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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個願望

  四餅只在家裡呆了兩天,就找到一份理髮店學徒的工作,直接搬到了髮廊在居民樓租的員工宿舍。

  人一走,余葵不需要按時關燈,學起來更加廢寢忘食。

  她內心有一種恐懼,越往下學,越覺得自己缺漏的太多,越缺乏底氣。尤其和附中的學生相比,她欠缺的還不止是課內知識,還有課外橫向知識面的拓展延伸。

  她漸漸明白差生為什麼被歧視了。

  學習真的很難,需要持之以恆的專註和耐力,需要不停地與外界誘惑做鬥爭,早上想賴床的時候、寫作業想喝水、吃東西的時候,路過書攤移不動腳的時候,看著堆積如山的課本只想逃避的時候……

  每每這時,她就打開qq列表,看看時景的漩渦星雲頭像。

  少年和她之間的距離,就像地表到宇宙那樣遠,她已經落後於大家的平均起跑線,再不肯努力,月亮就永遠只能是天上觸不可及的月亮。

  考試前一晚,程建國起夜上廁所。

  看見卧室門縫裡透出光亮,驚詫地敲開她房門:「小葵,你怎麼還沒睡?」

  余葵沒抬頭。

  「生物還有兩頁知識點沒背完,背完我馬上就睡了。」

  程建國嚴肅把本子從她面前抽開。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看錶才發覺,時針已經轉過了凌晨三點。

  她有些訥訥,「我…我背起來就沒注意。」

  程建國看她的本子,是純附整理的內部教參,印發時間在昨天。

  他一頁頁從余葵背的地方往前翻,開口問:「前面你都背完了?」

  余葵點頭。

  程建國訝然,「就兩天,背了那麼多?」

  「我們老師說,生物難在背誦和理解,想拿高分首先得背,我就一邊背,一邊把課後練習做了。」

  他還沒從消化中回神:「一下子塞那麼多東西,頭不疼嗎?」

  余葵想了想,點頭。

  「有點。」

  程建國嘆口氣,在床邊坐下來。

  語重心長勸她:「小葵,你這樣學不行,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一天學一點,不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人的弦綳太緊,是會斷的。」

  「可是,從前就怪我把弦放得太鬆了,今天才會落後大家那麼多。」

  程建國:「只是一次月考,你在著急什麼呢?你還有那麼多考試證明自己。」

  余葵無言以對,失落塌下肩膀。

  她很著急,著急地球到月球的距離太遠,她多想再靠他近一些,哪怕能多往前沖一兩名也好;

  她在焦慮不能辜負爸爸的信任和付出;

  還有在全班面前對姜萊放的狠話,起碼,她得用肉眼看得到的進步,才能證明自己沒有在無的放矢。

  「如果今天晚上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那你就背吧。」

  程建國看她垂頭喪氣,把書還給她,「但是下次不能再這樣了,你得學會把任務平均分配到白天瑣碎的時間裡,留出晚上休息。你這樣熬夜,不僅記憶力會下降,個子也會長不高的!」

  最後一句戳到了余葵的心窩子里。

  「真的?」

  「我還會騙你不成。」

  余葵是一邊灌牛奶磕鈣片,一邊背完最後兩頁的。四點躺上床之前,還不忘往眼睛上敷了兩塊黃瓜片,聊作心理慰藉。

  早自習。

  余葵頭回考試前那麼緊張,緊張到背書時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時隔兩個禮拜,姜萊再到校上課,眼神中只剩漠然,不知在家經歷了什麼。

  盧雨霏扔紙條,示意她欣賞余葵早自習睡覺的樣子,她看完直接提筆回——

  「以後跟她相關的事情都別再跟我提,鹹魚就是鹹魚,永遠翻不了身。之前給她點顏色,讓她真誤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只配讀三流大學的貨色罷了,不在一個層次的人沒有關注的必要,我只想把時間放在學習上。」

