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最近幾天,滿入夢覺得陸驍河的神色可以稱得上陰鷙可怕,她自問最近沒有得罪他,不知道大少爺又有哪裡不如意了。
就連每日去學校的路上,倆人同乘一輛車,滿入夢也能感覺到陸驍河周圍低冷的氣壓,他不說話,她也低著頭髮呆。
滿入夢多多少少也了解陸驍河,知道他喜怒不定,只是沒料到他的心情彷彿越來越差,幾乎快要接近爆發的臨界點了。
她正在思考以後要不要每天坐公交車上學,避開這個大麻煩的時候,身側傳來他略顯低啞的嗓音:「停車。」
王叔把車停在路邊上,滿入夢朝窗外看了眼,這兒距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她不解的看向陸驍河。他正閉目養神,后躺的姿勢顯得下頜線條尤其凌厲硬朗,往下,薄襯衣敞口的兩顆紐扣還可以看見結實的肌肉線條。
滿入夢沒控制住眼睛,繼續往下瞧,少年修長的手隨意搭在腿上,指尖夾著一根細長的煙,沒點燃,卻越發襯得他骨節修長好看。
陸驍河的聲音拉回滿入夢短暫的神遊,「你看什麼?」
她立刻低下頭,沒發覺陸驍河惺忪的眼帘中幾分笑意閃過,他吩咐司機:「你去附近走走,我有話跟她說。」
王叔哎了一聲,打開車門走遠,滿入夢看了下時間,還早,這才扭頭看他:「小陸爺有什麼事?」
陸驍河手中的煙被他咬在嘴裡,他微微側過身,似乎心情不好,有些煩躁的抓了下頭髮,劉海從頭頂翻飛而下,耷拉在眼尾,顯出幾分不羈和野性。
滿入夢淡淡挑眉,就聽見陸驍河眯著眼睛,半哄半誘地問:「崽崽,你覺得我怎麼樣?」
滿入夢點頭:「小陸爺很好。」
「哪裡好?」他嘴裡的煙始終沒點燃,眼睛卻深深的盯著她,指腹不時輕點兩下,滿入夢知道,這是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嗯…」
她一半的心思的都在擔憂會不會遲到,模樣有些心不在焉:「哪裡都好。」
陸驍河聽得出裡頭敷衍的成分,他耐著性子,拉過她腿上的小手握住,小丫頭的手乾乾淨淨的,帶著點微涼,肌膚又是那麼的棉花滑膩,捏起來像是棉花糖似的,讓他心神一晃,險些穩不住。
滿入夢倒沒有掙開,一來是她懶得和他講道理,二來,最近的陸驍河總愛捏捏她,抱抱她,起初她當然是拒絕,不過對方反倒是變本加厲,次數多了,滿入夢也懶得跟他鬧,就由得他去了。
兩個人對視著,陸驍河忽然慢悠悠地笑開,湊近些許,問她:「你喜歡嗎?」
滿入夢微怔,盯著他看了半響,竟然在他一向冷清的眼眸中尋出幾分認真,她突地一笑,彎起唇:「小陸爺今天是喝醉了嗎?」
她開門要下車,腰上即刻攬過來一隻手臂將她拖到懷裡,方才還神色認真的陸驍河,此刻渾然是一副惡劣模樣,他用了點力道的捏住她臉頰,逼迫她對上自己的眼睛,陰冷的警告她:「不準喜歡別人。」
陸驍河知道,若把滿入夢溫軟嬌弱的外表拆開,裡子則是堅硬得像是刺蝟,她一貫會扮豬吃老虎,比如喊他哥哥的時候,一般都是要他幫忙解決麻煩,偏偏他還任勞任怨,心甘情願給她擺平,讓她完完全全的抽身而出。
可這不代表他可以縱容她做任何事,比如在感情上,陸驍河必須得保證,在滿入夢沒愛上他之前,絕對沒有任何人能走進她心裡,男女都不行!
