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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一個願望

  宋定初放下餐盤,和她寒暄,「在理科班適應得還好嗎,余葵?」

  時景就坐她正對面。

  余葵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按捺住微不可查顫抖的筷子,如常開口:「學習壓力比從前在九班小多啦,同學們也很和善。」

  宋定初笑起來,「就我們九班不和善是吧?」

  「沒有!」

  她誤吞了塊小米辣,來不及喝水著急解釋,「就是班級氛圍不一樣,十五班的同學們對成績沒有太強的勝負欲,大家每天聊一些學習之外的事情,呆在教室里比較輕鬆。」

  少女的睫毛濃密黑沉,平常半斂眉目,總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懶散和厭世感。

  但今天不太一樣,她錯落的短髮別在耳後,劉海因為出汗被帶到一邊,臉頰辣到白里透粉,連眼皮褶皺都被暈紅,杏眼圓睜,亮晶晶在閃淚光。

  看得出來她確實很喜歡十五班了。

  宋定初收回目光,「你很擅長記憶理解,我還以為你會選文科呢,不過讀理也挺好的,人應該在適合自己的環境里學習。」

  余葵聽傻了,「原來我擅長記憶理解嗎?」

  「不是嗎?」

  宋定初回憶,「高一時候學《蘭亭集序》,班裡就是你第一個背完的,我記得早自習你只讀了十五分鐘就背流利,去老師辦公室了。」

  「那是因為——」

  余葵反駁到一半,餘光瞥到對面,聲音倏地低下來,加速帶過,「因為早自習瞌睡被老雷逮到,我求生欲爆發才背完的,平常沒那麼快,不能算數。」

  「唉,我們小葵凈會謙虛。」

  陶桃算可逮到自己能聊的話題,跟幾人炫耀,「她前幾天物理課,還做出了你們九班姜萊都不會的壓軸題呢!」

  關公面前耍大刀,余葵羞赧到快要無地自容了。

  宋定初倒是認真聽完才評價,「余葵現在這麼厲害了啊,是把基礎補上來了嗎?我從前就一直覺得你蠻聰明的,就是不愛學,只要你用心,進步肯定很快。」

  余葵恍惚,她覺得最近好像是第二次被誇聰明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不及細想,一抬頭,就發現時景的視線落點在她手邊。

  她的餐盤一側放著飯卡。

  卡套表層夾了張附中校園風景速途,水性筆勾線,水粉上色,綠樹白牆,隱約還夾了磚紅色食堂的一角,色彩清新,是她的得意之作,怕對面覺得畫風眼熟,她故作不經意用胳膊遮住飯卡,偷摸揣回口袋。

  再然後——

  一直安靜進餐的時景,問出了他落座后的第一句話。

  「你叫余葵?是哪兩個字?」

  余葵差點噎住,倉促嚼完嘴巴里的菜才答:「多餘的余,向日葵的葵。」

  嚯,校草竟然主動和余葵說話!

  陶桃和陳欽怡隔空對看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尖叫,有情況!連宋定初都倍感意外,做了兩周同桌,他很清楚時景的性格有多高傲冷淡,所以落座后才沒給幾人介紹。

  然而時景的問題還不僅止於此,他繼續道,「飯卡上的水粉彩繪很漂亮,是你畫的?」

  余葵搖頭:「不是。」

  表面淡定,心中警鈴大作,她qq名是小葵花生油,兩個都帶了「葵」字。

  怎麼辦!?

  他會認出來嗎?

  陶桃好奇搜尋,「什麼畫?在哪兒?我怎麼沒注意?」

  余葵一咬牙:「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在校門口攤上的卡貼,如果你喜歡可以周日下午在校門口買。」

  時景收回視線,低頭,算是解釋了一句,「畫風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他繼續用餐。失去交談欲,少年便重新變回天上冷硬清消的月亮。

  在他的半徑磁場內,似乎永遠找不出比他更矚目的存在,這種觸不可及的距離給周邊一種強烈的等級壓制,叫人忍不住時刻注意分寸感。

  剩下的時間,余葵抑住砰砰狂跳的心,不敢偷看,悶頭吃飯。

  直到有個子高壯的男生端來兩杯飲料,大咧咧在邊上擠著坐下來,「靠,這食堂排隊比我在籃球場都熱,宋妹你可樂。景神啊,那個、剛才本來給你要芬達,阿姨按錯汽水機裝成雪碧了,要不你喝我的鹽汽水吧?不行我叫裡面人給你帶一杯?」

