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恩寵

  窗外夜色正濃,對麵偏殿的窗戶大開著,她搖頭笑笑,想著明日囑咐幾個丫頭要隨時去關偏殿的窗戶。卻不經意聽見對麵女人的喘息。透過對麵那扇窗,看見殿內金碧宮闕之中,閃耀出滾金虎豹的禦製朝服,隻是這樣一件金貴的袍子,此刻卻被淩亂地拋在一旁。這才想起若歌白天說過的話,還真是守信的人。


  “王爺,床在那邊!”姚舒子媚勁十足的聲音傳出。


  “是嗎?”如此淡淡的回應也隻有他了。


  朝陽後殿與偏殿是隔窗相望,兩扇窗戶對開,對麵的人想做些什麽,都是盡收眼底。她不屑的笑笑,饒有趣味的觀望。


  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終於移到窗邊的床榻,也同時映入眼中。清晰到可以看見女人的上杉已被扯開,男人雙手不停在女人身上遊移,他眼神平淡,沒有興奮,沒有望的烈火,為何如此平靜,是早已習慣了嗎?


  女人的嬌柔輕喃一聲聲逸出,流泄飛旋開來。


  她搖搖頭,一隻小小的手輕輕拉上她的衣服,低頭一看是睡眼惺忪的明兒。


  “明兒怎麽會在這裏?”


  “母妃,外麵好吵,明兒睡不熟。”


  她忙掩上他的眼,“去去,回床上捂耳朵去睡。”


  一手正打算闔上窗戶,那男人卻猛然抬起頭來,淡定的目光射來,覆在姚舒子身上的軀體一僵。沒有驚慌,也沒有尷尬,一雙深眸隻是定定的望向她,許是在想已是深夜她為何倚在窗邊,且帶著一絲絲笑意饒有興致看著他們的魚水交合。


  他試圖在那麽一瞬讀懂她,而她……不會給他這機會,望著他淡淡展開笑顏,那笑容想要告訴他,若歌你終究讀不懂我……終究……也不配擁有我……


  輕輕闔上窗戶,把明兒送回內間。


  隨意抱了把琴,大開殿門,迎著對麵的殿閣,端坐於琴前,手指隨意的輕輕撥弄,她並不善弄琴,此刻偏偏生了這閑情逸致,夜色已寂,卻想看穿外間湧動的風究竟是何般湧動。


  對麵的殿門緩緩拉開,若歌穿戴整齊的站在殿外,定定的望著這邊殿閣中的她,似乎要說些什麽也終是沒有說出口。他轉身離去,身後一身淩亂的姚舒幻已追趕不及,她扶在門邊同樣凝視著她,不同的是,眼中是那絲隱隱的憤恨。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姚舒子說過的話語……


  她笑了,淡淡的笑了。


  夜裏睡得遲,早晨醒來的很晚。直到卯時才去奉了茶,沉香木的書台,燃著香燭,他凝神在寫字。


  慢慢地為他沏茶,淡淡的茶香靜靜地升騰,她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了頭,緩緩放了筆,遣退了宮人,凝視著我。


  “昨夜”他欲言又止。


  “沒有事我先下去了”


  在他麵前她不喜歡擺架子。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攥得生疼,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峻。


  “昨夜你高興了。”


  凝望著他,沒有怨恨,隻有悲涼,“我有什麽可高興的,高興地應該是你和那女人。”


  “住口。”他的聲音很輕卻有力。


  “有些話,就算我住口,你心裏也明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堂堂太子,如今的代政皇這點道理不會不懂。”


  “你在意嗎?”這四個字他說得擲地有聲。


  她一手撥開他緊攥的手,“不在意。嫁給你第一天,我變習慣了。”


  一絲潮氣漫上,眼睛不知何時濕潤。原來自己遠比想象中要在意那個位置,所以才會如此介意姚舒子,介意她坐上了她從前的位子。


  他沉了口氣,眼神一望無底,那裏仿佛都是傷,“你若在意……”


  “我不在意!我知道,你隻是做了你能做的和你應該做的。還能怎樣?真能為我能拋一切於身後嗎?四年前我讓你帶我走,你是冷冰冰的,現在你想獻殷勤對不起,我變了。”勉強撐出一絲笑意,“本是我要的太多了,明明告誡自己有些事情不要去想,可我控製不住。夏七念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她不想死,她要好好的活著,和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的活著。”


  他已偏頭不看她,僵直著身子想要走出殿外,隻走了幾步,卻突然栽了下去……


  自他身邊走出大殿,拉了殿門,冷風吹來,理理自己些許混亂的頭緒,看著候在外麵的劉公公麵無表情道,“公公,去看看吧,王爺暈倒了。”


  話音光落,三兩個宮人忙衝進了殿中,她冷眼相看,不過就是暈倒了,可是心裏為何隱隱作痛?

  若歌倚在軟榻上,一臉疲憊。


  跪在一旁,候在一邊的賈嬤嬤瞪了旁邊幾個丫頭一眼,恨恨道,“你這丫頭怎麽這麽糊塗,不知王爺幾日通宵達旦,這些日子要禁止女色,禁止過怒,你在跟前是怎麽伺候的?”


  清清喉嚨,氣定神閑:“是本宮的錯!”


  話一出,嬤嬤變了臉色,行禮。


  “默默要是怪罪我去給他道歉?”


  “不,奴婢沒有說娘娘……奴婢知錯了……”


  “滾出去!”


  看著嬤嬤連滾帶爬的樣子,她在心裏偷笑。


  “禁女色這種事,奴婢自然不敢幫王爺做主。可是王爺昨夜執意臨幸王妃,奴婢自知不能勸阻,隻得大半夜彈琴,惹了王爺的雅興,忿忿而出。所以今天,對奴婢動了火。再怎麽樣,奴婢也是出於對王爺的著想……”


  她不再說下去,否則就太露骨了。總之把大部分原因推在若歌身上,一部分推給姚舒子,還故意的掩麵委屈的留了幾滴眼淚。


  嬤嬤看了一眼姚舒幻,礙著她地位高不敢說什麽,隻好望向若歌,等待他的定奪。


  若歌掩住笑意,一直看著她,輕輕點頭,“是本王大意了,怨不得別人。”


  恐怕是提及了昨夜之事,姚舒子已然變了臉色,偏頭看向若歌。


  他自是懂姚氏的意思,眼神隨即冰冷下來,淡淡的,“不過你這奴婢說了不該說的話,也免不了責罰。”


  她掃了他一眼,就是要讓你難堪。


  “我可是含妃!”


  看著她的示威,若歌笑著,“父皇不再的這段日子一切事情由本皇做主。那就罰你”


  姚舒舒子一步走上前,一手已經握上若歌,嬌聲說著,“聽說她現在在央敕宮伺候,正巧那裏淨房的幾個奴才病了,就罰含妃去添個人手吧。畢竟之前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雖然被貶做丫頭也不好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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