所以那封情書,對他來說無異於是顆定時炸.彈,是在提醒他,這個小丫頭太招人喜歡,都特么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原本陸驍河是放慢了腳步等著滿入夢慢慢接受自己,可現在也不得不狠下心警告幾句,免得這個小東西跟著別人跑了。
滿入夢用力拂開他的手,也皺起眉:「你在說些什麼?」
她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只以為陸驍河把自己當做他的附屬品,這警告也完全是一時抽風,總不能讓她以這句話就推斷出陸驍河是喜歡她吧,她在感情方面的反射弧一向長到光年之外,可沒有陸驍河想象的聰明。
陸驍河以為說到這兒,她大概懂他的意思了,於是放開手,滿入夢也坐直身體,耐心的安慰:「小陸爺,你放心,你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我能忍受得住,我也不會因為開學之後交到新朋友就不理你,總之我們還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說完,她探出窗招手讓王叔趕緊回來開車,看了眼陸驍河的神色,發覺好像比剛才更加陰沉了,她迷茫的很:「好吧,以後我盡量多跟你見見面,別生氣了,我也是很忙的。」
陸驍河:「……」
…………
掐著點到了學校,滿入夢往訓練場趕去的路上,遇見了昨天給她情書的女生,她沒瞧見對方,譚沫趕緊叫住她,滿入夢一見她,頓時想起昨天不幸遇難的那封信。
譚沫上前,卻又停在她幾步外的地方,紅著臉低下頭:「那個…那個…你有沒有…」
滿入夢見她這般少女懷春,心中惱怒自己,怎麼就沒有好好保護那封情書呢!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拉住那譚沫的手,譚沫沒料到滿入夢會如此,身體都顫了一下,滿入夢安慰:「同學,那情書被我不小心弄進游泳池裡了…」
「啊?」
譚沫小聲驚呼,頓時一副快哭了的模樣,滿入夢見狀,忙說:「要不你再寫一封,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護著,務必替你傳達心意!」
譚沫咬著唇:「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
滿入夢拍拍她的肩膀:「同學,我欣賞你追求真愛的勇氣,不管結果是好是壞,你始終都努力過了,青春無悔,勇敢去追!」
說著,她還朝她捏起了拳頭以示鼓勵,譚沫感動得眼淚花花:「謝謝你滿同學,我會聽你的話再寫一封,到時候,希望能得到好結果…」
她滿眼期待的看向滿入夢,滿入夢被她這眼神一瞧,想起陸驍河那張冷臉,覺得這「好結果」怕是有些玄,還是不要給她過多的希望,免得再受打擊。
滿入夢又安慰她幾句,趕緊往訓練場跑過去,譚沫怔怔的看著她的身影,感動得喃喃自語:「滿同學這麼看重我的情書…是不是因為…」
後面的話,她都害羞得說不出口了,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陸驍河,額頭上青筋蹦噠的格外歡暢。
譚沫還站在原地回味滿入夢同自己說話時的溫柔神情,頭上突然罩下個黑沉的影子,她轉頭一看,又驚又怕的後退一步:「陸…陸學長,請問有事嗎?」
……
在學校的軍訓接近尾聲,不過訓練任務卻越來越繁重,都是一群小姑娘,每天頂著三十幾度的高溫高強度訓練,時常都有病倒的,教官對此十分頭疼,一邊批評大家嬌弱,一邊提高訓練強度。
中午飯點的時候,滿入夢躺在棚子下乘涼,身邊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她睜眼,頭上是一個陌生女生,也穿著迷彩服,不同的是,她臉上畫著誇張的煙熏妝,滿入夢問:「你是?」
煙熏妝女生蹲下來看她,伸手示好:「我叫冉碧,很高興認識你。」
滿入夢點頭,同她握了個手,煙熏妝同學把軍帽摘了,五顏六色的頭髮極其扎眼,她卷著一撮頭髮,盤腿坐在滿入夢跟前,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發什麼呆?」
「噢。」
她笑笑:「我是在驚訝,你的頭髮真特別。」
「那是。」
冉碧先是挑眉得意,接著又朝滿入夢湊近一些:「你是滿入夢?」
「嗯,你知道我?」
「這天下,沒有本姑娘不知道的事!」
「你找我做什麼?」滿入夢問。
「是這樣。」冉碧妝親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我來讓你離那個文悅遠點兒,跟我做朋友,你看怎麼樣?」
滿入夢搖頭:「這恐怕不行,我和文悅已經是好朋友了,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跟你做好朋友,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文悅挺好的,我看你除了…嗯…也挺好的。」
