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附魔
楚沐雨的傷勢不算嚴重,失血過量，加上精力消耗嚴重，才會意識模糊。
何瑞給她處理完傷口,噴上自動販售機出品的癒合噴霧，傷口正在緩慢修復。
蘇羽的情況就不那麼好了，她在一天內強行開啟了三次「超頻」狀態,消耗了大量的原力,身體超負荷運轉,加上腹部被蟹鉗刺傷,內耗加外傷,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其實在末世初期，大部分人體內的原力是極其稀少的,這種透支原力的行為,跟消耗自身壽命沒什麼差別。
黎明之城的最終一戰,半個城的倖存者死於原力耗盡。
值得慶幸的是,白茵上去拆了個蟹，火焰小黑給她拆了塊原力結晶。
雖然其中一大半被小黑給偷吃，剩下的部分很小,用來給蘇羽恢復原力還是綽綽有餘。
將手裡的原晶塞在蘇羽纏著紗布的腰腹側,白茵拿著掃帚簸箕，認認真真在地下室打掃起來。
在場清醒的四個人里，除了大橘，全都臉色古怪。
尤其是何瑞。
白茵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冷漠無情的，人很純粹，純粹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純粹的戰鬥瘋子。
在他的猜測里,這個女人在被送來177醫院之前,很可能是犯下大案的暴力重刑犯。
這會兒看到她用那雙拿過大刀，一口氣砍殺八九個狂熱者的手，仔仔細細打掃衛生，他一時間有些看不明白。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
並不在意別人目光，白茵大致收拾了一下，對幾人道：「等蘇羽情況穩定一點，我們也去一層。」
這裡的環境太差，空氣不流通，長期待著實在不舒服。
秦小蕊坐在蘇羽旁邊，一邊守著她掛鹽水，一邊偷偷從包里拿出小半袋葡萄糖注射液，喝一小口，咕囔：「喝了兩天糖水了，好想吃口熱的啊。」
旁邊的大橘偷瞄了一眼她手裡的糖水，咽了口口水，跟著咕囔：「我也好想吃口熱的啊……」她都一整天沒吃飯了，雖然小白給她吃了兩塊巧克力，但還是好餓！
聽力只比秦小蕊差那麼一點的白茵，眼角輕跳，心想，完了呀，養活一個大橘就差點把蘇羽和楚沐雨給整廢了，再來一個秦護士，以後這日子怕是不好過。
她順勢坐到楚沐雨旁邊，看了一眼她的腿，眼眸微暗。
末世第二天，她們這個四人小團隊，多少有點倒霉在身上的。
她自己死了一次，蘇羽在鬼門關繞了幾圈這會兒還沒回來，楚沐雨也好不到哪裡去，大橘目前也處在無法戰鬥狀態。
如果這時候再有什麼突髮狀況……
沉心思考了半刻鐘，白茵覺得出現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們的綜合戰鬥實力太差。
其中很大一部分來源於火力不足，高品質的武器，裝備，道具……必須從根本上加強這上面的欠缺。
還有人，光只有她們四個人不夠。
想到這裡，她從大橘身旁的編織袋裡取出兩支基礎引導藥劑，遞給同樣坐著休息的何瑞和李悅，「借給你們。」
「這是？」何瑞接過藥劑，眼中透著詫異，他見過這個針劑的縮小圖標，在那台自動販售機上。
「覺醒用的藥劑，你們就在這裡用吧。」有她和大橘守著，這裡很安全。
李悅深深看了白茵一眼，「怎麼把積分還給你？」
她之前在那個販售機看過，這種藥劑兌換一支需要15積分，還有之前這個小瘋子借給她用的格鬥刀，應該也是需要積分的吧。
白茵也沒跟他們矯情，直接說：「等霧潮結束，『魔種』的網路連通之後，我們這些有『玩家』身份的人，就可以進行積分交易……」
到時候，還有專門屬於他們的交流論壇。