  「不用了,麻煩。」

  時景緻謝,端餐盤起身時,偏頭朝余葵看過來,「喝雪碧嗎?」

  「我?」

  她本來就緊繃的大腦宕機了。左右張望,不確定這句話是不是沖自己說。

  男生乾脆直接把飲料推到她跟前,低音清泠透徹。

  「送你喝,別再噎到了,余葵。」

  余葵覺得自己在做夢。

  冰塊碰撞發出脆響,透明杯蓋下,插了吸管的白色碳酸飲料還咕嚕咕嚕冒著氣泡。

  為什麼光給她?

  他一向都把別人名字叫那麼好聽嗎?

  大腦交通癱瘓,她僵著上身半晌沒動,事故后只剩一個念頭。

  完蛋,她的剋制功虧一簣了。

  人一走,余葵就被左右無情地卡住了脖子。

  陶桃:「說,你對時景做了什麼!他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還送你汽水喝?你也太能憋了,這種大事你都能忍住不炫耀,跟姐妹也一個字都不透露,你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

  「你們剛才聊天提了多少回我的名字,人家也是長耳朵的呀。」

  余葵求饒,試圖從時景的立場解釋,「可能他覺得剛才問話把我給問噎住了,看我像個餓死鬼,自己不喝雪碧,我又正好坐他正對面,乾脆送我省得浪費……」

  陳欽怡:「哪有那麼多巧合。我也很想問誒,小葵,之前你來一班給時景送校服、還有體育課那次,時景跟你說話,我們班女生都可好奇你是誰了。你倆是不是早就認識?」

  「什麼!」

  陶桃抓狂,像只在瓜田裡上躥下跳的猹,「我到底錯過了幾集!你們別自己說自己的,倒是展開講啊,帶我一個,我也想聽!」

  余葵:「我說都是巧合你們信嗎?」

  兩人都不出聲盯著她。

  她一時也不知道從哪開口,她又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乾脆省略學校之外的部分,從樓梯間被絆倒那次的拔手相助開始,把兩人所有交集如實講一通:「……所以他就比較樂於助人吧,沒你們想得那麼複雜。」

  「你猜我們信嗎?」

  陶桃雙手抓過來,「學校有那麼多女生需要他幫助呢,他怎麼不也幫幫別人。」

  陳欽怡:「我作證!時景可沒收過別人的蘋果和紙巾,但凡禮物他都不接的,每天來上早自習第一件事就是清抽屜,我們班女生對這種公平都可滿意了。」

  「我真的都交待了。」

  余葵把空餐盤放在回收處,往自己身上一指,「看我,我和他哪裡像會有交集的人。如果你是畫漫畫的,你覺得我倆配出現在同一頁紙上嗎?畫風都不一樣。」

  兩人沉默了一下。

  陳欽怡可能覺得事實殘酷得有點過分,摟她肩膀,「也不止是你,咱們學校又有誰跟他畫風一致呢,他適合自己出個單行本。」

  激情冷卻,陶桃也很懊惱,「誒呀想那麼多幹嘛,反正這種幾十年難出一屆的校草,能跟他混個眼熟、做個說得上話的朋友已經很好啦,興許哪天他上街就被星探挖去娛樂圈了,到時候咱們都是跟大明星同桌吃過飯的同學!」

  嘴上拒絕,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余葵雙手捧著飲料到生物實驗教室,把杯子放在窗台上,直到冰塊化了也沒捨得喝一口。

  臨上課。

  幾個男生滿頭大汗從球場跑過來,謝夢行扔下課本,就伸手來夠杯子,被余葵啪回去。

  「上課。」

  班長喊起立。

  夾在人群中起身,謝夢行還挺委屈,「幹嘛,你又不喝,氣都跑光了。」

  「這不能動,你要喝,我下課去小賣部順路給你帶一杯。」

  「下毒了嗎?」

  「反正不能喝。」

  生物老師精準彈過來一截粉筆頭,被謝夢行身手敏捷閃開,後面的倒霉蛋同學無辜捂著腦袋。

  老師忍無可忍:「謝夢行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目無師長了,還沒坐下來就講小話。」

