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出國
顏昭睜開眼，入目就是霍辭歸通紅的眼睛和滿是淚痕的臉龐，她嚇了一跳，「乖乖，怎麼了？」
「你又騙我，你說過只睡兩個小時就醒來的，你睡了四個小時，我怎麼喊你你都不醒……我以為、以為.……」霍辭歸四肢僵硬，空茫地跪坐在床上，守著自己愛的人，這是一個很卑微的姿勢。
他以為她又像上次一樣丟下他了。
顏昭捏了捏霍辭歸的手，這才發現他手冰涼，連忙道歉，「對不起，都怪我睡得太沉了，你別多想，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
她沒想到自己睡過頭了，她真該死，這兩個小時霍辭歸是以什麼心情守在這裡啊。
霍辭歸神情恍惚，抬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顏昭一遍遍親吻著霍辭歸的唇，「是我睡過頭了，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你別害怕，我醒來了，你看，我醒來了。」
霍辭歸緊緊將顏昭抱在懷裡，彷彿要將她揉進骨子裡，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壓抑哽咽，「以後不準嚇我了，不準嚇我，一點也不好玩。」
「好，好。」顏昭拍打著霍辭歸的後背，連聲答應。
顏昭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太陽掛的正高，她看了眼窗外的小院，花開的正好，「帶我去院子里轉轉吧。」
植物人長期卧床，四肢長期不運動會萎縮，出現肌無力等現象，很多病人醒來后也無法行走，需要做肌肉訓練。
可顏昭除了剛開始有些不適應后，慢慢扶著霍辭歸能走起來。
因為這兩個多月，霍辭歸每天都有給她按摩，做康復訓練，翻身擦拭，把她照顧得很好。
顏昭緊緊抓著霍辭歸的手臂，向前走去，陽光照在她身上，顏昭卻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鬆開霍辭歸的手，嘗試著自己獨立行走，霍辭歸卻緊張擔心，害怕顏昭會摔倒，不肯鬆手。
「沒事，相信我。」顏昭輕聲安慰道，遞給霍辭歸一個肯定的放心的眼神。
霍辭歸眉頭緊皺，雖然鬆開了顏昭的手，可眼神始終盯著顏昭的動作。
顏昭咬著牙扶著牆緩慢行走，額頭布上一層汗，步伐卻很堅定。
霍辭歸擔心的不行，他跟在顏昭後面，有任何意外他都會第一時間衝上去，這個動作在他腦海里，臨摹了千千萬萬遍。
終於，經過訓練，顏昭適應的差不多了，她昏迷時間不長，霍辭歸每天都給她按摩，所以練習一會便適應了。
她轉身，朝著霍辭歸比了一個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霍辭歸唇角緩緩上揚，眼中淚花閃爍。
這是從顏昭出事後，霍辭歸第一個笑容。
她的餘光瞥到大門外露出的衣角，有些疑惑，順著視線走過去，然後就看到了靠在牆邊躲藏的顏淺淺。
「姐姐.……」顏淺淺雙手無意識的絞著，咬唇喊道，眼睛紅紅的。
霍辭歸看到顏淺淺，立刻將顏昭護在身後，目光防備地看著顏淺淺，警惕明顯。
顏昭扯了扯霍辭歸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這麼緊張，她看向顏淺淺，有些意外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說姐姐醒了，想過來看看姐姐。」顏淺淺低聲說道。
事實上這段時間她每天都過來，可是她不敢進去，姐夫對她很防備，她能理解，因為她是顏家人，姐姐出事也有她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為她，姐姐可能就不會去赴約，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不過還好，謝天謝地，姐姐終於醒過來了。
「進來說吧。」顏昭說道。
霍辭歸皺了皺眉，顏昭拍了拍霍辭歸的手背，沖顏淺淺彎了彎唇。
他們坐在院落的凳子上，霍辭歸夾在顏昭和顏淺淺中間，他怕顏淺淺會蓄意報仇，會傷害顏昭。
「姐姐，對不起，是顏成均拿了我的手機給你發的信息，騙你出去。」顏淺淺手足無措說道，「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出事的。」
她沒想到姐姐會因為她的一條消息就去見她，原來她在姐姐心裡，還是有些分量的。
她既開心，又難過，因為姐姐出事了。
顏昭搖頭，低聲說，「和你沒關係，就算不是你的消息，他也會用其他方法的。」
儘管顏淺淺是何曼的女兒，是顏成均的妹妹，可是她從來沒有替顏家人說過話，大是大非上分得很清楚，顏昭沒有遷怒到她身上的道理。
顏淺淺眼眶有些紅，她沒想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姐姐還為她說話。
「姐姐，爸爸走了，我沒有家了。」顏淺淺垂著腦袋，哽咽說道，她只有姐姐了。
顏昭斂眉，站起身輕輕抱住顏淺淺，顏淺淺撲到顏昭懷裡哭出聲。
一夕之間家庭破產，從雲端跌落泥土，父兄接連去世，這對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來說太過殘忍。
顏淺淺，一個人承受了很多。
可顏淺淺卻不恨她這個姐姐。
霍辭歸死死盯著兩人擁抱的動作，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等顏淺淺平復好心情后，顏昭問道，「你參加高考了嗎？」
顏淺淺點了點頭，抿唇道，「我考了七百二十三分，是市高考狀元。」
她抬眸，眼裡有些期許，想讓顏昭誇誇她，顏昭點頭，「很厲害。」
顏淺淺嘴角上揚，神情明朗，可下一秒聽到顏昭的話，笑意凝固在嘴角。
「你想過出國讀書嗎？」
顏淺淺眼裡閃過一絲迷茫，「出國？」
「我記得你不是想學服裝設計嗎？國外很多大學的設計專業都很不錯。」顏昭眼神溫柔，好像真的只是隨便說說，沒有別的意思。
顏淺淺現在的處境在寧城挺尷尬的，這裡個個都是人精，慣會捧高踩低，顏淺淺這段時間應該受了不少苦，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留在寧城，會很痛苦。
她和顏淺淺之間，有血緣也有血仇，永遠無法做到真正毫無隔閡，終究沒有姐妹緣分。
顏昭覺得或許送顏淺淺出國是最好的安排。
和過去告別，去開啟一段新的人生。
顏淺淺聽懂顏昭的弦外之音，垂下眼帘，低聲說，「出國.……也挺好的。」
顏昭揉了揉顏淺淺的頭髮，憐惜說道，「你好好考慮一下，出國讀書和生活的費用我會全權承擔，這點不用擔心。」
「好。」顏淺淺乖巧點頭，既然姐姐給她做好了安排，那就聽姐姐的話。
顏淺淺離開后，顏昭和霍辭歸在院子里又坐了會，等夕陽西下，才回到客廳。
院子里響起汽車的響動，是唐仲煌和唐知燼過來了。
「老爺子總覺得是自己在做夢，非要過來看你一眼才行。」唐知燼眼裡睨著笑說道。
顏昭看著唐仲煌滿頭的白髮，心疼道，「外公，昭昭又讓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