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淮葉

  凌西潮站在高台之上,看向下面重新站好隊形的外門弟子。

  「本尊一直以來都想收那孩子為徒,但…私下收徒不好,本尊也想公開給那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全場嘩然,所有人都很好奇這位得到宗主青睞的人是誰。

  「誰啊,居然早就被宗主看上了。」

  「是不是那個第一名?」

  「不是吧,你看他自己也很好奇是誰呢。」

  「誒誒那個第二名的小姑娘,好像就她沒有左顧右看,臉上也很鎮定!」

  其他人不知道內情,一直聽著眾弟子討論的於芳芳但笑不語,她將目光投向站在場中不慌不忙的凌玖嵐。

  觀眾席上討論著討論著又換了個話題。

  「聽說江師兄就是宗主私下收的徒,為此宗主還跟長老們理論了好久。」

  「江師兄天賦擺在那呢,長老們再怎麼理論最終還不是認了。」

  「直接跳過外門成為宗主首徒,這位江師兄是不是很厲害啊?」

  「那不廢話,喏,祁穆看見沒,能把我們按在地下摩擦是不錯,但是他也被江師兄按在地下摩擦過呢。」

  「外門小論會結束了,內門試論會不就要開始了嗎!」

  「江師兄也會參加嗎?」

  「應該不會,往年江師兄都會參加,但今年他不是去參加天驕論道了嗎,估計趕不回來。」

  ……

  凌西潮可不管別人的討論,他和藹笑著,伸出手朝凌玖嵐招了招。

  「玖嵐,來,上前。」

  僅這麼一句話,就讓方才喧鬧的現場安靜下來,他們注視著一個小姑娘走出隊伍,站在外門弟子前面。

  譚珞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凌玖嵐!

  不僅是她驚訝,素來和凌玖嵐親近的曲海瑤胡荇謝到源也沒想到。

  「咦?怎麼是這個孩子?師兄啊,這孩子是劍修,你怎麼教,不如來我門下…」

  剛才說話的那個長老笑吟吟地仔細瞧了瞧凌玖嵐。

  「易峰,想挨揍就直說。」凌西潮正激動終於能將小徒弟名正言順收入門下了,哪裡會讓別人半道截胡。

  易峰長老絲毫不在意,繼續說:「師兄,你一個幻修收人家劍修小姑娘當徒弟幹嘛。」說罷朝台下的凌玖嵐喊道:「玖嵐是吧?我師兄他不適合你,來我辟劍峰,全宗門最厲害的劍修都在這!」

  觀眾席上的祁穆伸手捂臉,他怎麼就拜了這麼個丟人現眼的師父呢。

  凌玖嵐掃視一遍高台上的五人,糯糯道:「可是我只想拜宗主為師…」

  「可…」易峰還想說什麼,就看見自家師兄的警告眼神,到嘴邊的話頓時就被咽下去。

  凌西潮瞪了一眼易峰后迅速變臉,笑眯眯看向凌玖嵐。

  不愧是自己養了一年多的好徒兒。

  「既然如此,凌玖嵐你且上前來,行完拜師禮,你就是我凌西潮的二弟子了!」

  他揮手在凌玖嵐面前變出一道抵達高台面前的台階。

  凌玖嵐順著台階走上前去,端正跪在凌西潮變出的一個蒲團之上。

  在歸虛宗眾人面前鄭重磕下三個頭。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凌玖嵐三拜!」

  說罷頭三點地。

  在無形中,二人之間多了一道師徒羈絆。

  凌西潮俊朗的臉上是難掩的開心笑容,他用靈力扶起面前的小姑娘。

  「誒!乖孩子!」

  其他長老見此連忙起身道喜:「恭喜宗主!」

  底下弟子亦跟著說:「恭喜宗主!」

  凌玖嵐第一次站在這麼多人面前俯視他們,頗為害羞,在凌西潮的示意下站到他身邊。

  接下來就是長老們的收徒時間。

  易峰長老錯過了凌玖嵐之後並未有看得上的弟子。

  謝到源被一位嚴肅的長老收為親傳。

  就連胡荇也同樣拜入一位體修長老門下,曲海瑤卻一直站在一旁,似乎在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期間不乏小插曲。

