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將沈志雲的屍體埋到了沈流雲旁邊，三人站在墓前良久，顧白虞突然朝另外一邊的師姐墓碑道：「師姐，這是你小叔子。」
蘇瑤瑤：……
痛失兩女，周雷山當然不會罷休。
蘇瑤瑤一等三人蹲在了七峰峰主羅霄澄閉關的洞府門前。
「沒辦法了，現在只有師傅能救我們了。」顧白虞忙碌的將儲物袋內的東西搬出來。
臉盆、毛巾、毛刷、四季衣物……
「大師兄，你準備待多久？」蘇瑤瑤傻了。
顧白虞一邊把自己的襪子掛到帳篷前面，一邊道：「就因為不知道，所以這才把東西都搬過來了嘛。」
蘇瑤瑤看著那隻不用掛就能豎起來的襪子，以為他要待在地老天荒。
「師傅什麼時候出關？」
顧白虞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頓了頓，他轉頭看向身後黑洞洞的山穴洞口，聲音變得縹緲，「師傅生了心魔，若出洞……即墮魔。」
墮魔。
蘇瑤瑤聽過這種說法。
心魔有大有小，小的讓你修為倒退，譬如蘇南濱那種。
大的則會引人墮魔。
蘇瑤瑤下意識看向蹲在自己身邊的陸誅。
其實，蘇瑤瑤一直懷疑陸誅身體不適的原因是不是有了心魔。
靈氣不濟，疼痛體弱，還有那時不時迸發出來的殺戮氣息，都跟心魔的徵兆很像。
「心魔不能治嗎？」
顧白虞失笑，「心魔這種東西，一旦有了……哪裡還能治。」
羅霄澄是因為當年的事生了心魔，所以他將自己封閉在洞府之內，直到現在。
羅霄澄的心魔一定很嚴重，不然為什麼七峰都被毀了一半，他徒弟的墳都被炸掉了，他也還是沒有出來。事實應該跟顧白虞說的一樣，一出洞，即墮魔。
墮魔的修真者，要麼成為魔族中人，要麼流浪至荒蕪之地，要麼自盡而亡。
可這些墮魔者，畢竟曾經都是修真者，到了魔族，被魔族忌憚。留在修真界，被修真者所不容。他們心中存著曾經的驕傲，無法接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因此，基本都選擇自盡。
羅霄澄這麼多年被心魔折磨，他或許也想選擇一走了之，可惜放不下心中愁怨。愁怨越深，心魔越重，這是一個無解的題目。
最關鍵的是，墮魔者一般心智受損，時有瘋癲者，六親不認，大殺特殺。
羅霄澄最怕的應該是這個。
「我們沒有師娘嗎？」蘇瑤瑤突然起了八卦心。
「沒有，師傅是個老光棍。」
「哦~你這樣說師傅，當心被師傅聽到~」蘇瑤瑤指著顧白虞趕緊撇清關係。
顧白虞忘了自己現在就坐在自家師傅洞府門口，趕緊狡辯道：「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配得上師傅的女人還沒出生。」說完，顧白虞都快要被自己這機智的頭腦迷戀死了。
三人寂靜了一會兒，顧白虞突然又是一道嘆息，「師傅將師兄師姐們視作自己的孩子，寵了那麼多年……」最終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陪在自己身邊的只剩下後山這一百零八個墓碑。
現在是一百零九個了。
「明日，周雷山肯定會過來尋仇。」顧白虞望天還未復明的天喃喃自語。
「為什麼是明天？」蘇瑤瑤不解。
「師傅閉關之前在七峰留下許多法陣，周雪晶出現的時候法陣就啟動了。有了陣法的保護，七峰裡面發生的事外面是看不到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這麼久了，三峰距離七峰那麼近，周雷山卻沒來？」
原來如此。
「法陣只能維持到明日早上。」顧白虞話罷，面色嚴肅道：「師妹，我馬上傳授你功法。」
蘇瑤瑤：？
「明日周雷山來的時候，你也能死而無憾。」
顧白虞認為，蘇瑤瑤千里迢迢來到雲水宗肯定是想要修仙的，沒想到修仙的路還沒摸到，就被捲入這麼兇殘的事件里。
「大師兄，我是全靈根，你能教我？」
「全靈根？」顧白虞一愣，「那教不了。」
蘇瑤瑤：……白激動一場。
顧白虞又轉頭看向陸誅，那邊，陸誅正蹲在地上……看蘑菇。
他拿出自己剩下的半截小破劍，正準備把蘑菇挖出來的時候，被蘇瑤瑤制止，「你為什麼每天都盯著人家這麼可憐的小蘑菇？」
陸誅：……
