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從何說起
下了班,溫嘉卉就直接回家把昨天打包的飯菜熱了熱，隨便湊合了一頓。本來她是邀請了霍雲飛和她一塊湊合的，但是對方好像不太能接受吃剩菜，非常堅決地拒絕了。
吃完飯她就接到了於霜的電話,對方邀請她明天去美容中心做指甲,順便還能做做護理,溫嘉卉自然是答應，自己這個星期過得實在是太疲憊了,她需要好好放鬆一下。
工作日工作，周末外出娛樂,這不就是她夢想中的精緻白領生活嗎？
第二天於霜特地開車來接她，帶著她去了自己常去的美容中心,劉靜和趙雪婷也都來了。
一碰面,於霜的目光就落在了劉靜臂彎挎著的一隻精緻手提包上,面露驚訝地問：「你這隻包不錯誒？是perala今年的春季限定款吧？」
聽到於霜的評價，劉靜得意地翹起了嘴角,但又要極力剋制,故意用平淡的口吻地說道：「是啊，我比較喜歡這款的造型,顏色也很百搭所以就買了。」
趙雪婷對箱包並不了解,好奇地詢問這隻包包的來歷，於霜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匯總起來無非就是那麼幾個關鍵詞大牌、純手工、限定，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貴。
「那一定很貴吧？」趙雪婷忍不住摸了摸包包,驚嘆地對劉靜說：「你這是下血本了，日子不過啦？」
她和劉靜的家庭條件差不多，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以有一些「講究」的消費，但是絕對做不到於霜那樣隨便買大牌的。
劉靜打著哈哈說：「沒辦法實在是太喜歡了，咬咬牙還是可以入的嘛。」
溫嘉卉的確對包沒什麼了解，但這個牌子的包她正好也有一個，所以之前查資料的時候也了解了一些相關資料的，劉靜手上那隻包的價格，最少也是她大半年的工資。
於霜看了眼劉靜的表情，以開玩笑的口吻問她：「你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吧？」
「怎麼可能！」劉靜害羞地否認了這個說法，「我要是談戀愛了，怎麼可能不告訴你們？到時候肯定是要帶來給你們過過目的嘛。」
幾人互相打趣了幾句，邊說邊笑地走進了包間。
因為學校不允許老師裝扮太過艷麗，所以溫嘉卉就選擇了一個相對低調的素色，四個女生待在一塊自然少不了聊天。
女孩子的聊天內容跨度是非常大的，說不定上一秒還在討論工作上的事情，下一秒就能轉到出國旅遊去，而周三的事情也很自然的成為了大家的話題之一。
「真是看不出來鄭南楓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平常上課看他表現得挺乖的，對我也很有禮貌。」趙雪婷納悶地問。
劉靜回答說：「現在學生都這樣，老師面前一個樣，同學面前一個樣。」
「那他幹嘛做出這種事情呢？明明人長得也挺帥的，家裡條件又好，根本不缺女朋友吧？」
「圖刺激唄，在學校里順風順水過習慣了，覺得生活空虛，就想玩點不一樣的花樣，反正也不怕出事，真要惹出麻煩也有家裡人兜底。」於霜邊說邊搖頭。「你以為他什麼都不懂，其實他們心裡清楚得很呢。」
「那這個事情一般會怎麼處理呢？學校以前有過先例嗎？」溫嘉卉趁機問，看看霍雲遠可操作的空間到底有多大。
「有過類似的事情，但是不像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我記得還得是三年前吧？」趙雪婷邊說邊看向劉靜。
「不止，四年多了，那時候於霜還沒來學校呢，有個學生為了葉老師要跳樓。」劉靜回答說。
「咦？還有這種事情？」溫嘉卉震驚了，這可是連原著里都沒有提及過的設定，「後來那個學生怎麼樣了呢？」
劉靜卻是誤解了溫嘉卉的意思，回答說：「當然沒跳成了，沒過幾天那學生就轉學走了。」
「對對，我記得這個事情，那個學生站在綜合樓的樓頂跟葉老師說，如果不答應和自己交往就跳下去。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假裝同意先把女生勸下來，但是人家葉老師就很直白地跟女學生說，我不想騙你，並且我也不會欣賞一個利用偏激行為來達成目的的異性。」
「那然後呢？」
「然後葉老師就和其他老師打配合，一個說話吸引注意力，其他老師就趁人不注意把學生拉下來了。不過因為這個事情葉老師還受了處罰，說他處理不當。」
「啊？怎麼會這樣？」溫嘉卉表示十分不理解。
於霜更是直言不諱替葉景南打抱不平：「學校就是怕擔上責任，把問題甩到老師身上，這還要怎麼處理得當？如果葉老師真的答應了，學生下來后揪著這一點讓他兌現承諾怎麼辦？是不是又要說他處理不當？」
溫嘉卉覺得於霜說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兒上，跟著瘋狂點頭：「沒錯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
「那能有什麼辦法。」劉靜嘆氣說道：「放到其他學校都說學生是弱勢群體，在我們學校我看老師才是弱勢群體。」
「那照這麼說的話，學校不太會處分學生了？」
