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生日禮物
四兒警惕的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看一眼星羽,也跟著放下了筷子:「天天上熱搜,只差上新聞聯播了,想不知道都難啊。她該不會是……」
「怎麼了?」四兒想跟著星羽叫叔叔,又覺得不好意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稱呼,就直接把稱呼省了。
「沒事兒,吃吧。」中年男人又拿起筷子繼續夾菜。
三人各懷心事,一場飯吃得四兒特別忐忑。
臨走時,中年男人問四兒:「你和弋陽,到底是什麼關係?」
「……」四兒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為何如此問,也不知道對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又疑惑一個陌生人為什麼關注她和弋陽的關係,便選擇了沉默。
「他們兩是同學。」星羽搶先說道。
「叔叔,我們吃飽了,謝謝款待,結賬找我爺爺呀。」
「等會兒,你生日,老規矩,這個給你。」
中年男人給星羽一本書,星羽接過來喜不自勝:「哦,宋刻板,老古董了啊,叔,你真好。」
四兒這才想起來,星羽說過今天是他生日,自己也沒準備什麼,心裡更加愧疚。
中年男人留住星羽說了一會兒話,四兒在門口等著。
「你說了十幾年的神仙姐姐就是她?」
「是啊。」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爸媽不在,我也算你半個爹。這婚事,我不答應。」
「為什麼?」
「他和弋陽關係太複雜了。現在網路上到處都在傳她逼的弋陽的原配跳樓,你最好不要趟這趟渾水。」中年男人想起來一天前弋家人開的家庭會議,對弋陽的事情慾言又止,最後轉了個話題。
「晚了,我來的路上還英雄救美了呢,你現在打開手機看一看,也許我也火了。」星羽賊兮兮的笑,全然不把這種上新聞的尷尬當做一回事,只要四兒安全無恙,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可以了。
「哎呀,你真是!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我知道啊,沈洛枳。」
「那你知道,沈家和我們弋家的關係嗎?」
「知道啊,你不是說,當年沈老爺子本來要娶表姑,因為弋爺爺看不上,就棒打鴛鴦了。表姑一氣之下就嫁給了自己的司機,後面再也沒回來過。你不是因為這個才一直和弋爺爺賭氣的么。都這麼多年了,叔叔還記仇呢?真是奇怪,同樣是哥哥,你和大表叔一點不像?」
「我懶得記仇,何況,又不是讓我滾出弋家。」
「叔叔口是心非,為了給表姑報仇,你現在還單身呢,不就為了氣弋爺爺的么。」
「小鬼頭,你懂什麼。我這是為了自由!怎麼扯到我身上了,反正,你不要和這個小姑娘太近,到時候太麻煩。」
「叔叔,你這話我聽不懂啊,要是說讓她不和弋家太近,我懂,我和她又沒有宿仇。何況,我爺爺也是支持我的。所以叔叔不用為我擔心,對了,從今天起,我也是一個可以自由戀愛的合法公民,我可以正式追求姐姐了,叔叔得為我加油啊!我要走了,姐姐等久了!」
「你小子……」
沒聽完這中年男人的諄諄教導,星羽急匆匆地跑去門口笑著問四兒:「姐姐,等久了吧?為了賠罪,我請你看電影啊?最近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驚悚片……」
星羽神采飛揚的幾乎已經把電影內容劇透一遍,四兒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恐怖片,她從來不看的。
「這是假的,姐姐不用怕。」
「就是假的才更可怕,你想,一個活生生的人,愣是被明知道是假的東西嚇得魂不附體,這假的東西還不可怕嗎?」
「這不還有我嘛,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小鬼遇著我,也得繞著走,姐姐不用怕。」星羽拉著四兒要走。「走啦,我票都買了,不看浪費了。」
