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權利
寧嘉運走後，許志遠去關門，寧嘉運的叫罵讓許志遠臉面頗為無光，站在門口，狠狠的瞪了辦公室的手下一眼，所有的手下立刻噤若寒蟬，低下頭工作突然忙了起來。
威信還在，這讓許志遠心中怒氣平復了一些，只是，寧嘉運怎麼敢反抗？居然敢反抗！這讓許志遠百思不得其解。
對於「大人物」來說，手下逆來順受，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怎麼可能會反抗？
現在擺在許志遠面前的問題是：《女妖黃大仙》這個屁股怎麼擦？
許志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妥善辦法來：再看看，再等等，可能只是周五一天爆一下，只是一個意外——那樣一部破片子怎麼會爆，周六周日不持續爆下去，一切都好說。
另一頭，寧嘉運從公司瀟洒的走了，覺得有點對不起龍城，因為他走了，龍城和華影的交流就徹底斷了，肯定得影響龍城的電影發行，得給龍城打個電話說一聲，道個歉，看看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
「叮鈴鈴……」
華清宿舍，門衛，電話響了，一個老大媽接起電話：「找龍城啊，等一等。」
老大媽擱下電話，拿出一個大喇叭，走出屋子，沖著窗戶，喊著：「龍城、電話，龍城、電話……」
「來了……」樓上傳來龍城大聲的應和。
老大媽施施然回屋了。
一會兒，龍城下來了，老大媽念叨著：「龍城，你一天挺忙啊。」
「是是，麻煩了，麻煩了。」龍城陪著笑臉，順帶遞了一提橘子過去。
「嗨，哪能要你們學生的東西！」老大媽假裝客氣。
「阿姨，您這天天都睡不好，又要喊人，潤潤喉，補補維生素。」
「真是好孩子，那阿姨就收下了啊。」老大媽喜滋滋把橘子收下了。
守門老大媽可惹不起，關係不搞好，電話不給喊，夜歸不給進，麻煩的很。
為了方便，龍城本是想買個傳呼機的，但是他想了想，傳呼機就像風一樣，很快的就刮過了，磚頭大哥大之後的小手機已經出來了，就不折騰了，等分到《女妖黃大仙》這筆錢，一步到位。而且，98年買手機，走在時代前列，還可以裝裝逼，傳呼可就加不了這個BUFF了。
龍城接起電話，裡面傳來寧嘉運歉意的聲音：「龍城，我把事情搞砸了。」
龍城詫異了：「什麼搞砸了？形勢一片大好啊？」
「我和許志遠吵了一架，然後我就辭職了，後面要你去和他交涉了。」
「你辭職了？」龍城是真有點驚訝了，寧嘉運那個受氣包的個性，還真能去辭職？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呢！
「他欺人太甚，我給你講……」寧嘉運絮絮叨叨開始講起事情起末來。
龍城聽著，站得腿疼，老大媽還一副嫌棄的樣子——守門老大媽都這樣，你捧著她，她總會給你拿點勁——龍城聽得不賴煩了：「行了行了，多大的事，過來找我。」
「這事怎麼不大啊，華影院線幾百張熒幕呢！」
「我說沒大事就沒事，來華清後面的府都燒烤，坐著聊。」龍城約好時間掛了電話。
帝都的燒烤大多都是烤羊肉串，全是葷的，吃的齁的慌，龍城終於找到一個家鄉風味，萬物皆可烤，魔芋……豆腐……年糕……好吃得飛起。
龍城掛了電話，給老大媽道給謝，然後去找王星，他想這兩人也見面認識認識。
沒有手機的年代，找人等人，有種奇怪的韻味，就是你不知道找不找得到等不等得到，一旦找到了等到了，就有種異常的滿足感。
龍城在圖書館找到了王星，這傢伙，暑假也不回去，天天不是泡圖書館就是微機室，大佬果然都很勤奮啊。
兩人溜達到府都燒烤，等了一陣子，寧嘉運尋摸著就來了。
龍城介紹過兩人，喊燒烤，上燕京，寧嘉運就噠噠噠的說開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場景，一個29歲的男人，對著一個19、一個18歲的小傢伙大倒苦水，大概寧嘉運自己都沒意識到，只有面對龍城的時候，他沒什麼戒心，什麼都肯說。
寧嘉運大概憋的有點久了，從盤古開天闢地，他讀傳媒研究生被導師壓榨開始，一直講到和許志遠鬧掰。
「哥，你也太能受氣了吧？是我，老子早翻臉了！」王星在一邊感嘆。
寧嘉運喝了點酒，說話也直率了，眼睛一翻：「你還小，還不懂，沒經歷過社會毒打，你以為你想翻臉就翻臉啊！」
「你少教訓我，我必須要翻臉。」王星也不服氣了。
「切，你現在是華清，感覺自己是天之嬌子，我就問你，如果你讀研，華清老師壓著你不畢業你怎麼辦？」
王星愣了愣：「我們華清老師不會。」
「不會？我說假如呢？」
「我不讀研。」
「你還是沒回答問題。行，就算你不讀研，去上班，領導壓你怎麼辦？」
「我不上班，我自己當老闆。」
「自己當老闆？你能一來就全宇宙最強嗎？你以為當了老闆就不受氣啊？」
「反正我不得受氣！」
「拉倒吧……」寧嘉運給了王星一個大白眼。
龍城看兩人杠起來了，也不打斷，就笑著瞧著，寧嘉運是現實主義，王星是理想主義，不打起來才怪。
王星沒有說贏寧嘉運，有點意難平，轉過頭來問龍城：「你說他們那個許總怎麼那麼傻逼呢？既然是董總安排了，照做，按照慣例給你宣傳排片不就完了嗎？即使第一步做錯了，後面馬上改過來就是，哪用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對啊，他圖啥呢？有啥好處呢？」寧嘉運也有點鬱悶。
「用什麼好處？」龍城笑了笑：「權利啊，不拿捏我一下顯不出他的權利啊！」
龍城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切都是思想的作用。你們想想，華影是什麼公司？獨家發好萊塢大片，獨家發官方包場片，在影視圈裡就是超脫的存在。許志遠作為這個公司的發行總監，平時都是別人求著他，可是我不求他。
你們想想，當初壓我的時候，如果我裝裝孫子，好酒好煙再塞點紅包給他，你說他會給我發嗎？
我想，我寧願花20萬自己弄拷貝都不給他塞錢，他就記恨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