「還是要看情況，不過如果是鄭南楓的話，可能性不大吧。」於霜回答，她比在場其他人都要了解鄭家的情況，但並不方便說出來。
「這樣啊……」溫嘉卉有點失望，看樣子霍雲遠最多也是爭取到個無事發生的地步了。「就是不知道那個女生以後要怎麼辦。」
於霜也跟著嘆氣，她也很不滿意這種解決，但也有心無力，實在做不了什麼。
她忽然想到了昨天葉景南找她要了胡心悅家長的電話，心中不免了有了一絲期待，如果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處理，結果會不會不太一樣呢？
「也許會有轉機吧，誰知道呢。」於霜眼中帶著一絲無人察覺的憧憬。
做完美甲，四人又順便做了些其他項目。
溫嘉卉對這裡的環境和服務都還算滿意，想著以後可能會常來，於是就順手辦了一個會員，結賬刷卡的時候她看到趙雪婷和劉靜流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忽然意識到入會要求好像是有點高。
於霜的反應則要平淡得多，在她看來以溫嘉卉的情況辦個會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出了美容中心，四人又一起去吃了頓飯，吃飽喝足后便各自回家。溫嘉卉卸了妝，一邊敷著面膜，一邊看著電視打發時間，時間到了就去卸掉泡個澡，一天就這麼愉快地度過了。
第二天中午，霍雲飛非常精準地踩著時間點來蹭飯，前腳酒店的人來送飯，後腳人就已經到了。
時間之精準溫嘉卉都忍不住吐槽一句：「你聞著味兒來的嗎？」不過她也沒有趕人的打算，因為她還等著霍雲飛彙報最新進展呢。
「怎麼樣了，去了嗎？」
「去過了，而且差點跟人撞上了。」
「撞上了？什麼意思？」
大概是問題已經解決好了，霍雲飛甚至還有和溫嘉卉開玩笑的興緻了。「你猜我昨天看到了誰？」
溫嘉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滿臉寫著我一點也不想猜。
霍雲飛自討沒趣，自問自答地揭曉了謎題：「昨天我看到葉老師帶著鄭南楓和一班一個男生也去胡家了。」
一班的男生？是林彥廷還是顧棟？溫嘉卉思考了幾秒很快做出判斷，應該是林彥廷，畢竟他是團隊的智力擔當，顧棟的話人不錯，但的確不太懂得變通。
「那然後呢？」
「我們的去的時候，正好撞上他們離開，只是打了個招呼沒有說話，我看葉老師表情還挺嚴肅的，不過我就是沒想明白怎麼是葉老師帶著他們去的。」
「也不奇怪。」其實這個問題很容易想明白，葉景南是江彩妍的舅舅，江彩妍暗戀林彥廷，她想幫林彥廷處理問題也很正常。
葉景南對這個外甥女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有涉及到了學生的事情，必然是不會拒絕江彩妍的請求。
當然這些事情溫嘉卉並不會說出來，她催促霍雲飛趕緊說重點：「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說關鍵部分！」
談到自己去給學生道歉，霍雲飛還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很真誠地道歉，也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她了，不過胡心悅說她其實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只是沒想到我們回來主動坦白，她們三個女生私下聊了一會兒，胡心悅接受了道歉，不過後面要怎麼辦她還沒想好。」
「她是不是打算轉學了？」
「好像是有這個打算，我聽說她爸媽要把她轉到明德去。」
「去明德？那還不如不去呢。」本來兩個學校就不太對付，這要去了說不定又要因為路易學園的問題被排擠。不過d市最好的私立高中也就這兩個選擇，如果不去明德的話，就只能去外市了。
霍雲飛昨天也特意向兩個學生諮詢了明德的情況，自然也明白溫嘉卉說的是什麼意思。「那個杜繁雪也這麼說，不過我聽她那個意思好像還有別的考慮，但她沒說我也就沒問。反正我跟她說了，有任何想法隨時聯繫我，我絕對幫她完成。」
「有大哥做靠山就是不一樣，說話底氣都變足了嘛？」
霍雲飛並不接話，只是乾笑著，畢竟靠大哥什麼的，聽著真的很丟人。
「不過你們也是運氣好，在鄭南楓后之後去的。」溫嘉卉當然不會質疑葉景南的立場，他能帶著鄭南楓還有林彥廷登門拜訪，必然是為了道歉，最大一波的情緒都被鄭南楓他們頂住了，輪到霍雲飛他們自然要輕鬆一些。
「是啊，不過把話說出來之後，我心裡也算是好受多了。」提心弔膽了幾天後，霍雲飛總算也能鬆口氣。
看到霍雲飛那樣子，又想到了今天的所見所聞，溫嘉卉忽然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就好受了？給我好好懺悔啊！要不是有個好哥哥，你以為自己還能坐在這裡吃飯？早就被學校開了，還在這裡沾沾自喜，」
「啊？」霍雲飛一臉愕然，他也沒想明白怎麼溫嘉卉會忽然指責他，雖然她說的都是事實，自己也無力反駁。
果然女人的心思可真是難以捉摸。
「按理說我都不應該讓你蹭飯的。」溫嘉卉拿著筷子憑空指了指菜說：「是你自己選擇要自力更生留在這裡的，我怎麼能耽誤你獨立呢？」
