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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霸寵:攝政王的替嫁王妃(終)

  也許是失血過多,辛遠道一直沒有醒,太醫說哪怕醒來,也會落下腿疾,不易行走。

  這月余,宮人們都惶惶不安,一向和善的皇后開始血洗前朝與後宮,將慎王一脈清理乾淨。

  弒君之罪,理應株連九族,但棉棉下令禍不及女眷,凡和離者,不牽連姻親。

  所以莫北寒與他的妻妾們都和離了,都說兵敗如山倒,他固然多情,但並非無情,他並不想自己的女人們陪他赴死。

  林婉柔愛莫北寒,但也不想牽連家人,與他和離后,選擇常伴青燈古佛,為他日夜祈福。柳媚兒或許沒有愛過他,再嫁了一個憨厚的酒館老闆,當壚賣酒,還真有幾分爽快的潑辣。

  或許在這個地獄,彷彿廢人的他只能與孟小冬相互依賴,共沉淪。

  一月前,棉棉手持著辛遠道的尚方寶劍,用她嫻熟的劍術,面不改色地挑斷了莫北寒的手筋腳筋。

  棉棉看到四濺的血花,想到昏迷在床,還可能殘疾的狗崽子,心裡毫不動容,只有報復的痛快。

  孟小冬沒有阻止,也沒有落淚,她要莫北寒墜落深淵,只能依靠她。他光芒萬丈時,觸不可及,但他們可以共墮黑暗。

  這些天莫北寒因她的背叛而心生憎恨,每日都是詛咒謾罵,可生活不能自理,越發離不開孟小冬的悉心照料。

  他不再溫柔地叫絮絮,對孟小冬這個名字破口大罵。

  孟小冬卻不在意,似乎很喜歡孟小冬這幾個字眼,永遠那麼溫柔體貼,悉心照料,不離不棄,彷彿是世間最愛的人。

  有時,沉淪於地域中的唯一溫柔,莫北寒覺得他真的快要愛上她了。

  特別是每七日,看見孟小冬因毒藥而承受錐心蝕骨之疼,時而蜷縮角落,時而滿地打滾,他心裡竟然並沒有報復的快感。

  她的痛苦,皆由他而起。

  直到辛遠道醒來,莫北寒覺著自己廢人的生活,終於要大限將至,只有解脫的快感,但還伴隨著幾分隱秘的不舍。

  他難得對孟小冬沒有惡言惡語,平靜得道。

  「孟小冬,孤不想被押上斷頭台,被所有人圍觀孤的死亡。你親手殺了孤吧,孤這次不恨你了。」

  孟小冬包容得看著他,面帶笑容。

  「王爺想死啊,我其實也看不得王爺淪為廢人,滿心苦痛,早就想了結王爺的苟延殘喘了。」

  「你!孟小冬,放肆!」

  被人道破自己的難堪,莫北寒惱羞成怒。

  孟小冬溫柔地摸著手裡的木簪子,花紋美麗,雕刻精緻。是她在宮中放眼線時,與他書信往來時,他送給她的。

  莫北寒真的很懂如何討女人歡心,他送的禮物不算貴重,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小玩意兒,讓人一眼便瞧出他的用心。

  「王爺,要我殺了你也行,但我要做你的妻,與你死同穴。」

  莫北寒倏地大笑起來,他很少笑得如此放肆,他一向掛著溫潤的假笑。

  「如果這就是你苦心積慮的目地,那孤就成全你。」

  孟小冬笑著,將簪子插入了莫北寒的胸膛,抱著他逐漸失溫的身體,咬舌自盡。

  兩個瘋狂的男女,終究死在了一個平淡的日子,沒有怨恨,只有解脫。

  棉棉聽到他們死訊的時候,正端著碗,一勺一勺給辛遠道喂葯。葯汁味苦,狗崽子不喝,她還得像哄小孩似的,吹吹后再餵給他,吃一口還得吃一塊果脯。

  她聽完兩人自盡,神色淡淡,擺擺手,說了句。

  「在宮外隨便挖個坑,把他們合葬了吧。」

  辛遠道聽完,眼神卻亮了,明明卧病在床,還把手伸向了棉棉的脖子。

  「白棉棉,要不朕也把你殺了,再自殺吧,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棉棉一手拍開辛遠道的手,力道還不小,反駁道。

  「我才不要。」

  辛遠道打量著棉棉,他卧病在床月余,生死未卜,她不僅沒有消瘦,竟然還胖了。

  沒錯,胖了!臉上的肉多了,肚子也微微隆起,少了幾分稚氣,透著幾分成熟。

  這個女人,是不是不愛朕!

  辛遠道冷冷道:「這可由不得你。」

  棉棉想起這月余的擔驚受怕,日夜照料,委屈得不行。

  她拿起架子上的尚方寶劍便徑直往外走,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狗崽子吼道。

  「我還懷著你的小崽子,你竟然要殺我!狗崽子,老娘要走了,仗劍天涯,再也不理你。還要改嫁一個大俠,讓你兒子叫別人爹。」

  辛遠道聽到「小崽子」,心裡一慌,又看著棉棉漸遠的身影,頓時手足無措。連忙起身,卻因腿疾一把摔在地上,咚得一聲,動靜不小。

  棉棉聽見聲音,著急地回來,把辛遠道扶到床上,拍打著他的肩膀,大哭起來。

  「暴君,狗崽子,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嘛,你快要嚇死我了~~」

  辛遠道輕柔得吻去她的眼淚,手指撫摸著她脖子的牙印,滿意地笑了,低語哄著。

  「是朕不好,讓乖乖擔心了。」

  暴君哄了好久,兩人冰釋前嫌,甜言蜜語,彼此倚靠,滿室溫馨。

  辛遠道雖然身子大好,但卻不良於行,只能依靠輪椅行走。

  棉棉卻沒有哭泣,也沒有放棄,日日給辛遠道做著腿部復健,像當初他教她劍術那樣,手把手牽著他,練習行走。

  這些天,辛遠道的衣食住行都由她服侍,從不假手於人,就連狗崽子最愛的情事,也是她主動。

  辛遠道聽太醫說,三月之後可以行房,似是打開了新姿勢的大門,總是不放過她。她老臉一紅,自然不允,他就可憐得說,她嫌棄他是個殘廢。

  天知道,狗崽子那句帶著磁性誘惑的「坐上來,自己動」,有多厚顏無恥!