  莫老師是一路重點保送北師大本碩的人才,年方二十七,課講得很好,可惜生得一張娃娃臉,少了點威懾力。

  謝夢行嬉皮笑臉,「老師,我借水喝,您看我這一頭汗,得散熱才能專心上課不是。」

  「要喝水下課提前接,教室的飲水機是擺設嗎?」他話到一半轉移目標,「陶桃,把你化妝品收起來,再這樣我沒收了。」

  女生啪地合起粉餅往桌洞里一塞,「老師饒了我吧,要做明星的臉蛋得好好保養啊。」

  開始講課,莫老師在台上做實驗示範。

  外面天有點陰,風偶爾灌掀起窗帘,給沉悶的空間帶來一絲新鮮氣流。周邊有人唰唰寫筆記,有人在瞌睡,余葵睏乏,但又不想睡,乾脆偏頭去看窗台上的白色飲料杯,一想到時景中午在食堂和她說話,總有種隱秘難言的快樂。

  不行,得把持住!

  余葵試圖抑制蠢蠢欲動的神思,她先是手拄下巴,然後又把小臂攪合在一起,強行按在桌面,憋了幾分鐘,最後手痒痒得實在忍不住,從課本底下抽出新買的日記本,又飛快從文具盒裡挑了只好看的鉛筆,借著前排同學的背脊掩護,開始勾線稿。

  「你等會下課去小賣部幹嘛,買橡皮擦?」謝夢行好奇問。

  「今天不買橡皮擦,買筆。」

  謝夢行:……

  這就是所謂的差生文具多吧。余葵真題沒寫過幾張,《三五》沒翻過幾頁,但是橡皮擦和各式各樣的彩色鉛筆、馬克筆、蠟筆整整齊齊碼在盒子里,能塞小半個抽屜,

  他胳膊搭到她椅子邊緣,「跟你商量個事兒唄,葵葵。」

  余葵忙著勾線,偶爾偷瞥兩眼老師,頭也沒偏一下,「你說。」

  「你送陶桃那個橡皮擦人像牌,能不能給我也畫一個。你瞧我是不是挺帥的,做模特不比她差吧。」他順手撩了一下額發。

  余葵百忙中抽空看他一眼。

  「……我沒有合適的橡皮擦了。」

  「怎麼會沒有!」謝夢行氣鼓鼓指著她文具袋裡那塊最大的白色半透明橡皮,「這不就是嗎?」

  「這是小白,我不能拿它刻牌。」

  小謝退而求其次,換了塊小一號的綠橡皮,「這合適了吧?」

  「這是小綠,得留著刻《七龍珠》里的比克大魔王,這個顏色我找了好久呢,和動畫片里的濃度一模一樣。」

  小謝生氣了。

  一下課就發揮他的土豪特質,買了36塊整盒最大號的回來,扔到桌面,「你隨便刻吧。」

  余葵震驚:「都給我用嗎?」

  謝夢行:「當然,廢了也沒關係,把我刻帥點!」

  「剩下都是我的?」

  「不給你,我還能留著擦到2023年?」

  從古至今,從歐洲到東方,有幾個畫家能拒絕給金主爸爸畫肖像呢?

  畢竟被氪金是那麼快樂!