滿入夢看得出,這個冉碧不是壞人,雖然行為和裝扮有些奇怪,但眼神純凈,任何情緒都擺在臉上,比彎彎繞繞的女孩子不知道單純多少。
冉碧正要拒絕,就聽見一道罵聲:「你個死非主流!又來搶我的朋友。」
文悅邁著虎虎生威的步子,流星似的衝過來,揪起冉碧的衣領子就拽到一邊暴揍,看得滿入夢是目瞪口呆,趕緊起來制止。
這時的冉碧也脫離了文悅的鉗制,兩個人打得難分難捨,文悅扯下冉碧頭上的頭髮扔在地上:「又他媽是淘寶九塊九買的,你就不能買個貴的!你這傻逼,給我離滿滿遠一點!」
「用你管,男人婆!我憑什麼離她遠一點,要滾也是你滾!」冉碧指甲留得長,掐住文悅的脖子不放,直讓她喘不過氣,膝蓋還用力的往文悅小腹狂懟,倆人足足打了有十分鐘左右,滿入夢費力的將人扯開,也把前因後果了解清楚了。
原來文悅和冉碧是高中同學,只是倆人誰也看不慣誰,文悅看不慣冉碧矯揉造作,冉碧看不慣文悅弔兒郎當,倆人見了面就掐架,高中三年幾乎是打得你死我活,誰知道又上了同一所大學。
冉碧得知文悅最近結交了一個新朋友,本想來看看是哪個傻逼,沒想到滿入夢還挺對她胃口,一時就起了爭搶的心思。
滿入夢看了眼倆人,文悅臉上糊上不少的泥土,嘴角都被咬破了,脖子上還有冉碧留下的指甲印。
冉碧也好不到哪裡去,假髮被扯落,露出了更誇張的洗剪吹托尼老師髮型,頭上三撮毛像避雷針似的,劉海遮住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都腫了,她的煙熏妝被弄花了,臉上烏漆墨黑的,更加怪異了。
滿入夢坐在倆人中間,撐著手臂嘆氣,她實在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有兩個女生為了爭她而打起來:「你們倆人,我都想和你們做朋友,但是,我希望咱們仨們和睦相處,這麼打下去也不是辦法。」
「有她沒我,有我沒她!滿滿你選一吧!」文悅撂下這麼句話,瞪了眼冉碧,又罵:「死非主流,葬愛家族都亡了,你跟這兒搞什麼文藝復興,傻逼!」
冉碧不服:「你說什麼!你侮辱我可以,絕對不能侮辱我葬愛家族!」
滿入夢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行,你倆打吧,我去吃飯了。」
她前頭一走,文悅趕緊去追,冉碧也趕緊跟上,滿入夢走在前面,兩個大俠跟在後面不時還搞個小動作,戳戳屁股,擰幾下胳膊什麼的。
到食堂,其他學生一見這怪異的三人,自動的退離好幾米,特別是冉碧,頂著一頭避雷針似的髮型,自然引來不少指指點點的嘲笑。
冉碧似乎也被這樣的目光搞得很不自在,垂著頭跟在滿入夢身後,完全沒有剛才和文悅打架的囂張勁兒。
突然的,她的手被人握住,滿入夢回頭朝她安慰一笑,拉著她去了打飯區,冉碧心下感動,也回以一個微笑。
文悅看著倆人的身影,心裡一熱,滿滿身上總是帶著治癒的力量,讓人忍不住想接近,等接近了就再也離不開,因為她是那麼的美好,堅定,敢於正視別人無法正視的,也敢於接受別人無法接受的,好像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呆在她身邊,莫名其妙的會有安全感,明明她也是那麼柔弱的女孩子。
文悅追上倆人,拿上餐盤打飯的時候,對冉碧嘀咕了一句:「你他媽跟我挺橫,怎麼跟其他人橫不起來了?」
冉碧垂著頭,碩大且毛燥的頭髮遮住她的神情,她的聲音低低的:「因為我只認識你。」
對認識和親密的人發泄自己的脾氣,這是人類原始的習慣。
她們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打架的時候知道戳對方的哪個部分最疼,知道罵對方的時候哪句話才是最狠的,甚至知道對方所有的缺點,當然也包括優點,只是她們都不想承認罷了。
滿入夢打好飯,多買了兩個煎蛋,分給她們一人一個,笑著說:「不是能和平相處的嘛,最壞又能壞到哪裡去?不如往好的方向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朋友。」
文悅咬了一口煎蛋:「誰要跟非主流做朋友。」
冉碧也說:「誰要跟男人婆做朋友!」
倆人爭先恐後的把滿入夢買的煎蛋吃光,彷彿在這事兒也要整個第一,滿入夢低頭吃飯:「隨便你們,不管你們背著我怎麼打架,反正在我面前不能打,而且當我們都在一起的時候,必須是一致對外的時候。」
冉碧瀟洒的甩了一下劉海,可惜她的劉海很鐵,絲毫瀟洒不起來,她點頭:「行。」
滿入夢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而且還是在知道我和文悅的關係後來找我。」
冉碧不說話了,低著頭吃飯,沉默許久之後才悶悶說了一句:「能和文悅做朋友的人,肯定不會差。」
文悅險些咬到舌頭,盯著冉碧看了半天,突然把面前的鹹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算你眼睛沒瞎,我們滿妹可是這個學校最帶勁的妞,入股不虧啊。」
