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論會（四）
總決賽在論武峰頂的主擂台進行。
圍著擂台一圈的觀眾席早已坐滿了人。
凌玖嵐和謝到源早早抵達這裡，分別正站在擂台兩邊，等待比賽開始。
「玖嵐！源子！加油！」
兩人循聲看去，曲海瑤和胡荇正瘋狂朝這邊招手。
「玖嵐打爆他！千萬別手下留情！」
謝到源不禁失笑搖頭，與凌玖嵐對視一眼，儘是無奈。
「這傢伙…」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高台之上的凌西潮起身：「諸位，請安靜！」
聞聲，上一秒還嘈雜的現場下一秒便鴉雀無聲。
他滿意地繼續說：「經過四天的激烈比拼，終於決逐出兩位外門弟子中的精英。」
「現在，請兩位站到擂台上，準備開始你們在本次小論會中的最後一次比賽！」
凌玖嵐緩緩走上主擂台，步步凝重。
凌西潮察覺到她身上的靈力波動。
丫頭昨晚突破了？
不過他很快將注意力轉移，見二人在擂台上站定，朗聲道：「我宣布，小論會決賽，正式開始！」
現場氣氛瞬間被燃爆。
儘管很多人並不認識台上的兩人。
「小師妹揍他！」
「師弟別憐香惜玉啊！」
「加油！加油！」
……
凌玖嵐看著對面的謝到源，心中不禁疑惑。
他怎麼還不動？
謝到源也在等她先動。
於是在外人看來就是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誰也沒動。
「這兩個人在幹嘛啊？」
「怎麼還不開始？玩乾瞪眼比賽呢？」
「站著不動幹嘛…」
「誒快看！那個女孩動了！」
凌玖嵐不想等了，她抬手直接使用冰霧，幾息間透著寒氣的霧就籠罩了整個擂台。
然後又在下一瞬凝出冰錐刺去。
只見對面謝到源不慌不忙，揮手喚出數十條粗壯枝條，攔下她的攻擊。
冰霧之中就是凌玖嵐能感知一切，此時她發現謝到源直接盤腿坐下，閉眼手中動作不停，似在繪製什麼。
糟了！
凌玖嵐喚出鐵劍，疾步攻向謝到源的位置。
可是卻被一根枝條攔住去路，緊接著其他枝條也察覺趕來，不等凌玖嵐反應過來就將她圍了個嚴實。
凌玖嵐反主動為被動！
可是那些木藤也不攻擊她，只是將她困住不許接近謝到源。
凌玖嵐看著謝到源面前流光愈發多，心中也愈發焦急。
她舉起鐵劍，蓄力往前砍。
砍斷了！
可是不一會兒她有一點喜悅的苗頭又被瞬間澆滅。
她看見在原來木藤斷口的地方又長出新的藤條，與原來的別無二致。
「那是三品生源術？」
「應該是，這屆新生都不錯嘛。」
「聽說生源術難度堪比四品術法了。」
觀眾席的議論紛紛凌玖嵐自然是聽不見，她正嘗試靜下心，去想解決方法。
「雪羽！」
她感覺瞬間體內靈力就少了三分之一，她慶幸昨晚堅持突破鍊氣六層，否則今日只怕會任人宰割。
雪花凍住木藤，也有個別落在遠處謝到源的身上，可是謝到源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加快了繪製速度。
冰凍阻止了生源術的再生能力。
凌玖嵐趁機旋身揮劍，衝破了這個被木藤困住的境地。
然後迅速疾步朝謝到源而去。
對於謝到源她還是了解一點，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了，他可是…
「滯靈陣！」
謝到源完成了最後一筆，面前流光大盛，逐漸形成了一個陣法，將凌玖嵐籠罩在其中。
陣法師啊…
謝到源睜眼起身，臉上揚起得意的微笑。
「我更快。」
凌玖嵐只是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此刻她感覺身體里的靈力流速變得異常緩慢，甚至覺得手上的鐵劍都變得無比沉重。
高台之上的諸位長老看到這幕皆是滿意點頭。
「那個男孩子不錯。」
「年紀輕輕就能施展出黃階陣法，可塑之才啊！」
「嗯…這雖然是下品，但是能以這等實力使用出來…不錯，不錯。」
與術法不同，丹、符、器、陣都是劃分五階，從高到低為仙、天、地、玄、黃。