  余葵睡得太香了,整個人舒展地在桌面鋪開,古詩詞本蓋嚴腦袋。

  班裡幾道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連謝夢行都感到這股壓力,實在不忍叫醒她,只能口型威脅別人:「看什麼看,沒看過人睡覺?」

  隔壁組小聲議論。

  「看來余葵已經忘記她那天放的話了。」

  「還說要打敗姜萊引以為傲的成績,結果月考當天清早在這兒睡大覺!唉,還想著看她逆襲呢。」

  「本來也就是不可能的事,姜萊要不是少計了一科,都不會來咱班,人家從純附初中開始,就是實驗班的尖子。」

  「我估計她也知道難度,徹底放棄了,所以才躺得那麼平吧。不過人各有所長,她臉長得那麼精緻,以後考影視學院,去娛樂圈吃那碗飯,我覺得行。」

  「就憑她一米六?」

  「你別小看人好不好。上次姜萊做錯的物理題,是她解出來了呢,起碼比你行一點。」

  ……

  余葵是不知道旁人背後議論的。

  她心無旁騖睡到下早自習,收空抽屜,拿著考場號和文具,跟陶桃直奔小賣部買早點和咖啡。

  顯然,這個時間段,和她倆有一樣想法的同學不少,食堂和超市的售賣櫃都人山人海。

  深吸一口新鮮空氣,余葵悶頭扎進去。

  然而不到一分半鐘就被擠出外圍,白布鞋上還多了兩個新鮮的大腳印子,只有陶桃一個人成功進去了。

  生氣!

  個子矮又怎樣,這個人堆她都不能擠進去,何談徵服今天的考試!

  余葵豪邁把劉海往後一撩,攥緊飯卡,全身肌肉蓄力,昂首正要再往裡沖——

  這次是謝夢行拽著她後背的校服,把人拉出人群。

  「你幹嘛呀。」

  余葵著急,「我就快買到了。」

  「我看還差得遠呢,怕你進去被人踩扁了。」謝夢行理理校服領子,「錢拿來,本帥哥替你代購。」

  兩分鐘后,余葵感慨地搖頭。

  果然,平時被視作食堂大媽親兒子的奶甜系帥哥,在早高峰的櫃檯前也只能被一視同仁啊,又等了三分鐘,直到陶桃都出來了,才見小謝灰頭土臉拿著三明治和兩罐咖啡往回走。

  「你怎麼就買了一個?」

  余葵奇怪,「你自己不吃呀?」

  「賣完了。」

  余葵想了想,把三明治遞給他,「那我不要了,你吃吧。」

  謝夢行不接,陶桃道:「小葵,他要謙讓你就拿著吧,你吃飽了好好考試。」

  「我爸今早給我煮過麵條了,我本來就是買了等考試結束吃的。」余葵把三明治塞他懷裡,正要再往前走,腳步忽然緩下來。

  食堂門口。

  譚雅勻正笑著和時景說話,同款校服,又都是學校知名人物,俊男美女看起來非常養眼登對。

  不少人暗地頻繁偷看,就連擦肩而過,余葵都能聽到那邊啃包子的兩個男生議論。

  「如果時景高中剩下的兩年想在咱們學校談戀愛找女朋友,估計也就譚雅勻還有一戰之力。」

  「那肯定啊,年級榜上就她萬綠叢中一點紅。」

  ……

  陶桃憤怒瞪著人遠去的背影,「靠,榜上其他女學霸是被生吞了嗎?這倆睜眼瞎,長得普通在他們那都不能算女生是吧…」

  謝夢行:「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稀奇,你不是樸素恐懼症嗎?」

  陶桃:「我只恐懼樸素,又沒開除人家的女籍。」

  眼不見心不煩,余葵正打算加快腳步逃離食堂,後頭突然傳來清冷的喚聲。

  「余葵!」

  只需看周邊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就知道這個叫她名字的人是誰了。

  余葵心一提,沒出息地緊張起來。

  他不是在和譚雅勻說話,怎麼還能注意到她從旁路過?難不成還在記仇潑他褲子的事?

