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終又折騰回了醫院。
本來被貓抓孟星靈還沒什麼感覺,但聞到前不久才聞過的消毒水味,孟星靈瞬間焉巴了。
好鬧騰的一天。
程忌言看著她不太秒的表情,還以為她是害怕打針,笑道:「很快就好了,忍一下。」
孟星靈:?
「啥?」
程忌言以為她又是腦子轉得慢,還沒反應過來,才把話展開了說:「打針再痛也不會痛到哪裡去,而且很快就結束了,不用害怕。」
本來剛剛在車上他兇巴巴地對自己,她還心有怨恨來著,這會而又說話說半截,讓她更是有點難以理解。但是想到他還好心地送自己來打疫苗,她也生不起來氣。
他最多就是有點不會說話罷了。
前面還有人在排隊,兩人取了單子后在外面坐著等。
等待的空隙,孟星靈終於忍不住想給他提出建議:「程先生,我就是有一個小小的建議哈,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一次性稍微說清楚一點?不要那麼簡略嘛,我這腦子可能真的會反應不過來。」
她已經委婉到這種程度了,他應該能聽懂了吧?
「我還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
孟星靈:
她看見他又皺起了眉頭,以為是自己的話惹他不悅,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只是一個小建議而已,你完全可以不聽我的,不用改。」
反正改不改也不管她什麼事,除了和富娜菲有關的事,她和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程忌言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的話又讓她誤會了。
他想表達的不是懟她的意思,他是在真誠地自省,只不過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好像就變味兒了。
到這個點了,醫院來來往往還是有很多人。孟星靈有個癖好,發獃的時候喜歡觀察路人。
在醫院裡,感官衝突就更加強烈了。
比如前面有一對情侶吵起來了,原因很離譜,但也很現實。
女生不小心被狗咬了,男生帶她來打疫苗,但來了之後覺得疫苗太貴,要拉女生回去。
女生不肯,和他在走廊里拉扯了起來,最後女生妥協說她自己出錢,沒想到他還是不肯,兩人直接大吵特吵。
「你跟不跟老子回去!」
「我不花你的錢!我自己打!」
「什麼你的我的,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不就被狗咬了一口嗎?我小時候也被鄉下的狼狗咬了一口,屁事沒有,浪費這個錢幹嘛!」
「那萬一得了呢?那是一定會死人的,這點錢比我的命還重要?」
「我不管你說什麼,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去!」
兩人越吵越凶,誰也不讓誰,孟星靈都在思考要不要起身去勸勸那男的,她很猶豫。
不是她不善良,只是現在大部分人都不願做聖母,不願摻和別人的私事,說不定什麼好處都落不到,最後還惹火上身。
但毫無疑問的是,如果那男的動起手來,孟星靈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她最見不得家暴的男人。
可目前看來兩人就只是互罵,你扔一句狠話,我說一句更難聽的,像是要把這世界上最絕情的話全部搜刮乾淨通通倒出來,誰也不給誰留面子。
看著這樣的景象,孟星靈忽然覺得談戀愛真是一件讓人期待又害怕的事情,這並不矛盾。
期待遇見那個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人,但又害怕他前後變化太大。
看著兩人在公共場合這樣不顧一切地對罵,孟星靈突然在想,兩人剛在一起時是怎樣相處的。
這樣的男生是怎麼追到他女朋友的?這個女生有沒有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會不會很後悔?