「因為我在長身體。」
蘇瑤瑤：……
蘇瑤瑤取出自己做好的綠豆糕塞給陸誅，然後自己也拿了一塊蹲在地上一起吃。
顧白虞看著這兩個少年少女的弱雞樣子，很是憂愁。
「算了，你們趕緊逃吧，興許還能有條命在。」頓了頓，顧白虞突然站起來指向後山，「或者你們現在去挑一塊地自己挖個坑躺進去？或許還能落個全屍。」
蘇瑤瑤：……
蘇瑤瑤掏出自己的儲物袋一頓掏，努力尋找保命武器。
她臨走前，她爹幾乎把昆崙山都掏空了給她。
因此，蘇瑤瑤的儲物袋裡面還藏著很多連她爹都可能不知道的好寶貝。
蘇瑤瑤一邊摸索，一邊努力回憶。
到底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能治療心魔？
如果羅霄澄的心魔好了，那麼就能出來把周雷山打趴下了，然後他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蘇瑤瑤努力回憶小說情節，然後突然靈光一閃。
還真有。
水月鏡。
水月鏡名字雖好聽，但它可不是什麼治癒性靈器，反而是非常強勢的精神類攻擊性武器。
水月鏡能窺見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非心智堅韌者不能照。
小說中，周玉衡就是通過水月鏡解決了自己的心魔。
可這是男主，擁有男主光環。
羅霄澄並非男主，若是用了水月鏡適得其反怎麼辦？
她不知道該不該給羅霄澄用，畢竟羅霄澄又沒有周玉衡的男主光環。
「大師兄，師傅現在是什麼修為？」
「師傅閉關前是化神期修為。」
周雷山也是化神期。
「如果周雷山打過來，師傅不出洞的話會怎麼樣？出洞又會怎麼樣？」
「不出洞，我們死。出洞，要麼師傅墮魔喪失理智先殺了我們再跟周雷山纏鬥，要麼修為倒退陪我們一起死。」
行！用！
羅霄澄神識不穩，血肉之人不能進去，顧白虞就做了一個紙人，捧著那水月鏡送進去。
幽暗洞穴之內，一個紙片人手裡捧著一個東西，機械人一般慢慢吞吞地走進來。
洞穴內伸手不見五指，羅霄澄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黑暗。
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東西。
洞穴內不知時日，羅霄澄已打坐數年。可當年的事，依舊像是一塊烙印似得嵌在他的腦海之中。
幸運的是，那段記憶似乎開始漸漸模糊。
不幸的是，隨著記憶的模糊，他的神智也逐漸變得不清醒。
他不能再一直持續的將自己的神識放出去。
用神識驅動靈劍，開啟七峰法陣，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能力範圍的事。
羅霄澄知道，他馬上就要徹底墮魔了。
他在洞府內堅持了這麼久，最終還是逃脫不了這個最後的宿命。
七峰，就要徹底完了。
他這個師傅，連他們最後的棲身之地都沒有護住。
紙片人越走越近，最後停在羅霄澄面前。
鏡子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面是顧白虞寫的關於水月鏡的用途，也言明了是否使用水月鏡全憑羅霄澄個人意願。
不用，必死。
用，或許還能替七峰掙得一線生機。
羅霄澄閉眼，再睜開。
他抬起自己瘦削乾枯的手，輕輕觸碰到水月鏡。
水月鏡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照亮了幽暗洞穴一角。
三人坐在洞府外面等著，顧白虞時不時的朝裡面張望，突然，從洞府內傳出一陣細膩的光亮，那光越來越亮，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完了！」蘇瑤瑤想起來一件事，「水月鏡會把方圓百里之內有心魔的人都吸納進去！」
蘇瑤瑤話音剛落，身邊的顧白虞和陸誅就不見了蹤跡。
蘇瑤瑤：……
怪她，忘了。
蘇瑤瑤一狠心，沖入洞府之內，遠遠看到那面猶如夢幻愛麗絲仙境的水月鏡，咬牙也跟著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