  昨天剛熬了個大夜,黑眼圈不會很明顯吧?眼角有沒有分泌物?

  陶桃以為她沒聽見,拐她兩下。

  「喂,校草叫你。」

  余葵飛快揉了揉眼睛,一回頭,便見時景徑直朝她走來,他似乎在找借口,迫不及待要脫離後面女生的糾纏。

  她忍不住想:這個人一定是習慣了成為人群焦點的,所以才能在方圓十米的目光注視下,步伐仍然保持從容淡定,自然舒展,永遠有自己的節奏,想幹什麼幹什麼。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種超能力。

  謝夢行有點呆,壓低聲問道,「你倆認識?他怎麼把譚雅勻撂那就過來了?」

  陶桃得意科普:「什麼撂不撂的,不就同班同學嘛,校草上次還給我們小葵買雪碧了呢。」

  一來一往,時景已經走到跟前。

  陶桃很有眼色地拽著謝夢行落後幾步。

  少年的視線落在她手上,「三明治賣完了嗎?還是你就只喝這個?」

  余葵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還沉浸在上個夜晚車廂內,時景擺給她的臭臉中,兩人怎麼忽然又到了可以寒暄的程度了呢?

  重點是,他還注意到她在哪個櫃檯買東西了。

  她拇指不自然地反覆摩挲著拉罐瓶邊角,垂眸盯著男生的球鞋鞋尖移動,用最鎮定的聲音回答:「等會要考試,我不餓。」

  「余葵,我發現,你說話的時候總不看我,為什麼?」

  時景的聲音比平時略低,總覺得有點委屈的意思。

  余葵驀地抬起頭來,然後便撞見一雙漂亮黑沉的眼睛,就像他喜歡的星空一樣,廣袤且平和。

  他像是真的不懂,所以才問她。

  簡直暴擊!

  余葵心肝都顫抖了,但還是倔強地告訴自己不能低下頭去,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回答。

  「每個人性格都有差異,我的缺點就是說話時候不喜歡看人,謝謝你跟我提出來,我以後盡量改。」

  時景點頭,表示他知道了,然後遞過來一個三明治,「買多了,這個給你。」

  他頓了頓,「就當為了周六晚上的事情道歉,當時我情緒不太好,感覺不太禮貌。」

  余葵要哭了!

  她喜歡的人也太美好了吧,竟然會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別人而道歉。

  胸口涌動的飽漲感幾乎要抵達峰值,她停下腳步,認真道:「這沒什麼值得道歉的,我都沒看出來你生氣了,你能讓我們搭車回家,已經很感激了!」

  小騙子,明明一回家就試探他。

  時景心想著,但還是裝作愧疚:「我在這沒幾個朋友,看你下車時候不太高興,回家想了一下,可能我這個人看起來不夠隨和,嚇到你了。」

  時景這樣的校園大明星,竟然還需要在意別人的感受?他也會有被孤立的煩惱嗎?

  摔!

  明明只可能是他在主動孤立所有人啊!

  難道宋定初有不止一個朋友這件事,真的打擊到他了?

  余葵大驚,手足無措安慰:「怎麼會?大家都想跟你做朋友,只是不敢接近,怕惹煩了你,讓你生氣。」

  時景:「也包括你嗎?」

  「啊?」

  余葵大腦一片空白。

  時景耐心重複:「想跟我做朋友的人,也包括你嗎?」

  「當然!」

  這句根本不用過腦子。

  「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小葵。」

  他遞過手來,笑起來的瞬間,彷彿山澗積雪消融,有種溫柔純粹又清朗的少年感。

  這一聲「小葵」咬字太繾綣,太好聽,余葵幾乎要窒息了,暈乎乎伸出手。

  指尖在他漂亮乾淨的手指上,輕輕地、飛快地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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