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記錄在案
「我倒要看看,這洛丹城中,誰敢審我。」龐寅摺扇一展,立於大堂之上,負手背對著府門令。
「大人,大人。」府門令旁邊的文書喊道。
原來這府門令兩邊不敢得罪,當場暈了過去。
王懷見府門令暈倒在地,起身上前在他大腿上用力一掐。
不曾想,這府門令著實能忍,居然只是緩緩睜開雙眼,無力回道:「大……人,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明白,大人既然身體不適,就讓我來審吧,你就安心休息。」王懷心想,這老東西。
「大人來審,自是再好不過。」
當下府門令居然能慢慢站起,交了府門令牌。
然後文書想攙扶府門令進後院。
王懷喊道:「你也暈了?」
「有點。」文書摸了摸額角,說道:「好像有點燙。」
「這好辦,砍了就不燙了。」
文書原地發抖,最後還是坐回原位,顫抖著拿起毛筆。
「府門令因身體不適,所以這個案就由我來審好了。」王懷拿起驚堂木,重重地敲在案桌上。
「台下可是被告人龐寅,卞亮,姬記。即是被告,還不給本官跪下。」王懷大喝道。
三人仰天大笑,似乎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沒聽錯吧,你叫我們給你這條野狗跪,哈哈,你怕是活膩歪了。」
龐寅在大堂中轉悠了一圈。
「唷,這不是前幾天那個小姑娘嗎,好不湊巧,你也在。」
「還有你們,都在呀。」
眾人見龐寅如此囂張,心中不免膽怯,連連後退幾步。
「龐兄,看來他們是窮瘋了,要不去郊區新建個閣樓,把她們都放在那,咱們也可以天天換著玩呀。」
「姬兄此言有理,小弟願資助紋銀千兩。」卞亮也跟著附和道。
聽完后,站在兩旁的官差拳頭緊握,面帶怒色。
「記錄在案。」王懷淡然道。
文書毛筆一揮,把方才三人說的話寫在宣紙上。
「你……」龐寅摺扇一合,指著王懷怒道。
「怎麼,怕了?」王懷反問道。
「怕?我龐寅活了這麼大,還沒怕過。」
「好,那我問你,你可敢答應?」
「有何不敢。」
「好,劉二,你且細細說來。」王懷驚堂木一拍,大喊道。
劉二朝三人呸了一口,把前日種種一一道出。
龐寅三人聽得津津有味,文書卻握不住毛筆了,筆已掉落在地。
「記錄在案。」
「我看誰敢。」龐寅雙眼瞪著文書,文書好不容易撿起的毛筆,又掉落在地。
「拾起筆來,記錄在案。」
「大人,這個按慣例,不應該記的。他們可是朝廷大臣之子。」
按照常情,文書僅是記錄文員,不擔任何干係,只是有權有勢的人,難免事後報復,所以不敢記錄。
而王懷自幼家境貧寒,對這種世家子弟的惡棍尤其痛恨,當下回道:「記錄在案。」
文書戰戰兢兢地把方才劉二說的記錄下來。
龐寅三人見文書已將劉二的供詞寫在紙上,當下三人後退一步,顯然內心已慌,沒太站穩腳步。
「劉二所言,你們三人可有異議?」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姬記輕聲道:「龐公子,這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我們還是走吧。」
「怕什麼,難道比我爹的官還大不成?」
龐寅上前一步,回道:「沒……沒有異議。」
「可敢畫押?」
「有何不敢。」龐寅活了二十多年,幾時受過這等氣,既然想玩,就奉陪到底。
想區區府門,能奈我何。
沒想到三人剛畫完押,王懷驚堂木一拍,問道;「你即是廷尉之子,那本官問你,犯此案者,按大魏律,該處何刑?」
「這,這,按大魏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算老幾。」卞亮慢吞吞不敢多說。
「你怕個球,倒是說呀,難道他還真敢殺了我們不成。」
顯然,三人已被王懷的氣勢所壓,作為老大的龐寅不得不站出來。
卞亮在龐寅的支持下,鼓起勇氣說道:「按大魏律,犯此案者,當受凌遲之刑。」
「好,很好,記錄在案。」
文書又落筆記錄卞亮所言。
「來人吶,將此三人押入大牢,來日問斬。」
王懷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這可不能開玩笑,要掉頭的。
大堂頓時鴉雀無聲,良久,院內傳來幾聲烏鴉聲。
只聽到院內府門令喊道:「去,把樹上那個烏鴉窩給我拆咯。」
眾人這才緩過神來,龐寅見幾個官差已經靠近,怒道:「誰不想活了,只管來,我可是大將軍龐傳的獨生子。」
「等等,龐傳?」王懷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對,龐公子就是大將軍龐傳的獨生子,你能把我們怎樣?」卞亮畏畏縮縮的說道。