「你是說，那個造成怪物變異的東西，還能製造網路？還有論壇？這怎麼跟玩遊戲一樣？」秦小蕊一臉不可思議。
白茵點頭：「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個沒有復活機會的遊戲。」
「為什麼？」何瑞手握著基礎引導藥劑，終於還是問出口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只有我們這裡這樣，還是整個虞州市都這樣？」
白茵看他，有些無情地打碎他最後的幻想，「整個蔚藍，你所在的這一整顆星球都是這樣，只要有人類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有『魔種』。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麼對人類？她不知道，她也在苦苦追尋這個答案……
「那我們的家人……」何瑞臉色刷白。
「跟我們一樣，可能正在跟變異種交手，也可能被變異種殺了，或者，變成了變異種。」白茵的話太冷了。
整個地下室，死一樣的寂靜。
秦小蕊突然低低哭出聲，她才剛工作兩年，本來被調崗到177醫院就已經很倒霉了，「我家在緒州市，我爸爸媽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李悅將注射針插入左上臂，語氣落寞：「我下個月訂婚。」
她是一個理性沉靜的人，主動提出要跟白茵去殺變異種的時候，她其實已經認清現實，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但當這些人聚在一起，提及各自的家人，埋在心裡的擔憂與期冀，在這一刻變得更加鮮血淋漓。
「害，你們別聽小白這丫頭亂說，往好了想，也許霧潮來的時候，你們的家人剛好在家裡呢？也說不定他們比別人發現得早，提前躲起來了呢？」有些虛弱的女聲，沙沙的，有些微啞。
楚沐雨醒了，她給了旁邊某個喪系臭臉症社恐少女一個白眼，身子一斜，腦袋擱在她肩上，繼續說：「你們至少還有家人啊，到時候咱們幫忙找找，萬一就給找到了呢？」
秦小蕊小小的哭聲漸漸停了，小魚眼認真看著楚沐雨，「真的嗎？你們會跟我們一起嗎？」
呃……楚沐雨語塞，這好像，也不是她能決定的，畢竟主要戰鬥力還得是她羽姐和白茵。
偷瞄了一眼並沒有露出反感表情，也沒出聲反對的白茵，楚沐雨不怎麼牛逼的說了一句相當牛逼的話：「那肯定，小白的朋友，就是我們309的朋友，肯定得幫你們啊。」
白茵：「……」倒也不必特意點出他們是我的朋友，事實上，我連他們的全名都不知道。
秦小蕊感動的小臉通紅，連忙表決心：「你們放心，我雖然打架不行，但是我找人還是有點厲害的，你跟蘇羽還是我找到的呢！到時候，我也可以幫你們找家人的。」
楚沐雨臉上的笑沒了，「我沒有家人，不用找。」
如果人販子爸媽也是家人的話，希望他們第一天就死在變異種手上。
至於楚沐風，他最好別死得太早，等老娘發育起來，帶著羽姐和小白去干他。
秦小蕊有些抱歉，轉頭看向白茵。
白茵依然是那副渣女冷漠臉，淡淡的說：「我也沒有了。」
她上大一的時候，外公外婆相繼去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秦小蕊：「……」
然後，她又聽白茵說：「蘇羽是孤兒。」
也沒有家人。
秦小蕊快哭了。
瞧著小護士一臉的尷尬和難過，楚沐雨又白了白茵一眼，這妞怎麼跟個鋼鐵直男一樣，專撿不好聽的話說。
一直沒說話的大橘，加入群聊，「我也沒有爸爸媽媽的，從小都是住在舅舅舅媽家，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終於找到一個有家人的，秦小蕊喜極而泣，「我到時候幫你找他們！」