  數位或長老或弟子想要收沈淵為徒,可是沈淵皆拒絕了。

  惹得一眾人好生生氣,覺得他不知好歹。

  這時祁穆卻來了興趣。

  吹了聲口哨,道:「那小師弟對於祁某可感興趣?」

  筆直站在台上的沈淵循聲望去,未作言語。

  平日里素來耐心不好的祁穆居然也耐著心思等待他的回答。

  誰知片刻后沈淵竟朝觀台上那人的方向微微一笑:「若是師兄,自然是沈淵的榮幸。」

  聞此語,滿場嘩然。

  二人遙遙對視而笑。

  拜師儀式進入到最後的時間,場上還剩餘大部分的弟子,他們皆將期望的目光投向那些還沒收徒的長老。

  這時一位手持拂塵、身型消瘦的長老起身,面上帶著和藹的微笑。

  「譚瓔,譚珏,你二人可願入我門下?」

  凌玖嵐目光被吸引過去。

  「譚禮益,金丹巔峰,千元峰長老,同時也是譚家孩子們的叔父。」

  凌西潮一直在暗中傳音,給她介紹在場的每一位長老,這令她感到十分暖心。

  看著譚瓔和譚珏走上前拜師,站在人群中的譚珞心中很不是滋味。

  袖下握拳,修剪得當的指甲刺得掌心嫩肉生疼。

  儘管她也是第三天被淘汰的,但那三天的對手實力皆算中下。

  譚珞心知無非是因為自己資質不行,雖然勉強能入內門,可她還是不甘心。

  孿生姐姐譚瓔也便罷了,自小几乎她擁有的東西都比自己好,可譚珏那個低賤的東西…

  同為譚氏子弟,譚長老卻獨獨沒有收她,譚珞此時覺得身旁平時對她阿諛奉承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

  她垂下頭,被髮絲遮住的眼睛中有不甘,有怨恨,有嫉妒。

  沒人知道譚珞的內心想法。

  成功進入內門的弟子此時滿懷欣喜,而無法進入內門、只得下山離開歸虛宗的弟子滿臉沮喪。

  ……

  拜師流程結束后凌西潮並未先帶凌玖嵐回他們居住的山峰,而是直接將她領到一個相較周圍而言比較低矮的山峰上。

  這座山峰上只有一個小塔。

  凌玖嵐緩緩走到小塔的大門前,回頭卻發現凌西潮站在遠處看著,沒有和他一同過來。

  「師父?」

  「你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凌西潮笑吟吟地朝她揮手,催促著她趕緊進塔。

  看著面前古樸的大門,凌玖嵐點頭應著,伸手正準備推門。

  可還沒等她的手碰到木門,它就自己打開了。

  從外往裡看,門的另一邊,一片漆黑。

  凌玖嵐回頭看看凌西潮,運足了氣,跨過門檻進入塔中。

  當她另一條腿剛剛邁過門檻時,木門又自己關上了,將她與凌西潮隔絕。

  這時的凌玖嵐,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神秘空間。

  ……

  歸虛宗定址遠離塵囂,哪怕是從最近的洗光城到宗門入門處,金丹修士也要依靠法器飛上三四個時辰。

  一位青袍男子驅御一葉扁舟狀法器停在歸虛宗大門外,他跳下法器,伸了個懶腰。

  「爺可終於回來了,我那好師父肯定沒想過我。」

  說罷收起扁舟,踏上面前玉石台階。

  且來說說歸虛宗的門面,身為正道公認第一宗門,歸虛宗佔地面積廣闊,氣候環境優異,而門面自然是大氣壯闊。

  山腳左右兩邊筆直立著兩根似要通天玉柱,二者之間的間隔處懸浮著一塊龐大的牌匾,有龍飛鳳舞「歸虛宗」鎏金三字。玉柱上雕有螭纏繞其上,乘雲駕霧,彷彿想延玉柱直達雲霄。

  玉柱中間沿山辟路,無暇白玉石築就的階梯階階抬高,蔓延至雲霧之中。

  那青衣男子自然沒這好閑心步步走完台階。

  只見一道青色的風自下而上拂過玉階。

  一晃眼,他已經到達階梯的尾端。

  尾端的門口把守著幾位身著內門服飾的弟子。

  青衣男子悠哉悠哉走過他們身邊,腰間祖母綠色通透玉制腰牌隨著他的動作擺晃。

  見他經過,那幾位守門弟子點頭示意:「江師兄好。」

  青衣男子,也就是江淮葉,隨意朝他們擺擺手:「嗯好,都好好守門啊。」

  守門弟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相視幾眼。

  「江師兄不是去參加天驕論道了嗎?怎麼就回來了?」

  「會不會是這次參加的人都很厲害,江師兄早早就淘汰了?」

  「不可能!江師兄乃歸虛宗年輕一輩里的第一!怎麼可能早早淘汰。」說話的人邊說還邊踹了一腳說上一番話的人。

  這邊江淮葉已經來到內門弟子聚集地——初陽峰。

  同那幾個守門弟子一樣,內門弟子們也都很奇怪江淮葉怎麼早早就回來了,往年各家驕子們參加天驕論道皆要在外待上幾年曆練。而江淮葉只去了兩年便回到宗門,使人不得不好奇猜測。

  祁穆走在路上,就聽見來來往往的弟子們在議論江淮葉早歸的事情,心中也添了幾分好奇。

  正思考著轉彎,瞧見迎面走來一位氣度瀟洒的青年人。

  喲,巧了。

  「嘿!江師兄!好久不見啊!」

  江淮葉也看見了祁穆,咧嘴笑著伸手拍拍人肩膀。

  「祁師弟?咱們不也就兩年沒見嘛,從哪學來的客套話!」他放下手,往前走幾步,就要與祁穆擦肩而過:「先不說和你說了,爺我先找老頭子去。」

  「誒…江師兄可是有什麼急事?不過就算你現在去找宗主恐怕也找不到,江師兄還不知道吧?恭喜你新添了個可愛的小師妹!」

  「啊?」江淮葉停下腳步,「老頭子想開了?」

  祁穆但笑不語,面上表情已經告訴了江淮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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