雖然只有五階，但每一跨一階都難如登天。而仙階更是千年難得一見。
而同階之間也有上中下品的高低之分。
凌西潮沒有參與長老們之間的點評，他靜靜地端坐在座位上，等待凌玖嵐下一步會怎樣打破這僵局。
台上，凌玖嵐和謝到源面對面站著，與謝到源的信心十足不同，凌玖嵐心情複雜。
她握緊了手中劍，邁出一步沉重的步伐。
謝到源並不想傷及凌玖嵐，所以在一開始他就沒打算使用攻擊性的陣法，準備速戰速決，直接在不傷凌玖嵐的情況下結束比賽。
「木…」
「凌雲斬！」
可凌玖嵐哪就此甘心，先他一步。瘋狂運轉體內靈力，點地跳起，高舉鐵劍狠狠往下一劈，劍尖氣勢如虹，雲氣繚繞，直指滯靈陣！
霎時場中一片安靜，謝到源也愣愣看著她。
滯靈陣，破了！
凌西潮見此鬆了口氣，隨即臉上便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不愧是他的好徒弟！
站在觀眾席的於芳芳此時無比驚訝，若說旁人只驚訝於凌玖嵐能夠破滯靈陣，可她卻認得那凌雲斬可是外門弟子基礎術法-劍法中唯一一個雖然不是功法、但其效堪比黃階下品功法！
這些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帶來的驚喜多啊。
謝到源在驚訝過後並未慌亂，反而無比鎮靜看著凌玖嵐，以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沒靈力了，這場比賽，已經很精彩了。」
正如他所說，凌玖嵐奮力揮出那一劍之後確實耗光體內剩餘的所有靈力。
她只能努力讓自己站住不倒下去，袖下暗暗握拳。
還是太弱了。
凌玖嵐忽而鬼使神差，看向高台之上的凌西潮，後者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微微搖頭。
她移回注意力。
左手摸上另一隻手腕上的一個鏤空花紋玉鐲。
那是昨夜她突破鍊氣六層后突然出現在手腕上的，無法摘下也無法破壞。
冥冥之中凌玖嵐對這隻鐲子感到很親切。
「我不想認輸。」
說罷提劍上前。
謝到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緩緩抬手。
「木藤術。」
自地下冒出數條木藤襲向凌玖嵐。
凌玖嵐，出場！
在她落地的瞬間，現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但那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凌玖嵐抬頭，對上謝到源的眼神，她明白謝到源一直留有實力，他完全可以碾壓這場比賽的。
果然…還是自己太弱了。
凌玖嵐在那一刻才發現自己內心竟然有如此強烈的勝負欲，令她無比氣憤自己的弱小。
凌西潮不露異色，起身語氣爽朗。
「現在我宣布，本屆外門小論會的魁首是——謝到源！」
凌玖嵐已經起身整理好衣衫，抬頭看向高台之上的熟悉身影，閉眼調整情緒。
再次睜眼時她看向朝她走來的謝到源，緩緩道：「恭喜，實至名歸。」
「我不過是佔了後天起步早的優勢罷了，玖嵐，我很期待下次同你的交手。」謝到源如是說道。
雖然比賽結束，但是所有人還在等待一件重要的事情——收徒。
「宗主您看，不如老夫先來吧…」一位長老欲從座位上起身。
「誒本尊還沒收徒呢你們著急個什麼。」凌西潮打斷那位長老的話，笑語盈盈地看向台下的凌玖嵐。
凌玖嵐注意到那道目光，她知道，這一刻終於要來了。
旁人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只是驚訝於多年來只收了一徒的凌西潮居然準備再次收徒了！
凌西潮端著身為宗主的威嚴，道：「接下來進行小論會最後一項事務，宗內金丹中期及以上可有權在外門弟子中將合眼緣的弟子收入門下，以及宣布本屆外門弟子成功入內門的弟子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