！
「因……大概已經知道了，是這些被墮胎下來的嬰兒，帶著沒能降世的怨氣，聚集而成的嬰靈，不過，他們最多只是一星惡靈而已，能夠嚇人和惡作劇，很難做到直接殘忍的殺人吧。」尹果若有所思道。
「你覺得蓋上好……還是不蓋好？」潘大興狠狠咽了口口水，言語間又有著些許興奮：「不蓋我覺得它們一直看著我，蓋上我又覺得它們在布後面會自己動……」
「……潘師兄，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害怕，還是不要蓋了吧，看得見總比看不見好……」恐懼是會傳染的，尹果寒毛也有點豎起來了。
兩個人繼續將一塊塊白布掀起來，卻沒有新的發現，大多都是一些胡亂擺放的醫療用具，顯得這裡非常不正規。
「哐鐺」尹果一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彎腰一看，卻是一個香爐，上面還插著未燃盡的白色蠟燭，應該是原來的房東留下的。
「不錯，這樣就不用手機打手電筒了。」潘大興掏出打火機，點燃了蠟燭，暗淡的火焰跳動著，微微照亮了這個診所，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肢體瓶子，顯得更加詭異。
「……潘師兄，為什麼我們要點這麼奇怪的東西。」
「不覺得這樣，更加有氣氛襯托感嗎？」潘大興微微興奮，感覺就像是出來冒險的一樣。
「這……」
「我們應該就是要等那群嬰靈出來的時候，然後除掉它們吧？所以環境氣氛很重要。」潘大興又打開了剛剛下載的「抑雲」音樂播放器，選到了悲傷純音樂頻道，嗚咽的曲調開始響起，整個診所溫度降下十度。
尹果面無表情的看著潘大興。
「相信潘大興，不會出錯的！」潘大興給了尹果一個肯定的眼神。
「好吧，那我們等著，靈物大多數都喜歡在午夜活動。」尹果縮了縮身子，翻出白布乾淨的一面鋪在地上，靠著桌子坐下。
潘大興也坐在旁邊，掏出了手機開始玩疊貓貓的遊戲，尹果也看得津津有味，不論多大的男人，對遊戲總是難以抗拒，對買一隻新手機的嚮往著更加強烈。
許久之後，眼睛一陣酸澀，差點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不行不行……不能沉迷進去。」尹果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再看下去，可能嬰靈來了都不知道。
清心靜氣，吐納恆常，將感知完全放置在環境之中，雖然潘大興依舊在一旁玩遊戲。
夜黑風高，過了許久，窗戶被吹動的砰砰撞擊聲，樓外樹枝左右搖曳的沙沙聲，樓上孩子玩彈珠的滴答聲……
最後是嗒嗒嗒的輕輕敲門聲！！！
徹底打破了夜的祥和。
尹果猛的睜開眼睛，卻見一個黑影正站在門外，一擊一擊的扣著門窗，明顯是成年人的身影。
「不是嬰靈！難道是醫生……！？」尹果頓時一驚，緊緊的握住退魔之刃的劍柄，手心裡漸漸沁出膩滑的汗水。
隨著敲門聲越來越急促，窗外的風也更加猛烈，嗚嗚的從窗戶縫裡鑽進來，讓整個診所如墜冰窖。
尹果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剛剛準備起身，潘大興卻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潘師兄！！！別出去！」尹果急吼道。
「啊？我餓了，點了份外賣，怎麼了？」
「？？？」
尹果歪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潘大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