「可是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不會,看完都十二點了,我們踩點去。那些煩人的記者再敬業也得睡覺吧,誰會事先知道我們要去電影院呢。路人發現不了的。」
四兒被星羽連哄帶騙的帶到了電影院,一看票上寫著結束才十點,就怪星羽撒謊,星羽笑著躲開四兒的拳頭,買了一桶爆米花。四兒本能的站在門口不肯進:「你是多變態,看恐怖片還吃爆米花。」
「給你準備的。」
到了放映室,四兒乾脆閉著眼睛用手塞著耳朵。
「姐姐,放心看,看完你一定會感謝我的。」星羽將四兒的兩隻手移開。
四兒聽到影片開頭舒緩的旋律,心情放鬆了一點,半信半疑睜開眼,驚喜地打了一下星羽的手說:「你怎麼知道我想看這個……我都期待上映好久了……我的男神……我們走錯片場了吧。」
這是一部愛情片,四兒曾經幻想帶著弋陽一起來看,滿足一下情侶之間的小浪漫。沒想到竟然是和一個小孩……算了吧,就當是和自己戀愛。
「錯了就錯到底,還能有意外驚喜。」星羽將爆米花遞給四兒。
看到男女主擁吻的時候,四兒感覺臉上火熱,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星羽卻看著四兒笑:「姐姐,這個你都害羞,你不會沒接過吻吧。」
「小聲點。」後面的人說了一句。
星羽立刻閉嘴,幸災樂禍的笑抓了一把爆米花。
看到男女主生離死別,四兒哭得鼻涕直流,星羽瞪大眼睛,沒有帶紙巾來,只好把自己的袖子借給了四兒。一邊拍著四兒安慰,一邊在心裡樂的開花。
影片結束以後,星羽看著娃娃機不肯走。
「姐姐,玩玩這個吧。」星羽拉著四兒的衣角撒嬌。
「別玩啦,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四兒不好意思的微微垂下眼角躲避四處投來的目光。
「不嘛,我從來沒玩過,就玩這個,姐姐抓娃娃厲害嗎?」星羽一隻手拉著四兒,一隻手拉著娃娃機,兩個人僵持在原地。
四兒回憶自己大學四年,除了漢服設計就是漢服活動,每次看著室友拿著男朋友送的娃娃或者從娃娃機里抓到的娃娃,總是在心頭酸那麼一句「幼稚」,又回憶自己高三那一年收到的一屋子的禮物,也是有娃娃的,只是自己從來沒抱過。可至少那時候擁有過吧,於是又感嘆時過境遷。
「你已經嘆了好幾口氣了,女孩子嘆氣會趕走運氣的。」星羽將四兒的嘴變成微笑型。
「才不會,我運氣超好的,我也就是不屑於買彩票,我要是去買,那絕對中大獎。」
「是是是,姐姐運氣很好,不過,我的運氣更好。要不,咱們比比運氣?」
被星羽這麼一激將,到也來了興緻,想看看這個娃娃機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留住萬千少女的心。重要的是,一定要贏。
兩人投了三十個幣,小心翼翼,或者大手大腳,或者想好了對策才開始,但是直到最後一個幣投完,一無所獲。
「哎,」星羽嘆了一口氣:「姐姐真是太菜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剛才三十個幣我才玩了五個好嗎,你自己不也一個沒抓著。」
「那我是小孩子啊,抓不著不是很正常的?姐姐比我多吃幾年飯,看來都白吃了!」
「你不是說你運氣比我好嗎?」
「是啊,我最大的運氣就是遇到了姐姐你啊。難不成,你最大的運氣是遇到我?」
「……」
四兒覺得這邏輯……無言以對。對,一定是這個娃娃機壞了!她踢了一腳娃娃機說:「你別看別人抓那麼多,那都是圈套知道嗎?有些娃娃機故意弄的很松的,就是不給人抓著,不信讓他們換我們剛才的娃娃機試試?再說,你是男孩子,學人家女孩抓什麼娃娃,興趣愛好能不能陽剛一點?」
說完,旁邊走過一對情侶來到他們兩剛剛抓過的娃娃機,不一會兒,女孩抱著一堆娃娃笑容滿面的依偎著男友輕飄飄的走過。四兒白了對方一眼,心裡又說道:幼稚。
星羽失望地看著四兒,憋著嘴好一會兒說:「我的興趣愛好一直是姐姐啊……下次姐姐陪我去打槍吧,絕對陽剛。」
「真槍?」
「真槍。」
除非去部隊,要不然哪裡來的真槍。