「姐，咱們之間說這個就沒意思了。」要說霍雲飛在d市最先學會的，大概就是低頭認錯和死皮賴臉了，在他強大的心理素質下，溫嘉卉的一切揶揄嘲諷都能被他完美消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他的優點，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和抗壓能力。
吃完午飯霍雲飛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和溫嘉卉聊了起來。結果還沒聊一會兒，就有人上門按門鈴了。
霍雲飛的第一反應就是稀奇：「還有人找你啊？」
溫嘉卉心裡倒是有數，八成是段鴻洲來了，不過他這次竟然沒有提前打電話通知，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她走過去開了門，段鴻洲風塵僕僕地出現在門口，穿著打扮還算得體，臉上卻帶著疲態，一看就是一路奔波趕來的。
溫嘉卉被他這模樣嚇了一大跳，以往段鴻洲出現哪次不是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何時見過他這樣？
「你這是怎麼了？」
段鴻洲露出溫和的笑容解釋道：「沒什麼，就是連夜趕回來沒怎麼休息。」
「今天不是周日嗎，怎麼行程這麼匆忙啊？」溫嘉卉趕緊讓段鴻洲進來休息一下，同時招呼霍雲飛拿瓶水來，她也算是被瓶裝水養了壞習慣，現在已經不燒水和涼白開了。
段鴻洲進來之後才發現屋子裡竟然還有一個人，等霍雲飛走過來把水遞給他時，霍雲飛足足看了他好幾秒，才回頭看向溫嘉卉問道：「這位是……」
「哦，你不認識嗎？」溫嘉卉轉念一想，開睿的員工怎麼可能認識霍家的人，便介紹說：「這是我朋友小飛。」她沒有說出霍雲飛的全名，主要是考慮到各方面原因，避免麻煩。
與此同時霍雲飛也同樣在打量著段鴻洲，聽到溫嘉卉這麼介紹，不由得挑了挑眉，下一秒忽然往溫嘉卉身邊靠近，語氣親熱地問她：「這是誰呀，趕緊給我介紹一下唄？」
溫嘉卉極為不適應霍雲飛的語氣，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平常在你面前爆粗口的壯漢忽然開始夾著嗓子和你撒嬌一樣，違和感爆棚，瞬間頭皮就麻了——是那種如坐針氈的麻。
「這位是段鴻洲，是開睿的員工，我在d市有什麼問題一般都是找他幫忙。」
「原來是段助理啊。」霍雲飛非常精準地給段鴻洲定位，同時朝對方伸出了手：「你好，叫我小飛就好了，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
溫嘉卉忍不住給了霍雲飛一記肘擊，「什麼時候你來說這個話了？」
霍雲飛嬉皮笑臉地回答道：「我這不是替溫叔叔說的嘛？」
「你真好意思！」溫嘉卉吐槽完，轉身去問段鴻洲的來意，對方既然從外地一趕來就來找她，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說的。
「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段鴻洲從隨身攜帶的旅行袋裡掏出了一本造型精美的硬殼紀念冊遞給她，「這是這次校園會的紀念冊，上次說好了要給你帶一份的。」
「謝謝啊。」溫嘉卉接過相冊客氣道：「其實也不用著急，下次過來的時候順便過來就好了嘛，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反正我從機場回來剛好順路經過這裡。」段鴻洲表現地越是雲淡風輕，便讓溫嘉卉內心越是提防，看來她之前的猜測也不一定是猜測。
霍雲飛完全像是個吃瓜觀眾一樣，好奇地張望著溫嘉卉手中的紀念冊。「華大搞校友會了啊？你怎麼沒去呢？這能給我看看嗎？」
「你怎麼這麼好奇，你自己沒有校友會嗎？趕緊回去自我檢討！」溫嘉卉毫不客氣地教訓了霍雲飛一頓，她哪裡敢把紀念冊給霍雲飛看，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只能找借口把霍雲飛趕走了。
霍雲飛哪裡願意走，這個段助理絕對有問題了，大概是男人更明白男人在想什麼，他已經能察覺出來一些貓膩了，當然不願意走了。
不過溫嘉卉並不給他機會，霍雲飛實在是個危險分子，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人趕走了，所以不管霍雲飛如何找借口想要留下，都被她無情拒絕。
當她最後將霍雲飛關在門外后，她才稍稍鬆懈下來，把沉重的紀念冊放到一邊，站在玄關處看著段鴻洲說：「你應該有別的要事情要找我吧？」
如果對方回答不的話，那麼這人在她心裡差不多已經可以打上努力上位的標籤了。
段鴻洲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內心一陣苦笑，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難道要告訴對方自己只是在校友會上聽到了一些傳聞，便不顧一切地急急忙忙趕來嗎？
這又該從何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