  余葵當即把趕工到一半的日記繪本擱置,課間花十五分鐘照著人物特徵給他畫了一個,又畫十分鐘趕工刻完,但直憋到第二天大課間才掏出來。

  半個巴掌大的橡皮上刻了半身人像,小謝皮相還是不錯的,畢竟時景來之前,他是上一屆校草候選人……當然,競爭者還有十來位就是了。

  腕錶、運動髮帶,重要元素一樣沒缺,翹起來的幾縷劉海惟妙惟肖,

  「你要好好珍惜啊,世上只有一塊,刻得這麼精緻,要不是接了你的定製單,我都想自己收藏呢。」余葵一幅好生心痛的模樣交給他。

  謝夢行小心翼翼接到手裡,由衷感慨,「真是藝術品啊葵葵,要不還是你收藏吧,給我浪費了。我再買盒橡皮,你幫我隨便刻一塊差不多的就行。」

  余葵:……

  不好意思說創作這藝術品只用了不到半小時,她用馬克筆塗一遍圖章,然後印了一塊兒在他本子上,「和你像吧?」

  「像!」

  余葵:「我是個女孩子呢,收藏你的畫像被我爸爸發現了,像什麼話。」

  說罷,強行把橡皮塞回他手裡。

  說話間,她的桌子被走廊追逐的同學撞了一下,書嘩啦啦倒一地。余葵挪開凳子彎腰,正準備低頭撿,夾在課本中間,掉落地面后攤開的日記,已經被人率先拾起來。

  是盧雨霏。

  余葵攤手,「麻煩還給我。」

  盧雨霏手躲到一邊:「別啊,畫那麼好,也給我看看嘛。」

  這日記才畫了一天,是從在機場遇到時景的日期開始補的。

  本子上少有文字,大多是圖畫,但她畫得太好,沒字也不影響旁人理解。十來頁內容,大概就是校草和鹹魚女孩因緣際會成為網友,鹹魚在學校發現帥哥是校草后望而卻步的劇情。

  盧雨霏快速翻過,嘖嘖評論:「你這少女漫畫得也太老掉牙了,人家韓劇都開始拍《歐若拉公主》了,你在還在這搞老掉牙的灰姑娘和王子戲碼。」

  這並不是虛構的戲碼,但余葵此刻由衷慶幸對方沒看過她畫了四年的日記上半部,只把這解讀成一本虛假的少女漫創作。

  她再次伸手去拿,然而盧雨霏已經快一步,扔給了五組的湯曉珺欣賞,「誒,這個男主角怎麼還有點眼熟,你用了咱們校草做原型嗎?」

  湯曉珺歪打正著說中了。

  其實人物沒有那麼像,余葵是刻意模糊了特徵畫的。最多只稱得上是一個借鑒了帥哥優越眉眼的紙片人,只是時景的長相叫人見之難忘,大家又都把他的五官刻在腦子裡,瞎猜罷了。

  余葵繞到前排。

  再一次重複,「還給我。」

  湯曉珺置若罔聞,接著翻了幾頁促狹道,「余葵,你每天在學校不學習,就干這個啊?」

  她用手肘拐了拐姜萊,把本子推過去,「瞧,咱們『小葵』幻想的少女漫!」

  姜萊眼角都沒捎一下,直接推回去,「懶得看。我說過了吧,她就這樣,從前是我們班宋定初,現在謝夢行,昨天托宋定初的福,在食堂同桌吃了一頓飯,她又肖想時景。」

  三人在她眼前旁若無人地聊天。

  「既然是撿漏進來的,就應該低著頭做人,老老實實安分守己啊,人沒有自知之明真可怕。」

  「真以為稍微有兩分姿色就可以為所欲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要是考那個成績,我都要羞愧死了。」

  ……

  余葵是個平和且惰性極強的年輕人,大多時候,她懶得做無意義的爭執,只覺得別人吵鬧。但這一刻,也許對方確實戳中了她最卑微的地方,就連她開心了一整天的經歷,都因為她蒙上了被窺探的陰影,她忽然不能平靜了。

  都說槍打出頭鳥,可她從來到這所學校開始,已經盡量低調地把自己藏在人群中,成為班級的邊緣人物,為什麼還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喜歡時景究竟犯了什麼罪?她竭力剋制自己,從未付諸行動,也從沒想過得到他,憑什麼要遭遇她們無端的揣測和羞辱?

  她袖子下捏緊了拳頭,眼底的黑沉漸深,氣壓形成漩渦,爆發的瞬間,眼前突然一轉——

  謝夢行攬著她肩膀把人挪到一邊,他咯吱一聲拉開兩個女生跟前的桌子。

  姜萊還在寫字,面前突然就空了,筆尖猝不及防在本子上劃出長長一道尖刻的划痕,她抬頭怒道,「謝夢行你屬狗嗎,這麼會護主子,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剛才不是提我了,你也很清楚我是什麼角色了吧,不坐實豈不是讓你太失望。」

  他眉眼料峭往中間一站:「余葵說讓你們把她的本子物歸原主,喜歡裝傻還是聽不懂普通話?當聾子有意思嗎?」

  不同性別自尊心也有高低之分,年輕男女對罵,羞恥程度有時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湯曉珺的心理素質差一點,眼睛立刻紅了,把本子扔回他懷裡,「給你就給你,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一個男生來找女生麻煩,你丟不丟人。」

