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召見各城
第二天一早，京城南海古建築群，華國政務局的澤錦園接待室已經是人滿為患。
武尊臨時公務助理葛興和見狀微微皺眉，揮手招來蜜書一處的高級辦事員小李，讓對方去開放空間更大的公務廳貴賓樓。
今天是武尊正式辦公的第一天，場面有些混亂在葛興和的意料之中。畢竟眼前這些人都是各方諸侯，說不得管不得攔不得，只能由著他們一股腦地擠在一起等候武尊的傳召。
此時此刻，穿筆復古中山裝的林文剛剛在真皮柚木辦公桌前落座，將整個人陷入高出一頭的鱷皮轉椅中。
他在路上就聽公務助理葛興和說起澤錦園的歷史和概況，這才知道原來這座古建築已經歷經了幾百年的風雨，也是歷朝歷代許多知名人物和機構的駐蹕之地。
林文淡淡一笑，心有所感地默念一句「是非成敗本無定，王侯將相寧有種。」
舊時百姓家燕，有朝一也能飛入王謝華堂。
不過現在不是他感慨的時候，葛興和已經被他派去傳召各地勢力了，很快這間百餘平米的奢華辦公房就會鬧起來，而他也會不由己地陷入無窮無盡的俗務之中。
兩柱香的時間轉瞬即逝，年輕幹練的葛興和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不卑不亢地送走蔣浩，然後將同屬蓬城的佐藤久信請進辦公室。
這是他迎送的第四波各地諸侯了，之前海城、泉城、蓬城都受過召見，可沒想第四個走進這座辦公室的竟然是一個外國勢力，這不由得讓他深深地看了佐藤久信一眼，內心暗暗記住這張略顯蒼老的面孔。
隨著胡桃木門合上時的輕響傳來，林文緩緩放下手中的鋼筆，看著被歲月無雕琢的佐藤久信心生感嘆。
「不必客，坐吧。」林文的語氣悄然轉變，少了一絲上位者的威嚴，多了一分對待老者的隨和。
佐藤久信行止有度，一舉一動都透著禮儀和規範：「多謝武尊。」
「時光如水，歲月如刀，幾年未見，故人雙鬢已白。一個月前我在海城見過被歲月磨礪的李方旭，當時感慨不深，如今與你當面，不得不嘆一句光荏苒，韶華易逝。」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卑下不過是一個凡人，抵不過似水流年。而武尊卻不一樣，仍然是神仙風采，羨煞凡間。」
「時也命也，僅際遇二字而已。閑話不談，想必你聽到風聲了吧。」
「回武尊，剛才蔣浩跟我簡單提起過。」
「你怎麼看？」
佐藤久信板起熊腰，將後背得筆直如峰：「唯命是從，絕無二意。」
林文若有深意地瞥去一眼，一時間摸不清這話到底有沒有水分。
而佐藤久信見林文沉默不語，立刻猜出幾分心思，主動解釋道：「武尊，帝國處境艱難，已經與蓬城深度捆綁。蓬城若要搬遷，我們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另外帝國權柄如今皆在內親王之手，武尊之命如同聖旨，內親王沒有違逆的理由。」
林文早就知道內親王就是高藤美樹，心想島國十年的風雲變幻，居然還是被這個女人牢牢握住月乾坤。
從剛才的文件中他得知島國早在數年前就完成西渡大業，雖然在海上傷亡慘重，但皇室和貴族卻損失不大，可見當時島國聚集點內部是何等的雲詭波譎。
不過這種結果也在林文的意料之中。高藤美樹的優勢很大，不僅自聰明能幹可堪重任，還有蔣浩這位聲威隆的頂級盟友遙相呼應。她有這麼好的牌握在手裡，要是還壓不住其他聲音，那才是令人大跌眼鏡的事。
既然提到高藤美樹，林文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眸和一抹窈窕豐腴的倩影，口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天下武宗事關重大，美樹為什麼不親自來京城？」
佐藤久信聞言心頭一動，眼底閃過一絲欣喜，恭敬應答道：「內親王份貴重不能輕離，所以委派卑下全權代表。」
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正所謂王不見王，京城有舒晴坐鎮，非經邀請，高藤美樹是絕不可能主動進京的。
處於相同境地的其實還有泉城的冉嫣，自從冉嫣和武尊的關係鬧得人盡皆知之後，這個女人就再也沒有跨出泉城一步。
而且因為蓬城和泉城地理位置較近的緣故，他也得知了這場鬧劇一些隱。
當初冉嫣本來沒想將此事公之於眾，即便林文音訊全無也打算默默地孤獨終老。可是冉雄和冉傑看不得親人獨守空房，在忍了幾年後終於按耐不住，明裡暗裡地著她另尋良人。
