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說，不要總拿我背鍋
秦述發表完獲獎感言后，直接就要和江叢一起離開。
本來待會還要和組委會人員拍些照片，不過遠遠就瞧著江叢臉上已經隱約有了不耐煩的痕迹，秦述想著，反正拍照這些小事可做可不做，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的，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江叢見秦述是真的要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剛剛這會還有些沉悶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看著秦述的眼眸也跟著明亮起來：「現在真的可以走了嗎？」
她是真的不喜歡這破地兒。先不說人多嘈雜，關鍵是這裡被裝修得一板一眼，看著就索然無味。
這還不算什麼，江叢今天才知道，原來科技館內不得帶零食。先前她的那杯奶茶沒被勒令扔掉，都是因為秦述一個親戚在這工作，他與對方好說歹說，江叢這才和奶茶一起逃過一劫。
聽到這話，秦述挑眉：「怎麼，你還想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物色才貌雙全的帥哥？」
秦述所言倒是沒半點毛病。這次報名參賽的人都是各個學校成績出類拔萃的尖子生，尤以c大計算機系在讀學生居多。成績肯定不用說，就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關鍵是有很大一層都還尚未名花有主。
所以今天雖然人山人海，但進來參觀的基本上都是女生，也不知道她們是參觀展覽品還是參觀人。
不過江叢會來這地方，倒還真不是物色什麼帥哥，她是被她旁邊這個一上場容貌就能攆殺全場的禍害用一杯奶茶騙來的。
因此原本沒毛病的話放在她身上，毛病可就大著了：「我為什麼要物色帥哥？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的半老徐娘，所以沒這必要吧。再說現在要以學習為重，我可沒有談戀愛的心。」說完，摸了摸鼻尖，她不放心地補充一句，「還有，秦述，亂說話可是會出門不利的。」
秦述抱著獎盃，煞有其事：「你亂說的話還少嗎？」
「……」
自知說不過這禍害，江叢理智地選擇閉嘴，乖巧地跟在他身後一蹦一跳地離開。
江叢來科技館並沒有什麼目的，物色帥哥更別提，所以從秦述從講台下來那一刻起，江叢就再也沒去注意後面得了獎的人還有哪些了。
故而她壓根不知道，自己與被她潑過水的受害人擦肩而過。
江叢前腳剛走出科技館，受害人後腳就上台領獎，開始發表感言。
稔空在台上說的煞有其事，死黨在台下聽得昏昏欲睡。要不是知道自己睡覺時會控制不住地做一些影響形象的事，而現場又有這麼多漂亮姑娘在，他早就放任自我去拜訪周公了。
「小哥哥，你好呀。」死黨還在用手支個腦袋，神遊在現實和夢境之間，冷不丁就聽見一個極其軟糯的聲音。
下一秒，如同喝了紅牛一般，瞬間精神抖擻的男生朝旁邊的小姐姐看過去，隨後如同一斯文敗類般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來：「啊，你好你好。」
還沒問出「找我有什麼事」，小姐姐倒先主動開口：「小哥哥是不是川城二中理科一班的呀？」
死黨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對方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接著問：「所以你跟台上那個男生很熟對不對？」
嗯，對，當然熟……死黨下意識要點頭，卻在一瞬間反應過來什麼，戒備心頓時被勾起：「你是何人？為何調查我們？意欲何為？」
眼前的女生被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哭笑不得：「我……」
「姑娘，這是法治社會，做壞事可是要被抓走的。」不等別人解釋，看著女生一臉尷尬的表情，自認為明白事實的死黨用苦口婆心的語氣一本正經地勸道，「我瞧著你長得也挺順眼，怎麼看都不像是做壞事的料啊？聽我一句勸吧，馬上改邪歸正，趁現在為時不晚。」
女生目瞪口呆。
喃喃：「……我沒做什麼壞事啊？」
「常做壞事的人都喜歡撒謊的嗎？」
「啊？」
「你看看，你都已經未經別人允許私自調查別人資料了，這也叫沒做壞事？」死黨一副「完了，這姑娘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姑娘，回頭吧。佛都能放下屠刀呢，為什麼你就不可以？」
直到女生憤然離去的背影消失不見一點蹤影，死黨還沒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把人家惹著了。
他分明就是在真心實意勸人家棄惡從善好嗎？絕對真心實意！
要不是看在她長得還算行的份上，他才懶得說這麼多呢。