「用你教我!我看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了!」冉碧夾起一塊鹹菜扔進嘴裡,文悅又肉痛的把鹹菜端過來,兩個人的筷子在碗里奪來多去,滿入夢看得無奈極了。
小吵小鬧一直持續到午飯過後,文悅要拉著滿入夢去洗手間,冉碧非要拉著滿入夢去另一個洗手間,她夾在兩個人中間,被兩個人拉來拉去,最終無奈的甩開手,為躲避兩個人,隨便找了個洗手間跑進去。
剛進去,她就知道自己跑錯了,一排的男生站在小便池面前,有人察覺到不對勁,轉身就瞧見一名女生,卧槽一聲,尿歪了。
其他人也正要轉頭之際,滿入夢眼帘上罩上一隻溫熱的手,蓋住她眼睛,遮住那些不該被她看見的東西,少女的背脊貼在男生胸膛,對方的懷抱寬闊,嗓音沉沉的:「我帶你出去。」
她知道是陸驍河,很奇怪,在他一靠近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他,這種感覺難以形容,連帶著她的尷尬和失措都煙消雲散了。
滿入夢聽見別的男生跟陸驍河打招呼,他淡淡嗯了聲:「這小姑娘跑錯男廁所的事兒,不準傳出去。」
其餘人連忙提好褲子:「是,學長放心。」
陸驍河輕輕拍了下滿入夢肩膀:「轉身。」
她很聽話,因為眼睛被他蒙住,所以全身心的信任他,陸驍河低笑著:「很乖,現在慢慢往前走,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了。」
滿入夢點頭,放開腳往前走,走了一段距離后拍拍他的手:「小陸爺,應該出來了吧,可以放開我了吧。」
「還不行。」
他的手掌很大,幾乎罩住她上半張臉,少女柔美的臉上只露出兩瓣艷麗的嘴唇和漂亮的下巴,手心下,她的眼睫偶爾會輕輕顫動,這讓他心緒難安,呼吸也亂了些。
滿入夢似乎察覺他的變化:「怎麼了?」
陸驍河沒答。
前方就是目的地了,他繼續指引她前進,她小小的身體被他罩住,從后看去,根本看到陸驍河前面還有一個小姑娘,滿入夢心裡打鼓,伸手摸索前方:「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送你個小東西,就在前面。」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明還是往日那般低沉的聲音,只是現在聽來,竟多了些沙啞的撩人,滿入夢愣了下神,大概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此刻的陸驍河格外溫柔,和她熟悉的那個小陸爺大相徑庭。
不對,是最近的他都有些奇怪,要麼陰沉,要麼親昵,要麼就捉弄她,情緒太多變不是好事,她還是比較懷念之前的小陸爺,就算成天擺著個冷臉也好過現在溫溫柔柔的跟她說句話,有時候被他盯著,她竟也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到了地方,陸驍河站定在她身後拿開手,滿入夢也慢慢睜開眼睛,初初的時候,強光還讓她有些不適應,她眯著眼看過去,模糊的視線里是一望無際的海域和閃動的亮光。
等適應了光線,滿入夢看出面前的是學校後面的天鵝湖。
今天陽光明媚,太陽照在湖面,湖底清輝,似是銀河星辰天上來,夜裡的星星也被灑入了這一池水,處處閃動,漂亮得無法言語,就連湖面上游泳的黑白天鵝周身都籠罩一層聖潔的光輝,小風吹過,晃得湖面波瀾輕起,這盛夏,美得過於璀璨了些。
「喜歡嗎?」
滿入夢看得入神,都沒發覺陸驍河的手臂已從她的腰肢后伸過來搭在前面的欄杆上,正正好好將她圈在了懷裡。
他的嗓音很低,不知是怕攪了她的興緻,還是怕嚇著她,總之這懶散暗啞的語調,無聲無息的竄進滿入夢的耳朵里,擊中心臟,讓她猛地抽了一下。
她蹙著眉,沒答話。
陸驍河替她整理耳邊的碎發,指著不遠處的水草:「看那裡。」
滿入夢看過去,起初是不敢相信,後來便歡喜的朝那個方向揮起手,水草周圍的三隻鴨子,大丫二丫三丫正悠哉的曬太陽,嘎嘎地叫喚,瞧見滿入夢跟它們招手,長脖子更加高傲的抬起,圍著水草繞圈圈,還撲騰起湖水去逗別的天鵝。
「你怎麼把它們弄來了?」
滿入夢回頭問陸驍河,動作急,差點撞上了陸驍河的臉,她這才發覺自己被他圈在了懷裡。
陸驍河說:「我送你的項鏈你不戴,我就讓人把它們從青岑山帶過來,剛到的時候,這幾隻鴨子還有些水土不服,養了好幾日,身體好一些后我才帶你過來的。現在看來,它們在這兒生活得很好,你放心,我和校方打過招呼了,就養在這裡面,你以後也可以經常過來看看,你要是想帶回家也行,都隨你,只要你開心。」
「謝謝你,小陸爺。」
陸驍河勾唇,把她耳邊亂飛的頭髮理順,挑眉看著她發紅的耳尖,湊過去:「就這樣謝?」
滿入夢回頭看他:「……不然呢?」
他笑得玩味,不羈的眉眼痞氣極了,彎下腰撐著膝蓋,視線與她齊平,哄小孩兒般的語氣:「崽崽乖,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