冉嫣被無奈，一氣之下索主動散播自己和林文的關係，讓父兄頓時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徹底斷了她嫁人的心思。
據小道消息，冉雄因為此事還被泉城大首長找去談話，結果回來后就耷著臉一聲不吭地告假三天。後來冉傑也沒能倖免，先是停職檢查，而後調離原崗，連個理由都沒給。
他當時收到消息后還暗自嘲笑過冉雄和冉傑，心想這就是跟武尊作對的下場！
雖然泉城和經歷高層劇變的京城隱隱有割裂之像，但冉嫣畢竟是武尊的人，敢挖武尊的牆角？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可以說要不是二人是冉嫣的親人，恐怕現在忌都過了幾周年了。
想到這裡，佐藤久信偷偷瞄了林文一眼，暗地裡猜測林文是否知道此事，如果知道的話剛才又和泉城說了些什麼？會不會好好炮製他們一頓？
只是這種想法剛剛升起就被打斷，讓他不得不板正體，聚精會神地聽取指示。
「海城是舉城搬遷的先鋒，成了華國的榜樣，所以島國也拋磚引玉，做外國勢力的楷模吧。」
「榮幸之至，我回去后就向內親王稟報此事。」
「聽說朝國也在蓬城？」
話題轉換地太快，讓佐藤久信神色一愕：「回稟武尊，確實如此。」
「你怎麼看？」
佐藤久信下意識就想摻沙子，可在話語即將出口時立刻感到些許不妥，於是含含糊糊道：「朝國向來恭順，想必不敢忤逆武尊之命。」
林文點點頭，淺談則止，幾句話后便讓葛興和送走佐藤久信。
時光如水，悄然流逝。
待到傍晚之時，林文已經和華國有名號的勢力全部見了一面。他捏起冒著蒸騰氣的茶杯小啜一口，在水霧繚繞中看著公務助理葛興和麻利地整理好所有文件，隨即緩緩起。
半柱香的功夫，林文就回到了中一環二十三號大別墅。
他前腳剛進門，舒晴就緊隨而至，和他並肩走進清凈雅緻的書房。
「怎麼樣？好應付嗎？」奢華的大門一關，手拿一摞文件的舒晴就緩緩舒展開細長的眉梢，淡然笑問。
「還好，除了泉城的態度敷衍外，其他的倒也差強人意。」
舒晴聞言，冷艷的瓜子臉上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泉城與京城的割裂由來已久，究其根本是泉城大首長不滿我鳩佔鵲巢的行為和處置綏靖派的手段。」
「京城高層在金族圖窮匕見后歷經了數次清洗和大換血，傳統勢力漸式微，與泉城不再是血相連的關係。」
「不過即便如此泉城也知道不能真的割裂，所以他們僅僅是藉此表達為傳統勢力的立場罷了，在搬遷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會想通的。」
林文心下瞭然，在微笑點頭後接過舒晴遞來的文件，表有些疑惑：「這是……？」
「警備部剛送來的，是陝城張衛國的卷宗。」
林文神色一正，翻開了扉頁。
「張衛國臨死前的話也不全是水分，祖上三代皆上過戰場，稱得上滿門忠烈。而末來臨后陝城是異能者當家，父親張英忠居高位，為抵抗蟲族立下過汗馬功勞。」
「只是當時陝城豪強割據生態惡劣，張英忠被人利用，結果埋下禍根，滿門遭難。除了張衛國在獄中以鼠蟲為食僥倖存活外，全家六口無一生還，個個慘死。」
「張英忠是被刀斧加魂斷家中，母親和兩個妹妹則是遭虐而亡。祖母熬不過大獄之苦僅半月病死，堂弟因寄宿張家受到牽連，和張英忠同時殞命。另外張家的旁系也被連根拔起，死的死逃的逃，如今銷聲匿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隨著舒晴的介紹，林文也一目十行地看完文件，輕輕合上道：「張家被誣陷同金族和邪教勾結，所以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份轉換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同時也無比諷刺。」
「所以張衛國才在僥倖活下來后一不做二不休，以陝城百萬人命做投名狀投靠金族，還不遠千里地跑來禍亂京城。」舒晴說到此處清冷的目光中掠過一絲凌厲，顯然是認為張衛國死有餘辜。
林文輕輕嘆出一口氣，將文件放在桌上后就不再理會。張衛國之事已經塵埃落定，他之所以關注，僅僅是想知道前因後果罷了。正所謂人死債消，其中是非曲直已成過眼雲煙，多說無益。
「文，哈特希爾死了。」舒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令林文大感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