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銅鏡
我摸著石壁上斑駁的壁畫道:「這種可能最大。聽說苯教辯論失敗后,藏王開始大規模的驅逐流放這些苯教教徒。將苯教的經籍全部收集起來,或者拋入了水中,或者壓在了桑耶寺的一座黑塔下面。
那,袞曲旦增上師和我在藏經閣說道了天文歷算之法。提到了苯教九乘中的恰辛乘就包括了占卜,星象等等。因為揚佛抑苯,大量的書籍被毀被,才至後世對天文星象無法了解了。」
周二毛撇嘴道:「這苯教確實也不咋樣,照你剛才說的,一場祭祀下來,要殺成千的牲畜,藏區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動物長得肯定都不快,做一次法也太JB貴了,莫說一般的部落,估計藏王祭祀做多了都承受不起。」
周二毛這經濟頭腦還是靈光,我點頭道:「是啊,誰不考慮下成本呢。」
周二毛道:「那後來這些苯教的教徒都躲了?」
我道:「據說就是從那時起,苯教的教徒們便開始隱瞞了信仰和埋藏了聖物,特別是那些他們的經典典籍。
你還記得那個藏民牧民說的那個傳說嗎?他們說的那個啥子羅剎城堡,極有可能是苯教徒散布出去的,就是威懾那些抓苯教徒的人從那大峽谷過來。」
周二毛一聽「聖物」二字,眼睛一下就亮了。
「那這裡會不會有啥子好東西呢?」周二毛拿著長刀在牆壁上戳了戳。
我道:「不好說,這裡既然是一處秘密藏地,估計也會有點東西才對。」
周二毛聽完這話,詢問我道:「那我們翻一翻?」
我繞著牆走了一圈,這小廟就這麼大一點,又在一個小島之上,就算有東西,這麼多年了,還在不在也不好說,再說這小島雖小,我們也沒那能力掘地三尺。
我走出小廟,在廟前面的亂石堆中仔細搜尋,這亂石堆中,還有很多被燒過的動物的肩胛骨之類的東西殘片。
這是藏地的一個古老的占卜習俗,利用燒灼動物的肩胛骨產生的裂紋,來判斷吉凶。
比如肩胛骨上左方的裂紋又長又直為吉兆,右方裂紋又長又直則為凶兆,反之,肩胛骨左方裂紋又短又亂為凶兆,右方裂紋又短又直為吉兆。這些都是那聽丁三爺和馬幫的人聊天的時候聽到的。
據說曾今還有用人的肩胛骨來占卜的。
這些肩胛骨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大多數已經不成型了。
我又走到煨桑台去看了看,這煨桑台分了三層。也是用白色的石頭壘砌而成。這些白石小的如大豆大小,大的有小牛犢大小。上面同樣刻滿了象徵苯教符號的圖案。
袞曲旦增上師曾今說過,苯教認為天界是「贊」神的居所,地上是「神」年的居所,地下是「魯」神居住的地方。估計這也是代表著苯教的一種世界觀吧。
走過煨桑台時,周二毛已經將整個小廟前前後後,里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的收穫。
我道:「古代藏地人通過聽鳥兒的鳴叫,羊肩胛骨上的裂紋,或者天空,湖泊等地方某一具體的東西出現一場景象來判斷吉凶和採取相應的舉動。
這裡只是一處觀測和占卜台,也未可知。」
周二毛有點不甘心的道:「既然是占卜的地方,就沒點法器,金神像之類的啊?你們梯瑪做法還有個八寶銅鈴和七星司刀呢!」
我笑道:「你MB是真不挑。啥子都想搞,上輩子窮怕了啊?」
周二毛嘿嘿一笑道:「哪是上輩子窮怕了,我是這輩子窮怕了。」
馬柏道:「二毛哥,你那個玉璧,那個李世霖說,都夠大家一人買宅院了呢,沒啥子,這趟早賺翻了。」
周二毛一蹬眼道:「咦,哥子!你還嫌銀子多,包包不夠裝嗦?!」
我一笑,制止住二人打趣。
我道:「既然這裡沒啥子,那還是回嘛,估計李龍他們已經趕回來了,幫著去收拾下去。」
趙幺官道:「等哈我,我去屋后撒泡尿,憋了半天了。」
我笑罵道:「這裡好歹以前也算是祭祀的地方,你娃也不講究。」
周二毛坐在煨桑台上,調侃道:「就是,幺官,你就不怕出來個妖魔鬼怪把你茶壺嘴嘴給咬掉了啊!」
趙幺官想著也有點心虛,嘿嘿一笑道:「對頭,對頭,格老子的,不提醒我下,我還真忘記了。」
趙幺官說罷便向小廟後面的山上走去。
周二毛和馬柏二人又開始爭論起雪山上是不是有妖怪的事來。這二人時不時來一段,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突然,山間傳來一聲「哎呀!」的驚呼。
正是趙幺官那邊的方向。
我一驚,掏出槍便順著聲音跑去。
這山上光禿禿的,趙幺官卻不見了蹤影。
我大聲的喊道:「幺官,幺官!」
突然一個聲音從地下傳來:「二娃,二娃,救我!」
我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竟然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個容一人下去的石洞。
我喊道:「幺官,你沒事嘛!」
趙幺官在下面慌道:「啥子沒得事,我尿都撒褲子上了!」
我一時也是哭笑不得,道:「你等著,我拉你娃上來。」
我解開腰帶,又讓周二毛等人解下腰帶,結成繩放到洞里。
趙幺官一下抓住繩索,灰頭土臉的從洞中爬了出來,額頭上撞起個大包,褲襠上還有一大片尿漬。
我們是一陣哈哈大笑,問道:「幺官,你娃真的憨搓搓的,咋掉洞里去了呢?」
趙幺官罵道:「上面風太大了,老子怕撒個尿把褲子給打濕了。就想在這兩個山的縫縫頭撒尿,哪曉得剛站上去,突然腳下一空,就掉到這個洞洞裡面來了。」
周二毛哈哈大笑道:「狗的,你娃真的得不償失,現在好,褲子全部都打濕了撒!」
我道:「丁三爺不是說了嘛。康風、雅雨、灌不晴嘛。也好,撒泡尿,沒準幺官這下還可能發現點線索呢!」
丁三爺那話的意思是指康藏風大,雅安雨多,灌縣難有晴天。
我掏出電筒,朝著洞中照去。
只見洞中還有幾塊腐爛的木架,應該是個蓋子,剛好擋住這個洞口。
時間久了,木頭風化了,趙幺官踩到上面去便塌下去了。
難道這下面還別有洞天不成?