「做做夢就好,走吧,狗糧吃的夠多了,胃脹。」
兩人走出了廣場,四兒冷的打了個哆嗦,想回家去,見星羽意猶未盡,便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沒準備什麼禮物,還讓你陪我一天,實在不好意思,以後姐姐給你補上。」
「姐姐,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啊。哈哈哈,今天是我十八個生日里過得最有人味的一次,我很開心。」
見四兒冷的哆嗦,星羽一把將四兒拉進自己的大外套里說:「姐姐,以後每個生日,你都陪我過,可以嗎?」
四兒想掙脫星羽的懷抱,剁了他一腳:「你都在哪裡學的這些花里胡哨勾搭女孩的招數啊?這一路上聽得我毛骨悚然的,小小年紀不學好,你爸媽……你爺爺知道嗎?」
四兒說錯話了,但說出來的話也收不回了。雖然表現的十分不在意,但在生日這樣的日子裡,提到爸媽兩個字,星羽還是會有所觸動。
「我爸媽肯定知道啊,他們最大的心愿不就是他們寶貝兒子娶個老婆,生個孫子?天底下父母都這樣,你是他們唯一見過並且點過贊的女孩,所以,我在努力完成他們的遺願,哈哈。」
「……」四兒白了星羽一眼:「姐姐最討厭油嘴滑舌的男生,你說自己的想法可以,但不能還以你父母的名義瞎說。我當年也就見了他們一面,他們怎麼可能記得我。」
「他們記得你穿漢服學崑曲,還記得你被賀奶奶罰寫毛筆字呢。」
四兒想起了自己的爸媽,又想了星羽五歲時父母出車禍以後被其他小孩嘲笑沒有父母時那委屈的眼神,被星羽勾起童年回憶,突然心疼的伸手想去摸摸星羽的頭,發現有點兒怪異,就只好拍了拍星羽的肩膀說道:「長到這麼大,辛苦你了。」
四兒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串戴著一小塊甲骨文的龜殼項鏈遞給星羽說:「剛才在你叔叔家,看你好像很喜歡一些舊東西,這個是我爺爺臨終給我的,他說將來如果有人看得懂這上面的字,就把這個送給他。你瞅瞅,要是你看得懂,就送你了。」
「你爺爺給你的,你給我了,捨得嗎?」
「他都說了可以送,那就送給有緣人吧,反正我看不懂。」
星羽接過龜殼項鏈對著路燈看了好一會兒,開心的圍著四兒轉了一圈說:「天太黑了,我回去好好研究,認清楚這上面的字就告訴你。」
四兒想說太晚了,先回家。星羽雖然把外套給了四兒,卻走哪兒跟哪兒,四兒看著星羽,終於無奈的說出口:「我叫了阿玄來接我,要不,送你一程?」
「姐姐,我都說了我休學了,現在不用回學校。你現在就是我……」
「千萬別說你不學習是為了我,這樣的罪名我擔不起,明天頭條又得是北大學霸痴情沈氏千金,休學追愛甘當小四。我這一天天的就是整個社會行走的負面教材了,求你念我的好,別添亂了行嗎?」
「我是正牌,可不是小四。」
「……」
「小姐。」阿玄停了車走了過來,叫了四兒一聲。「……秦少爺。」
見秦家的小少爺也在,又補了一句,疑惑的看著四兒,以為此刻和她在一起的應該是弋陽才對。早知道四兒身邊是一個不經打又不抗事的小娃娃,就不應該遠離四兒視線範圍,便對四兒說:「小姐,以後我會跟緊一些,請上車吧。」
「先送他回學校吧。」
星羽走了兩步路,突然暈倒在地。
四兒驚慌:「星羽?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阿玄,搭把手,把他扶起來。」
阿玄故意用了一點手勁,疼的星羽立刻醒過來說:「姐姐,我剛才怎麼了,頭好暈啊。」說完掙脫阿玄的手,有意無意的靠著四兒。
「小姐,太晚了,您最近休息少,送少爺回去可能太晚了。」
「是啊是啊,真的太晚了。」星羽附和道。
「我們給他叫輛車吧,就不送他回去了。」阿玄又補了一刀。
星羽興奮勁兒被這一刀砍得差點兒氣暈了過去,委屈的喊著:「姐姐……我白天才救過你,就忍心那些人明天去學校圍堵我?我現在可是和你一起潑過黑狗血的人呢。」
「算了阿玄,帶他回工作室吧,高老師那兒地方太小。」
心愿得逞,星羽覺得這個18歲給自己的成人世界開了一個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