故而，抱著獎盃的稔空走到死黨旁邊時，清晰地聽見了一句「不領情」。
他隨手將獎盃扔到死黨手中：「誰又得罪你了？」
死黨瞥著稔空嘴角抽搐。最後還是把剛發生的事完完全全念叨了一遍，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你說，她那種人是不是死倔？」
稔空但笑不語。
他都記不清死黨這是第幾次氣走人家單純來跟自己告白的姑娘了。剛開始還以為這娃兒是在裝瘋賣傻，念著兄弟情主動幫他趕桃花。
結果時間久了，他這才意識到，死黨根本就沒裝。對這方面，他是真心一點不懂。
不過稔空倒是樂在其中。就是因為死黨不懂這些破事，他才沒被那些女生天天煩，難得一片凈土。
所以某人心安理得地沒有點破這其中的奧妙，只是鼓勵自己的死黨，誇他做得對。
想著想著，稔空笑容越發和善：「對了，今天我心情好，請你吃火鍋，去嗎？」
不知道自己無形中被稔空當了「牆」使了多年的死黨頓時眉開眼笑：「好啊，我們去老地方。」想到什麼，死黨又警惕起來，「這回你可千萬別再忘帶人民幣了啊。」
上次就是稔空一句「我人民幣不翼而飛了」，使得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小金庫直接破產。稔空說好的後面還，結果他連個影子都沒看到，現在回想都肉疼。
「你還別說，我這回錢包落家裡了。」稔空勾唇，在死黨快要殺人的目光下，他慢條斯理揚了揚手裡的牛皮紙信封，「可是誰叫我聰明呢，居然能拿此次大賽的特等獎。這獎金可是多的燙手呢。」
死黨凌厲的目光堪堪緩和，心裡收起四十米大刀：「再坑我小金庫，我非宰了你不可。」說著，想起什麼一樣，「不過你那句能拿特等獎是幾個意思？」
稔空淡淡地：「哦，也沒什麼別的，就是想在你面前顯擺顯擺。」
「……」
四十米大刀呢？
當然大刀在死黨看著滿桌子火鍋食材后第二次被他乖巧地收起來了。
生怕有人會跟他搶一般，死黨筷子都沒用，直接用帶著塑料手套的手直接抓食材。
稔空嫌棄地看著他餓死鬼附身的模樣，瞬間食慾全無，乾脆把筷子往旁邊一擱，起身去拿了一瓶橙汁。
將瓶蓋扔進垃圾桶，稔空一邊喝著橙汁，一邊往回走。
經過門口時，目光卻不經意間捕捉到一個有點熟悉的面孔。
稔空一愣，將差點灑在臉上的橙汁從嘴邊移開。朝死黨那個方向移動了一小段距離，他不確定一般再次看過去。
頂著那張面孔的人已經跟剛剛那個在台上發表感言的男生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去另一個角落。她的手裡還拿著獎盃，金光閃閃的，倒是和她笑容有點配。
又看了幾眼，稔空突然心情很好，嘴角彎得煞是好看。
吃得不亦樂乎的死黨再見到稔空時，見到的就是他這幅心花怒放的樣子。
心裡突然有點不平衡。你說這都什麼事啊，本來就長得那般好看了，結果現在只是簡單地笑了一笑，那張臉更是美得不可方物，這不擺明了魅惑眾生嗎？
死黨停止狼吞虎咽，幽幽地看著稔空：「一瓶橙汁而已，值得你這麼開心嗎？」傳言中的快樂水不應該是可樂之類的飲料嗎，啥時候變成橙汁了？
稔空收斂笑容：「不是。」
「啊？」
「看見了一隻小兔子。」怎麼不開心？
死黨直接懵到找不著北。
誰能來給他解釋一下現在到底什麼個情況？莫名其妙笑這麼好看就算了，這個「兔子」又是什麼鬼？
是稔空吃錯藥了還是自己沒嗑藥？
而此時讓稔空死黨丟失智商的小兔子正在對付著碗里的毛肚，一雙眼眸里滿滿的全是滿足。
秦述在一旁看著她的模樣，心裡突然有快兒地方一片柔軟。只不過那情緒還沒來得及生根發芽，就無情被自個兒主人給掐了。
不能這樣。
秦述自嘲而又狼狽地移開視線，看向不遠處一家超市的招牌，眼神里情愫卻是複雜異常。
怎麼可以呢？
先前柔軟的那塊地兒此時卻冷不丁被疼痛佔據，秦述瞳孔猛然一縮，手疾眼快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熟悉的疼痛讓他迅速恢復正常。
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和心裡情緒，秦述又扭頭看向眼前的女孩。
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不對，依舊吃得不亦樂乎，好像得到了整個世界那樣心滿意足。
秦述下意識上揚嘴角，伸手扯了張紙巾遞過去：「佛說，吃太多是種罪過。」
江叢從碗中抬起臉，一張被辣出汗的臉笑嘻嘻的：「佛還說，它沒說過那麼多話，不要老用它來背鍋。」
秦述挑眉：「那就是魯迅說的。」
「魯迅得罪你了？」
「……」
嚴重心不在焉，秦述知道現在的自己說不過江叢，轉眼便放棄了這個話題：「你吃飽了沒？要不要還加點菜？」
江叢又低下頭，將碗里最後一顆牛肉丸解決掉，這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笑顏如花：「不了不了，我吃飽了。今天這頓讓本宮很滿意，所以本宮寬宏大量，就不跟你計較科技館的事兒了。」
秦述笑了，眼眸一片清明。
「皇後娘娘滿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