這洞的深度大概有一丈左右,我道:「我想下去看看。」
周二毛皺眉道:「這他媽石壁上面都是趙幺官的尿。」
我罵道:「你狗不是剛才還在說不嫌銀子多邁?」
周二毛一聽,道:「這裡難道。。?」
我道:「不去看看你咋曉得?」
周二毛笑道:「就是,就是。叫花子還也有三年瓜瓢運呢,再說老子們向來運氣還不錯,值得下去一趟!」
我道:「幺官受傷了,在上面等我們,幫我們拉繩子,要是有啥子況,你要麼喊,要麼就打槍!」
趙幺官摸著額頭上的大包,求之不得不再下去,當即滿口應承。
我收起槍插在褲腰帶上,攀住腰帶便降到了洞中。
這洞其實是口豎井,旁邊是一個橫向的石頭砌成的通道,全是用大塊的條石所砌,看著還是非常堅固。
我拿著手電筒往裡面照了照,沒有啥子動靜,便叫其他人都下來。
藏人都比較高大,做出來的這處通道也比較寬大,我們直行走也沒什麼問題。
只見這石壁之上,刻滿了一些怪異的苯教符號,還有一些藏文,可惜我們也都不認識這些。
古苯教消失得過於久遠,現在的苯教據說是到了大約明代後期才重新興起,但是勢力也大不如前,所以研究苯教的人也少,估計袞曲旦增上師來了,也不能完全搞清楚。
走過這處通道,裡面是一間斗室,斗室的四周全是雕刻著一人多高的石像。
這些石像面目各異,神態均是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有的手拿長劍,有的拿著一把鎚子,還有的拿著一面鏡子。
而這些石像的正中,是一面沾滿了灰的銅鏡,銅鏡前是一張石桌,擺放著五根不同顏色的粗毛線。
我一驚,這苯教原來也有這種東西。
這是一種叫做線卜的方法,據說三皇之一的伏羲,便是在這種叫做線卜的基礎上,發明的八卦,不料這種最老的線卜之術,竟然還曾今在藏地有流傳,不得不讓人稱奇。
據說是巫師坐在占卜桌前,將五股擰緊的毛線一圈圈地放鬆,用右手抓住毛線較粗的一端,抬起胳膊將五根毛線徐徐拋到背後,以將毛線搭在肩上。
然後用手迅速將毛線搭在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仔細觀察毛線和桌面撞擊所自然形成的曲線結節,最後根據結節,找到占卜結果,決定是吉兆,還是凶兆。
我坐在桌前,拿起這五根毛線,忽然毛線便成了粉塵。
我才想起,這東西估計也是一千多年前了,早就已經風化。
我拿著電筒照了照銅鏡,銅鏡上方刻著不少苯教符號,我將鏡子上的灰塵抹去。銅鏡已經起了綠綉,但是依稀能辨別出人的樣子。
周二毛道:「這鏡子是不是聖物,二娃?」
我笑道:「就算是聖物,你也搞不走嘛?還是看看有啥子小巧點的,好攜帶的。」
馬柏道:「要是真有好東西,到時我們就在這高原上一倒手,賣給現在的苯教寺院,估計得賺翻了!」
周二毛一喜,似乎也看到了財路,道:「哎呀,狗的馬柏,你娃真的有做生意的天分啊!這東西拿到高原下面去賣,估計還賣不出高原上面的好價錢。」
我懶得聽二人一嘴一個價錢,想到銅鏡後面看看有啥子發現沒有。
我站起來,正走動,突然笑容在我臉上就凝固了,我直覺得後背發涼,冷汗淋漓,只見鏡子中的我竟然還坐在那裡,而我分明已經站起來了。
我再次坐下,在鏡子前搖動了一下手臂,鏡中的人還是在動,但是等我一站起來,便見到鏡中的「我」在那裡坐著一動不動。
我嚇得不輕,慌忙讓周二毛坐下,就在周二毛坐下的正當口,「我」在鏡子中消失了,換成了周二毛的坐姿,但是站起來和我剛才看到的形一模一樣。
周二毛也嚇得不輕,道:「二娃,這鏡子裡面有問題!」
就在這時,走在最後的白玉昆突然喊了一聲,「二娃哥!我們剛才進來的路。。。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