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立場
他心中有些失望。
片刻之後,才看見唐唯一抬起了自己的手來。
——抱歉,厲霽川,這件事情,我確實需要向你說一聲對不起。我也確實沒有什麼立場,讓你來幫我的忙,你的母親……更是不應該來幫我的忙。
她比劃完,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眸。
而時景城卻看著她,有些不高興的皺緊了眉頭說:「唐唯一,你知道,我並不是想要聽見這個的。」
聞聲,她抬眼看向了厲霽川,臉上充滿了疑問。
——那你想要知道什麼?
「唐唯一,你在騙我是嗎?」
冷不丁的,他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唐唯一到這一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陸晚晴在監獄中,不知道給厲霽川說了什麼話,但是也絕對不是她們之間的交易。
——陸晚晴給你說了什麼?
她不答反問。
厲霽川卻像是沒有耐心了一樣說:「你很恨我嗎?恨不得讓我去死?恨秦婉,也恨不得她去死?」
這話,讓唐唯一瞬間就怔愣住了。
是的,她對厲霽川,已經努力的收起了自己那份不該有的心思了,對秦婉更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但是要說恨,她並不恨,也並沒有恨到想要他們去死。
唐唯一這樣的驚訝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在厲霽川的眼中,就平添了幾分心虛了。
他眯了眯眼說:「是不是下一次,你帶秦婉來的時候,就算準了我不會讓你跟我媽單獨待在一起,然後會跟著你們一起來。你就可以製造一場十分特殊的車禍,讓我和秦婉死在這場車禍中。」
這話,是陸晚晴哭著,用著陸氏集團的名聲來發下誓說出來的話。
厲霽川自然是不會相信的,況且,他出來的時候,知道那麼一場烏龍事件,讓唐唯一那麼的擔心的自己,他就更加不相信了。
但是在看見唐唯一的時候,他就想起了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一句,然後悄然離開了,絲毫沒有估計自己的想法,這不就是一種報復嗎?
也許她想讓自己死,讓欺辱過她的秦婉去死,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畢竟,就算這樣事情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一定想要欺負了自己的人去死吧。
看著唐唯一,厲霽川臉上的那些笑意漸漸的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唐唯一看著他神色的轉變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否認。
——沒有,厲霽川,我不恨你,也不恨你的母親。我理解你,我這樣的啞巴,對於你們這樣的家族來說,一定是一種恥辱和羞恥,也理解秦婉,她是你的母親,一定覺得你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包括妻子。我是啞巴,又是唐氏集團的女兒,所以,她不喜歡我是正常的。
這是唐唯一在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對自己說過的話,也是因為這些花,她才一個人好不容易撐過了自己生命中那些不好的時候,也讓現在她,有足夠的精力和耐力去處理那些接二連三的壞事情。
看著唐唯一這幅誠懇的樣子,厲霽川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他抿了抿唇,但是緊皺的眉頭卻從來沒有鬆開過。
「唐唯一,你是真的這麼想的?」
他不信。
唐唯一也很理解。
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這一輩子,被不高興的情緒掌控而已。
所有她知道,有過自己這樣經歷的人,能夠這樣子釋懷,是很難的的事情。
即使知道厲霽川不會相信,甚至會懷疑自己又更甚的企圖,但是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是的,厲霽川,我沒有必要騙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想離開,並非是你做錯了什麼,只是我想逃離我那恥辱的過去。如果可以,厲霽川……我希望你能夠在我們的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我很想從全新開始,做一個全新的人。
她似乎有些乞求的意思。
厲霽川看著她,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來一點點的虛假。
到此時為止,他終於破案了,知道了唐唯一一定要離開的原因是什麼。
原來,她覺得跟自己在一起的過去,是恥辱的過去嗎?
可是厲霽川聽到這些話,想到這些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生氣,甚至,他只覺得心臟泛起了十分莫名的酸楚來。
好像他知道了,這麼多年,讓唐唯一經歷的那些種種不好,都是自己給的。
他抱在胸前的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捏成拳頭了。
他不想看見唐唯一表達出來這樣的話。
畢竟對於厲霽川來說,他們的過去,對於他來說,不只是壞的。
良久,盯著唐唯一那雙十分明亮又帶著乞求的神色的眼睛,厲霽川覺得自己有些動搖了。
他想,如果自己的離開,放唐唯一離開,真的能夠讓她覺得更好一些的話,他覺得也不是一定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只是,厲霽川不甘心。
分明他們之間都已經和解了,分明他們之間早已經有了那麼多的默契了。
而這種不甘心中夾雜的,更多的還是不舍。
他捨不得唐唯一,他不想看見,或者是聽見唐唯一跟別的男人好。
那樣,厲霽川想,自己可能會瘋掉的。
半晌,才見他閉了閉眼,然後說:「難道跟我在一起,你就有這麼美痛苦嗎?」
不痛苦,一點都不痛苦。
唐唯一抿緊了自己的嘴唇。
她看著厲霽川, 很想否定。
她甚至想要告訴他,跟他在一起,會開心,會覺得滿足。
畢竟 跟他好好的做一對與世無爭的夫妻,是她好多年前的願望。
但是她不能夠表達出來。
唐唯一知道,一旦她鬆口,他們之間就會有迴旋的餘地,那麼自己和厲霽川,這輩子就會糾纏在一起了。
而這些,不是她現在想要的。
——是,是很痛苦。
她的腦中糾結不過一閃而過,然後就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
厲霽川覺得,看見唐唯一這一肯定回復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幾乎都被她親手敲碎了。
好,很好。
他嘴角忽然浮現起了一抹泠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