許橙橙「啊」了一聲，然後搖頭：「還是不要了，他們老打我，我還是想跟大姐和小白在一起。」
秦小蕊：「……」啊啊啊啊，這四個都是什麼神經病啊！
白茵卻轉過頭，看向許橙橙，目光中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慍怒，「他們為什麼打你？」
許橙橙偷偷嘬了一口秦小蕊手上的葡萄糖注射液，語氣很平常：「有時候是因為偷吃家裡的飯，有時候……我也不知道，她想打我，就打我了。」
楚沐雨沉下臉：「你以前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事？」
許橙橙呆了一下，「你也沒問呀，而且也沒什麼的。我小時候力氣很大，每天幫舅舅搬東西，他就獎勵我半碗飯。後來舅媽還帶我去練舉重，參加比賽，賺錢給我買了好多吃的。」
楚沐雨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剛想發作，一旁的白茵伸手將她扶正坐好，隨即站起身，對著小口嘬著糖水的許橙橙說：「跟我一起去廚房做螃蟹？」
許橙橙兩眼冒光，「好誒！」
看著白茵和許橙橙離開的背影，楚沐雨搖頭輕笑。
見旁邊的秦小蕊表情獃獃的，一副沒搞明白小姐妹之間聊著天，怎麼白茵突然就帶人退出群聊了。
楚沐雨忍不住替小姐妹解釋：「小白就是這個性格，天生長了一張我很不開心你別惹我的臉，其實人很善良的。」
秦小蕊下意識點了一下頭。
又聽楚沐雨說，「她這會兒肯定心疼死我們大橘了，但是她這個人吧，又不會說那些關心的話，你懂的吧，行動派，帶大橘去吃好吃的，比說那些沒用的話更實在。」
白茵大概就是這樣一個實在的人，說的少，做的多。
看著冷硬冷硬的，其實心可軟了呀。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楚沐雨從病號服口袋裡摸出那根蘇羽給她的棒棒糖，一邊剝糖紙，一邊小聲嘀咕：「……奇怪了，我怎麼突然這麼了解她？」
相繼注射了基礎引導藥劑的何瑞和李悅，在高熱昏迷之前，竟然默契地點了一下頭。
他們大概也是在認同楚沐雨的話吧。
秦小蕊的感觸還要更深一些，這一天一夜，她經歷了二十三年來從沒有過的大起大落，好幾次都在生死邊緣，如果沒有白茵的出現，她可能已經跟外面的那些怪物一樣了。
就像楚沐雨說的，小瘋子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呢。
……
食堂后廚。
白茵正切著小蔥，她手法很好，切的蔥段一小粒一小粒，整齊又可愛。
旁邊的許橙橙正在大力揉面，怪力用在案板上，手裡的麵糰比正常的量大了四五倍。
一旁正在吊湯頭的廚師林師傅，看得直咋舌。
大橘一邊揉，一邊忍不住聳著鼻子，跟只等吃飯的小狗似的，饞得不行。
實在太香啦。
林師傅在給她煮蟹湯，裡面還要放面結和豆腐，還有小魚乾。
那邊的吳阿姨在拌辣椒蟹肉，看著就好辣好香。
小白在給她切小蔥，調蟹黃醬。
一會兒她們要做蟹黃肉餅，她揉了好多麵糰，每個人都能吃到一大塊餅。
小白說了，她能吃五塊！
超開心！
聽著大橘哼著聽不懂的調調，白茵將手上的蟹黃醬拌了拌，彎起好看的唇。
……
一頓飯做了快兩個小時，三十幾張蟹肉餅，兩大鍋蟹肉粥，還有大橘點名要吃的蔥油爆蟹，蟹腳肉湯，辣椒拌蟹肉……
滿滿當當堆了用餐大廳兩個長桌，打飯阿姨負責給大廳里的病人護士和守衛員分發。
白茵帶著大橘，端著他們的那一份去到地下室。
何瑞和李悅還沒醒，蘇羽也依舊還在昏迷。
白茵她們四個一邊吃，一邊聊天。
猛猛吃的是大橘，邊吃邊聊天的是楚沐雨和秦小蕊。
