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元伸長脖子看向堂廚的方向,「哇哇!」她伸出小手指了指堂廚,意思是想讓何淑畫抱她過去看。
「什麼東西這麼好看?」何淑畫不解,但她看著女兒渴望的小眼神,還是妥協了。
小孩子還小,這麼可愛,拒絕她做什麼呢。
何淑畫抱著女兒走過去,玻璃門后的廚房裡有兩個師傅,一個正在炒菜,一個正在切豬皮,原來元元愛看這個啊。
何淑畫心裡頓時瞭然。
廚房裡的香味直直地飄過來,聶元深深吸了口氣,人類的食物好香。她好想吃。
母女倆看著看著,何淑畫突然發現女兒竟然含手指了,她把女兒嘴裡的小手拉出來,「元元,不要吃手指,手臟。」
「啊?」聶元有些懵,她剛回過神來。
她有吃手指嗎?怎麼回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手確實濕濕潤潤,粘粘的。
她查了一下主腦的記憶,不期然看到自己像個小呆瓜一樣,一邊看著廚房裡師傅切菜,一邊津津有味地吃手指。
聶元:「………」她絕對不會這樣的!
聶元扭頭大眼睛看著何淑畫,「啊嗚。」
聲音委屈又很羞澀。
何淑畫和女兒的大眼睛對視著,母女連心,何淑畫現在已經可以準確理解女兒的情緒表達,只要她叫了,那肯定是因為什麼事,而現在嘛,叫得這麼委屈,她確定女兒對自己含手指這事,有些不好意思。
「等元元長大了,媽媽再給你買豬皮吃好不好?」何淑畫沖女兒笑了笑。
「元元想吃什麼,媽媽就給你買什麼,好不好?」
廚房的香味再濃,再多肉,再多好吃的,聶元都不感興趣了,她沒有回應何淑畫,把頭靠在何淑畫的肩膀上,有些沉默。
畢竟是第一次做人類,第一次出醜,她有些自閉。
何淑畫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背,以示安慰。
聶元主腦里一直回放著她吃自己手指的一幕,看著看著,聶元竟然覺得也還能接受,甚至嘴裡痒痒的,她還想試一試,清醒著咬手指是什麼感覺。
這個念頭一出現,聶元就受不了地雙手捂頭。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怎麼會想吃手指!!!
何淑畫抱著聶元回到座位后,沒有再把她放到背簍里,而是由聶泳平抱在手上抱著。
她自然看見了聶元雙手抱頭的動作,「元元,捂著耳朵做什麼?」很少看見聶元雙手捂頭的可愛模樣。
「啊啊啊!」這回聶元喊出來的聲音,是焦躁的。
她忘不掉剛才吃手指的尷尬樣子,而且她現在也想吃手指,這個念頭只增不減。
剛才何淑畫抱聶元,聶泳平給她留了一半粉,現在她看見女兒叫成這樣,一聽就很不安,心也跟著不安起來,粉自然也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和丈夫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孩子怎麼了。
「元元,怎麼了?」
「哇哇哇哇哇!」聶元看著何淑畫急叫。
「媽媽在呢,元元怎麼了?」何淑畫伸手把女兒抱在懷裡安慰,檢查她的頭。
但頭上也沒有什麼傷口,「元元是頭痛嗎?」
回應她的是聶元搖頭否認了她的話。
「哇哇哇哇哇!」
我想吃手指!聶元急得臉都紅了,她想吃手指,這是她從剛才看了她自己吃手指的一幕後的想法,但吃手指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她一個聰明的系統,才不會幹這種傻事!
聶元把臉埋進何淑畫懷裡,手指緊緊抓著何淑畫的衣服。
她告訴自己,不能吃!
但是她嘴裡痒痒的,又很想試一下。
女兒的樣子,引發了聶泳平的擔憂和猜測,他問何淑畫,「剛才你抱元元過去看什麼?」
「看廚房師傅切豬皮。」
「還發生了什麼事?」
「饞得她都咬手指了。」
說到這,聶泳平頓時反應過來,「元元不會要長牙齒了吧?」
他見過家裡孩子長牙齒,好像就是七個月大左右。
何淑畫一愣,是嘛?
她剛才把懷裡的女兒抱正了,這回會兒聶元又安靜下來了,不過現在閉著眼睛,小手也握成小拳頭,何淑畫看著她眼皮都還在動,有些好笑,她覺得自己女兒現在有些機靈。
何淑畫去掰了掰拳頭,掰不動。乾脆就放棄了,主要還是要掰開聶元的嘴巴看看,裡面有沒有長牙。
「元元,媽媽和爸爸現在要看看你嘴巴里有沒有長大,你不要怕,媽媽在呢。」
何淑畫把聶元叫醒,聶元現在羞愧難當,她不想睜開眼睛,但也乖乖配合,她張開嘴巴。
「真乖!」何淑畫讚歎道。
夫妻倆湊在一起看聶元的嘴巴,又摸了摸牙床。
果然,看著沒長,但是何淑畫能摸到硬硬的牙根,看來不多時就要冒頭了。
「竟然要長牙了!」聶泳平笑呵呵地感慨小孩子長得快。
聶元:「………」
所以她想吃手指,是因為要長牙的緣故。
可是好醜啊。以後被大人提起,都不是什麼好聽事。怎麼會有小孩子想吃自己手指的?