「哦哦,我記起來了,原來是大將軍的獨苗呀。」
當初王懷去魏王宮時,在大殿上見過龐傳一面,就是跟公叔子吵架的那個將軍。
「記起來了就好,那還不給爺讓一條道。」
眾人還跪在地上,而龐寅三人依舊站著。
見王懷跟龐寅他爹認識,當下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個個擔心受怕的樣子。
這些,王懷一一看在眼裡。
劉二嘆氣道:「果然官官相護,一點不假。」
「你們這群刁民,等著吧。」龐寅衣袖一揮,哼了一聲準備往外走。
「來人,將這三個狂徒押入大牢,來日問斬。」王懷驚堂木響,憤然站起。
「似爾等三人,欺壓百姓,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如今站在煌煌大堂上,竟敢威脅百姓,我能容你,大魏律能容你,天也不能容你。」
官差也是普通百姓所生,自然受不了這種鳥氣,當下二話不說將三人押了下去。
「你們等著,等著。」
王懷從案桌上下來,將劉二眾人扶起,說道:「鄉親們,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都回去吧。」
劉二等人一一跪別王懷。
王懷見眾人漸漸遠離后,感嘆道:「當官為民出氣,實在大快人心。」
「只是打入大牢,換我,早就當場斬殺了。」洛顏師姐站在府門上,目送著眾人的離去。
回到山中,鬼運算元一人面對深淵,安安靜靜地坐在那。
「師傅,學生回來了。」
鬼運算元身子稍微動了動,沒有回話。
「師傅?」王懷再次喊道。
以往王懷上山,還沒說話,鬼運算元就噼里啪啦的說一大推道理,今天這是怎麼了,太反常了。
「王懷,你過來,看看深淵底下都是些什麼?」
王懷往淵底看去,什麼都看不見,只是漆黑黑地一片。
看久了,令人心悸。
很久,很久之後,鬼運算元嘆氣道;「為師昨日叫你下山當官,是要你去殺人的,如今,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修自身易,修官身難。」
「你回去吧。」
回到友人廂時,胖子沒有回來。
王懷罵道:「死胖子,又在打麻將。」
說完,王懷朝欲仙欲死地走去。
欲仙欲死地有一空曠大堂,裡面裝備的美輪美奐,頗有古風情調。
中間放置幾張桌子,搓麻將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
王懷環顧四周,見寧彩兒跟秦小婉在一桌同秦世子身邊的那個女子,還有一個師姐組成一圈。
胖子跟大師兄江南憶,公子喬,秦世子一桌。
齊小林跟華先為站在胖子身邊,出謀劃策。
公子喬跟秦世子面帶笑容,而胖子偶爾擦了擦額角的汗。
看樣子胖子又輸了。
王懷搖了搖頭,上前拍了下胖子的肩膀,說道:「整天就知道打牌,走了。」
「誰呀。」胖子回頭一看,見是王懷。
急忙起身說道:「你來的正好,今天手氣真背,你幫我打幾圈。」
「打你個頭。走不走?」王懷沒想明白鬼運算元說『伯仁卻因你而死』的意思,哪有心情打麻將。
「你一個棄仙體,想幹嗎,知不知道規矩,牌桌上不能動手動腳。」公子喬低頭說道。
「你走不走?」王懷一臉嚴肅的看著胖子。
胖子很少見王懷生氣,當下放下手中的牌,朝齊小林說道;「小林,你幫我打。」
「李兄,我錢全輸完了,沒錢。」齊小林回道。
「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胖子跟在王懷身後,兩人回到友人廂。
下樓時,公子喬還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再努力也修不了仙,瞎急個甚。」
「你這火急火燎的,啥情況呀。」胖子坐在自己的鐵床上。
王懷把今天當官的事一一告訴胖子:「你說鬼運算元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聽完后,胖子起身回道:「王懷呀,虧你讀了那麼多書,做事咋那麼糊塗。」
「我怎麼糊塗了,那三個惡棍不是被我押入大牢了嗎,待明天天一亮,我就去監斬,我這麼做錯了嗎?」
王懷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了,來到這個世界,一直為了自己,好不容易為貧苦百姓做件事,沒想到還要遭人指責。
「你糊塗呀,這下恐怕真要出大事了。」胖子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