最後是護士過來,嚴厲提醒他們這裡是醫院,不得大聲喧嘩。
被警告后,那男的嘴裡念念有詞,大概也是什麼難聽的話,說完后扭頭就走了,留下他女朋友一個人。
那個女生終是沒忍住,抹了把眼淚,走了。看她去的方向,應該是獨自繳費去了。
孟星靈想起那個男生的所作所為,冷哼一聲,低聲罵道:「垃圾。」
「你在罵我?」
她早已忘了旁邊還坐著個程忌言。他這突然冒出來一句,把她嚇得一哆嗦。
她捂著胸口勻氣,略帶埋怨地回答他:「我幹嘛要罵你?我罵剛剛那男的呢。」
「哪個男的?」
「剛剛吵架那麼大聲,你沒注意到?」
程忌言搖頭。
「你發起呆來比我還厲害。」
那邊吵得都快打起來了,他居然還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干擾,真是神奇的男人。
「我沒發獃,只是在思考問題。」
程忌言以前被人誤解了,就算了,只是這一次,他情不自禁地為自己解釋。
他沒騙她,他確實是在思考問題。
他經常這樣。
對於一個搞創作的人來說,一旦沉浸進去,便很難聽到其他聲音。
「哦。」孟星靈本來順嘴想問一句他在想什麼,但畢竟也不熟,人家想什麼管她什麼事。
沒人再接話,氣氛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程忌言剛剛其實是在想該怎麼組織語言,來解釋一下他的本意,但是又好像沒有那個必要。
他從來不會做這些事,這不像他。
以前的他,被人誤會了,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他不會去在意別人怎麼想他,他所在的圈子太過複雜,如果要一一深究,那活得太累了。
身邊大部分人也都知道他的脾氣,就更沒有必要去解釋。
但是孟星靈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新鮮的存在,也開闢了他從未有過的特質,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正想著,她突然站了起來。
「到我了。」
她沒有猶豫,也沒有看程忌言,直接就走進去了。
程忌言跟到門口偷偷地看她。
醫生叫她擼起袖子,她擼一次袖子掉下來一次,一點都不聽她的話,氣得她皺起小臉。
最後還是護士幫把袖子給挽好的。
程忌言在外面看著,忍不住笑了,邊笑邊搖頭。
她怎麼幹什麼都笨笨的。
這麼笨的人,怪不得連一隻貓都能騙過她。
她打針全程不吵不鬧,只有在針頭注射進她手臂的時候,微微地皺了下眉頭,很快便平復了。
程忌言有點驚訝。
在他僅有的對於女生打針的記憶中,好像很多女生都害怕打針。
也可能是他太片面了。
但對比那些記憶來說,孟星靈好像太安靜了一點,他妹妹到現在,打個針還是鬼哭狼嚎的。
最誇張的一次,她打針的視頻被泄露出去,跑到程忌言面前又哭又鬧地求他幫自己處理掉視頻,因為覺得太丟臉了。
一晃神的功夫,她出來了,看著他站在門口,問他:「站這兒幹嘛?」
「看你會不會哭。」程忌言這會兒倒是坦誠,毫不避諱地說了實話。
孟星靈眉頭一皺:「我才不會呢,我從小就自己去打針。」
說這話的時候,她唇角一躍,還有點小驕傲。
果真還是個小孩兒。
她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拍了拍旁邊的座位,讓程忌言要坐下來。
「醫生說最好等半個小時觀察一下。我本來不想等了,後來一想還是等等吧,萬一有什麼事呢?我可不想死。」
「現在知道嚴重性了?」程忌言緩緩抬了下眉,「剛叫你打針的時候你還不願意來。」
「我那是算了,沒什麼。」孟星靈及時岔開話題,「看你定力好強大,你做什麼工作的?」
孟星靈問這個問題,也不完全是隨便找個話題,她對程忌言確實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
這也很正常吧?畢竟她是個吃瓜少女。
「你猜一下。」程忌言側頭看著她,笑意淺淡。
他猜她這小腦袋瓜子應該也猜不到。
猜不到他也不會告訴她。
孟星靈:?
怎麼還玩兒上了。
反正距離半個小時還早,孟星靈也有閑心猜。
「讓我想想。」
孟星靈看過不少言情小說,她結合程忌言的長相、身材、脾氣以及他開的車,住的豪宅,最後總結出了一個答案,並且她認為這一定是標準答案。
她的眼睛亮亮的,很自信地問他:「所以你是總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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