  「你們欺負人都不嫌丟人,他丟什麼人。」陶桃剛從廁所回來,才搞清楚什麼情況,立刻加入戰局。

  謝夢行把本子還到余葵手中,「檢查一下,弄髒弄破了我讓她們好看。」

  陶桃在邊上瞥了兩眼漫畫內容,幫腔,「漫畫里的帥哥不都長這樣嗎,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哪裡就能看出來像了?這種級別的作品,有人怕是把手練廢也畫不出來,只能往別人身上潑髒水扣帽子,惡不噁心啊。我還說你們跳腳什麼呢,搞半天是嫉妒人家和校草吃了頓飯,我也在現場呢,你們怎麼不來找我麻煩。」

  兩人一套組合拳打完,謝夢行來結語,「我警告你們,以後要再敢欺負人——」

  眾目睽睽中,姜萊猛地站起身,凳子發出拖地的刺耳聲響。

  「謝夢行,你少裝了,誰不知道你打架已經被記過兩次,再差一次就要被退學,怎麼樣,你要打女女生嗎?還有你,陶桃,跟宣傳部長戀愛被叫家長,地下情還這麼囂張,你覺得再被發現一次,學校會勸退你,還是勸退他……」

  「他們都不會有事,因為我不會再忍耐你了。」

  余葵揚聲截斷她的威脅,從兩個朋友身後走出來。

  像剛才謝夢行把她拎開一樣,她把兩個朋友推到邊上,回歸戰場中央,一字一句道:「姜萊,我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作弊也要來到十五班的原因,就是為了整我嗎?」

  不管四下震驚詫異的目光和議論,她繼續開口,「一邊假裝不屑,一邊又拚命在乎我,花那麼多精力貶低我、拉圈子針對我,原來我對你的威脅那麼大啊。」

  姜萊皮膚漲紅破防。

  「你在瞎說什麼,誰作弊!」

  余葵沒有糾纏,掀起眼睫,直視她的臉。

  「未來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刺激多了別人是會當真的。說不定你現在最引以為傲的成績,有一天也會被我打敗。」

  余葵當天下午反常地沒再塗鴉,上課也沒瞌睡。她一言不發,偶爾盯著壓在課本最下方那疊漫畫和日記本發怔。

  「你怎麼了?」

  謝夢行被嚇一跳,「…你可別把那些破事放在心上,藝術家就應該毫無負擔地進行藝術創作。誰說你不行,那是她們眼瞎。我就覺得你特別好,寬容平和,才華橫溢,還特別有趣。」

  余葵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又挪開視線。

  下晚自習回家,向陽把車蹬得飛起來,都追不上她的速度,「你今天怎麼了,要是不舒服你車別騎那麼快啊,等我一下!」

  嘶——

  余葵猛地在轉角處剎車一個漂移橫停下來。

  秋風揚起發梢,路燈下,她此刻的神情顯得有些殺氣騰騰。

  「你說我要是現在開始學習,高三重新挑優生班時候,有可能分進你們一班嗎?」

  余葵過去十幾年,可一天都沒為上進的問題煩惱過!

  向陽被她的反常驚到了,「你不對,肯定受了刺激,是不是誰說你成績差!」

  「我成績差還用誰說嗎,我就問問,有沒有這個可能。」余葵煩躁。

  她根本不在乎被誰針對,比這更誇張的都過來了。真正使她難受的,是姜萊扯下了她蒙在頭上的遮羞布。

  在大眾眼中,像她這樣平庸的人,是連把『喜歡時景』這件事宣之於口,都會被嘲笑不配的可憐蟲。

  她執著要一個答案。

  向陽看她不像開玩笑,才搖頭答:「我都沒把握下次還留在一班,咱們這屆強人太多,競爭很大的。」

  余葵換個目標:「那你覺得我要是努力,明年能考到年級前三百不?」

  去年附中的年級前三百,差不多也是廈大、同濟、川大的水平。

  向陽憂心忡忡:「小葵,現在才開始努力,是不是稍微有點晚,咱們別好高騖遠,要不把戰線再拉長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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