白茵也是沒料到，她和大橘只是上去做了頓飯，楚沐雨和秦小蕊居然就混熟了。
也可能這倆本來就是天生自然熟。
心裡嘀咕著，白茵吃下最後一口餅，把剩下的兩碗粥推到大橘面前，然後問楚沐雨：「我之前給你的東西呢？」
正跟秦小蕊聊得火熱的楚沐雨，順手從病號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袋子，頭都沒回一下，直接伸手遞過去。
白茵接過袋子，一點沒發現某位大小姐這會兒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插話問了一句：「今天沒拋金幣嗎？」
楚沐雨正咯咯笑的漂亮臉蛋，有一剎的僵硬，沒好氣道：「拋什麼拋，個倒霉玩意，最好別讓我再看到它！」
「哦。」白茵淡淡應了一聲。
然後——
地下室里清醒的人，聽到了一道「咣啷啷」的金屬掉落聲。
楚沐雨瞪大了眼睛，看著出現在地上的金幣，頓時咬牙切齒，「白小茵！你個臭烏鴉嘴！！！！」
白茵：「……」這，難道我真的有什麼言出法隨的潛在特性？
「咣當！」
【特性：阿里斯金幣】
【投擲金幣（被動技能）：進入高危險環境后，有幾率觸發投擲金幣技能，並隨機產生ab面。】
硬幣翻倒。
麥穗朝上。
【豐收（b面）：當前環境判定為豐收級，消除所有高危值，當前危機自動解除，豐收值不變。】
「啊啊啊啊，是麥穗！！！b，b面啊！！」楚沐雨瘋了，高興瘋了。
終於啊，可給她拋了個好的！
白茵也笑了，她的笑很淺。
重新坐回楚沐雨身旁，白茵輕聲：「希望有個好運。」
透明的彈珠在她手上跳動了兩下，用力一捏，彈珠化作晶瑩的流沙，順著她的指縫滑落。
一道淡淡的光，快速鑽入她的眉心。
【學習副職業技能：附魔。】
【一級附魔（銀）：消耗少量原力和特性材料，可對任何物品進行附魔，成功率50。】
50的成功率？怎麼可能？
如果她沒記錯，之前在黎明之城的那位附魔師的成功率只有20。
每次去他那裡附魔，除了需要高額的手續費，更是需要準備10倍量的材料。
難道是因為品質的問題？
自己這個是從銀制寶箱里開出來，後綴里還帶了個「銀」字？
白茵心裡高興，面上並沒有表現出太明顯的激動，她從那一袋子里，取出所有藍色的特性硬幣。
這些是從「狂熱者」身上析出的特性硬幣，附帶在這些硬幣上的特性，叫做「目標追擊」。
楚沐雨有些好奇地看著白茵，見她一個人搗鼓了半天，忍不住問：「這是在幹嘛？」
白茵從她腳邊撿起那把已經打空子彈的狙擊槍，「給你的槍打個附魔。」
「附魔？那是個啥？」沒怎麼玩過遊戲的楚大小姐，一臉懵逼。
「打上附魔，你的槍會變得更厲害。」
「多厲害？」秦小蕊也湊過來。
白茵：「應該能打到目標。」
秦小蕊：「？？」啥？難道不附魔的槍就打不到目標？
有被嘲諷到的楚沐雨，拉著臉：「你什麼意思？你嫌棄我槍法不好打不到目標？」
白茵神色平靜地看著楚沐雨，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有眼神在表達，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楚沐雨：「……我閉著眼睛打爆了六人的巡邏隊好不好！」
白茵：「嗯，打了附魔之後，你甚至都不用眼睛。」
楚沐雨：「聊不下去了，散會吧。」
事實上，從一開始就是楚沐雨在打擾她，白茵心裡這麼想著，但沒有說出口。
也不是怕她生氣，主要是怕大小姐繼續打擾她。
全程圍觀的秦小蕊，哧哧偷笑，好也，終於不是她一個人吃癟的世界了！
白茵沒再理她們兩個，低頭感知起手上的特性硬幣，第一次接觸附魔，她還有點摸不清楚使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