  直到有天棉棉正在喂辛遠道喝湯,卻一不小心把湯蠱打翻,就在滾燙的湯要撒在棉棉身上時,辛遠道竟佔了起來,攔住棉棉的身子避開了!

  他,竟然站了起來!

  棉棉狂喜之餘,突然意識到狗崽子腿早好了,竟然還要裝病,折騰她一個孕婦。

  頓時怒從中來,狠狠瞪了她一眼,在他胳膊上使勁咬了一口,甩了袖子揚長而去。

  辛遠道把被咬的胳膊湊近鼻子嗅了嗅,又張嘴把牙印子上的口涎舔乾淨,倏地笑了。

  原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生氣歸生氣,但棉棉還是擔心地詢問了太醫,辛遠道腿的情況。

  縱然大好,任有缺憾。行走無礙,再難習武!

  棉棉握著尚方寶劍的手緊了緊,無事,她執劍,習武,來保護狗崽子!

  從前,她執劍,是夢想有朝一日,仗劍天涯;如今執劍,只為護他,守護她所愛之人。

  說起來,一直都是她向狗崽子撒嬌訴衷情,狗崽子都還沒說過愛她,太委屈了!

  這次一定不能輕易原諒他!

  這次棉棉可不好哄,辛遠道花樣百出,搜羅奇珍異寶,山珍海味,她都對他沒有好臉色。

  暴君何曾這麼低聲下氣過,還哄一個人這麼久,他不禁有些惱火,不假思索,語氣急沖沖道。

  「你還真以為朕沒你不行,你如今的名字,吃的,穿的都是朕賜你的。朕給你取名鳳兮,還真把自己當只鳳凰了?沒有朕,你還是那隻苟且偷生的麻雀!」

  說完,辛遠道便後悔了,因為他看見了棉棉滿臉的淚水,她沒有哭出聲,正如那天她看著他跪在刀片上,靜靜落淚,那般絕望。

  棉棉這幾個月任性,暴君給的東西表面裝著不喜歡,背後卻稀罕得裝進了自己的庫藏,吃食也全數盡了她的肚子。

  她就是想看看,他對她的寵愛,究竟只是寵物的寵,還是愛人的愛!

  她只是想聽一聲他的表白,終究她只是他的玩意兒,是她自作多情了。

  鳳兮鳳兮!

  她是終生眼裡的鳳凰,卻只是他掌心的金絲雀。金屋藏嬌,這宮殿便是她的牢籠!

  她卑微得向辛遠道行了個禮,鄭重得道了歉,擦乾眼淚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辛遠道見她遠去的身影,內心煩躁,慌亂下,一腳便踢翻了面前的書桌。書頁翻飛,話本子和畫紙落了一地,流光溢彩的室內混亂不堪。

  辛遠道彎腰收拾起這混亂的局面,看到了棉棉最近的畫,她這些日子在學作畫,可畫技實在拙劣。

  這河的線條彎彎扭扭,著色也混亂,畫的蘭花也和雜草似的,毫無形狀,完全是初學幼童才有的水平。

  河流!雜草!

  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原來這些天,她一直在想他。

  辛遠道心尖像是被蜂兒蟄了一下,酸澀,疼痛,還有幾分難言的甜蜜。

  他緊緊攥住手中的畫紙,衝出門去找尋棉棉的身影。

  最終,才摘星樓的頂樓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兒,摘星樓用於司天監觀測星象,是整座皇城最高的樓。

  棉棉登高望遠,看著這萬里江山,芸芸眾生,愈發感到自己的渺小。

  她發現了身旁的人,手心還攥著她的畫稿,但她不發一言,沒有理他。

  良久,身旁高大清俊的男子才語帶討好,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想仗劍天涯,那朕就不當皇帝了,陪你一起?」

  「陛下說笑了,這天下還需要您。左右臣妾只是一隻麻雀,飛不出您的牢籠。」

  「朕錯了,別生氣了。乖乖不是麻雀。是朕的金絲雀,鳳凰兒。」

  棉棉笑了,語帶諷刺。

  「有區別嗎?」

  「朕金屋藏嬌,因為嬌嬌不是寵物兒,是朕的心上人。」

  「陛下可真會哄人。」

  棉棉面不改色,好像無動於衷。

  辛遠道也無法了,竟咚的一聲單膝跪下,無奈道。

  「那乖乖想怎麼辦?你做陛下,我做臣子,我都聽你的,好嗎?」

  棉棉見他一本正經,真要退位讓賢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在跪在面前的男人頭頂擼了一把,男人的頭髮也和他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

  「哼,狗崽子!原諒你了,起來吧。」

  「汪!」辛遠道面不改色地叫了一聲。

  天哪!這狗崽子還要不要臉!

  不過她好開心。

  她一把撲進暴君懷裡,笑得格外開懷。

  「狗崽子,那你就當別人的皇帝,當本宮的家臣。」

  「微臣遵旨。」

  辛遠道望著著萬里江山,吻了吻懷中女子的額頭。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比起仗劍天涯,寧願安於一方。

  她是金絲雀,亦是掌心嬌。

  他的身邊,才是她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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