聶元不開心。
「你給元元磨一根磨牙棒,讓她磨牙,不然一直吃手指不幹凈,容易生病。」何淑畫才不捨得女兒生病。
聶泳平自然願意,樂呵呵地答應了。
聶元立馬睜開眼睛,看著新手爸媽們眼睛亮亮的,她張開雙手,開始歡呼,「啊啊啊啊啊啊!」
媽媽你太棒了!爸爸你也太棒了!
聶泳平看見女兒伸手,以為是求抱,把她抱到手上,同時也讓妻子繼續吃粉。
「元元怎麼又高興起來了?」做父親的,觀察也十分敏銳,女兒的情緒,前後對比不要太明顯。
聶元心裡高興地飛起來,雙手拱到嘴邊,張嘴想咬,意識到什麼,皺了皺眉頭,又立馬把手放下,突然扭頭看向一邊。
和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對視上,聶元看了眼他的骨齡,人應該是5歲左右。聶元眼睛一亮,這男孩真好看。眼睛又亮又潤。
乖乖地坐在那,好像一頭充滿活力的小狗。
對方還衝她笑了笑。
聶元聽到了他對自己的評價。
這妹妹好乖,好好看!
「……」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聶元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吃手指的一幕。
系統也是要臉的!
在小男孩的注視下,聶元挺起胸膛,看見了就都全忘記!全忘記!
小男孩和他身邊的應該是他家裡長輩的女人很快就走了,比聶元他們還要先走。
小男孩走到飯店門口還回頭沖她揮手。
聶元對小男孩印象還不錯,她也揮了揮手。
「啊啊!」再見。
人民飯店門外。
5歲的小男孩抬頭看著拉著自己的長輩說,「舅媽,你也給我生一個像那個妹妹一樣的妹妹吧。」
「我會對妹妹特別好的!我會保護她的,會把好吃的都給她,像聽媽媽的話一樣聽她的話。」
男孩的舅媽搖頭,「舅媽現在還不想生孩子。」
男孩嘆氣,「為什麼啊?剛才那妹妹多可愛啊,她還可以忍住不吃手指,好厲害。」
剛才他和舅媽看了好久,以為那個妹妹會像他認識的那些妹妹一樣,會大哭大鬧的,沒想到除了叫兩聲,其實時候好安靜。
這樣的妹妹當他的妹妹多好!!!
舅媽無語凝噎:「……你是不是覺得她和你比很厲害,她可以忍住不哭不鬧不吃手指,但你卻忍不住天天尿床。」
男孩「噓」了一聲,「舅媽你別太大聲了。」
「………」
聶元沒有關注飯店門口,所以不知道兩人的談話,他們一家三口吃飽從人民飯店出來,又去黑市買了些米,為什麼供銷社買,因為沒有糧票,連錢也沒有多少,只剩一塊五,就敢拿三角出來吃粉。
剩下的一塊二,到黑市裡一問,當季新鮮的大米都要一塊三一斤,最後聶泳平沒了一斤陳米,陳三年的米,很便宜,七角一斤,又買了半斤紅薯,又花了三角,統共才四根,但勝在大。
聶元看著小半袋陳米,和四根紅薯,覺得這米和紅薯,最多夠家裡三個人吃三天。但是就這樣,聶泳平和何淑畫兩人也樂觀得很,說要回來吃頓飽的!
「………」聶元生氣,不行,本系統的爸爸媽媽不能窮,不能餓!
回到家時,天邊只剩下幾抹落霞餘暉。
因為女兒要長牙了,聶泳平打算上山,磨牙棒他想找一根好的木頭磨。
聶泳平要出門,聶元很興奮,她指著山啊啊叫,吸引他們的注意。
「元元這麼興奮做什麼?」
「啊啊啊啊!」
爸爸,上山抓雞!!!必須抓雞!!!賣雞!賣雞!賣雞!
「元元知道爸爸要去上山是不是?你也想去?」聶泳平沖著女兒搖頭,「現在還不想,等你長大了,爸爸再帶你上去,到時候我們去打鳥好不好?!」聶泳平做了個拉彈弓的動作。
「雞!」
聶元急了,她指著山突然吐出了一個十分清晰的詞語。
「?」聶泳平覺得有些幻聽,不敢相信。
「元元你剛才說了什麼?你說了雞對不對?」
聶元看著求證的聶泳平,歪了歪頭,一臉呆地點頭。
「你要爸爸給你抓雞是不是?」
「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