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殺心
夜色下，紙鳶在前飛行，兩道身影在後緊緊跟隨。
一行速度不慢，沿街串巷疾走，不多時就已奔過了米家別院。
「噠……」
張初五腳步一停。
「怎麼了？」
方正回首，一臉疑問。
張初五沉默了一下，道：「方兄弟，你先追過去，我隨後就來。」
「……」
方正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想，道：「那好，你盡量快些。」
「嗯。」
張初五點頭，一甩手中的軟劍，轉身朝後方奔去。
他轉過兩條小巷，在一處宅院前停下，臉色陰冷的上前拍門。
「彭彭！」
「誰？」
門後有人開口，聲音帶顫，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開門！」
張初五冷喝。
「咯吱……」
大門被人緩緩打開一道門縫，內里露出一位年輕小廝的側臉。
「是你！」
看到門外的張初五，小廝雙眼一睜，就要關閉大門。
「嘶……」
軟劍破空，沿著細小的門縫，徑自刺入小廝的咽喉，並貫穿脖頸。
「唰！」
拔出軟劍，帶出一道迸濺的鮮血。
張初五面色不變，一腳踹開大門，提著血色軟劍就沖入宅院。
「是你？張初五。」
一位管事從裡面出來，見到他后也是雙眼一睜，一臉的吃驚。
隨後眼神掃過後方倒地不起的小廝，面色一變，就要轉身逃走。
「你也認識我。」
張初五點頭，快步上前，手中軟劍一抖，就纏住了管事的脖頸。
「那就該死！」
軟劍回拉。
「呲……」
一抹血痕出現在管事脖頸，同時也割斷了他的生機。
「啊！」
尖叫聲從不遠處響起，卻是兩個丫鬟看到了這一幕，當場尖叫起來。
「閉嘴！」
張初五雙眼一瞪，雖然沒有生的一雙虎目，但一臉的煞氣同樣讓兩女的叫聲戛然而止。
「你們兩個！」
他邁步上前，掌中軟劍搖晃不止：「可認識我？」
「不……不認識。」
丫鬟戰戰兢兢的搖頭。
「不認識，那就饒你們一命。」
張初五點頭，伸手在她們勃頸處分別一掐，兩女當場暈了過去。
這種致人昏迷的法門，同樣是劍法中的小技巧，他用手一樣能施展。
「出來！」
他猛然轉身，朝不遠處一個長亭看去。
「殺人了！」
那裡人影一晃，一個藍衣小廝尖叫一聲，就朝著後院方向亡命奔去。
「找死！」
張初五兩眼發紅，一個疾步前沖，手中的軟劍借勢飛出，脫手飆射而去。
「噗！」
一劍穿心！
那小廝身軀踉蹌奔出幾步，才帶著軟劍撲到在地，當即沒了呼吸。
張初五上前拔出軟劍，就如殺紅了眼，一路上但凡看到認識自己的，上去就是一劍。
不多時，他就闖入後院堂房。
一位美婦人顫顫巍巍的立在堂中，正被一男一女攙扶著想要逃離。
卻被堵在當場。
「你……你是誰？」
米夫人聲音顫抖，眼泛驚恐：「殺人償命，你難道就不怕王法嗎？」
「你不認識我。」
張初五點頭：「但我認識你！」
「孫家的小姐、米家的夫人、米君亮的生母，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君亮！」
米夫人雙眼一動，急道：「他怎麼了？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出事？」
「你想知道？」
張初五嘴角微翹，一個箭步逼到近前，冷聲道：「我這就送你去見他。」
「噗！」
軟劍刺入柔軟的胸腹，一個攪動，就劃破肌膚，引得內臟滾落、鮮血外涌。
米夫人垂首，入眼處腸肚翻滾、鮮血猩紅，眼神不禁一片茫然。
「看來你的心腸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黑，可惜，只有你兒子的人命是命，其他人的就不是了？」
張初五冷笑，隨手一劍結果了對方的痛楚。
「大俠！」
米夫人身後，那一男一女早已面色慘白，此即猛的跪地，叩頭求饒。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哼！」
張初五冷哼：「助紂為虐，同樣該殺！」
「呲……」
寒光閃爍，一片血紅。
…………
方正跟著紙鳶一路疾行。
不多時，紙鳶在一處荒坡的墳塋群附近停了下來，低空來回盤旋。
夜色漆黑，換做他人怕是不能視物。
但方正眼神極好，因功法之故，夜裡的視線甚至不比白天差。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盤坐在墳墓正中的道人。
道人一身道袍，狹長臉、眼神陰翳，嘴角帶血絲，面色慘白。
正是妖道李道華。
「李道華！」
方正上前一步，吼道：「你這妖道，喪盡天良，快隨我去衙門見官。」
他雖喊得響亮，卻並未靠近，反而心有謹慎。
雖然能看出，對方應是逃到這裡才最終脫力，但估計還有手段。
要不然，為何偏偏停在這墓地之中？
「呵……」
李道華聞言輕呵一聲，滿臉不屑。
「愚昧之人，吾乃無生老母信徒，就算身死，也會在神國往生，豈會畏懼區區凡塵朝廷！」
「可惜……」
他看了眼方正，搖頭輕嘆：「我李道華身死之際，陪葬的竟然是這麼一個俗人。」
「嗯？」
方正心頭一跳，腳下一點，身軀就欲暴退。
同時手臂猛揮，把早就場中手中的一塊青磚朝對方狠狠甩去。
「想走，遲了！」
李道華雙目圓瞪，咬牙怒吼：「五陰地煞，去！」
「彭！」
一股黑煙自墓地里衝出，鬼嘯聲裹挾著濃郁的陰氣，狂飆而來。
其速之快，堪比勁弩。
方正根本來不及閃避，就被這黑煙包裹，陷入厲鬼、陰氣的圍剿之中。
李道華也不好受，來襲的青磚力大勢沉，直接砸中他的腦門。
肉眼可見，顱骨都因此凹陷！
「咳咳……」
他口中輕咳，彎腰一吐，吐出來的已經不是鮮血，而是碎裂的內臟。
方正的一磚，雖然不輕，但終究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但五欲陰煞鬼與他性命交修，此前被馬神婆施法破去，神魂已經幾近崩潰。
就算暫時不死，也會被活下來的五欲陰煞鬼反噬己身，吞噬氣血而亡。
此即他驅動法術，引得殘餘鬼物對敵，自己也終於到了不支的時候。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雙手捏起法訣，誦了一聲尊號，李道華再次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
「天靈地穹，我心通明，師尊在上，弟子叩首。」
「疾！」
符紙無火自燃，最終化作一縷青煙緩緩散去。
做完這一切，他表情一松，眼中已經生機了了。
「吱吱……」
就在這時，遠處的鬼煙中突然傳來詭異叫聲。
李道華眼眉一挑，就見那鬼煙之中，方正雙手死死掐住一鬼，面目猙獰。
那鬼物在他的手中，雖然奮力掙扎，卻也掙脫不得。
「彭！」
煙氣爆開，那鬼物竟然被方正生生捏爆！
「怎麼可能！」
李道華失聲驚吼。
雖然五欲陰煞鬼已經極為虛弱，但本質猶在，再加上藉助這片墓地的陰氣，就算是修為有成之人也未必不能一戰。
而現在，竟然被人生生捏爆！
這人難道不怕鬼氣侵蝕不成？
他的神魂與厲鬼相連，身軀也因此再受創傷，當場七竅流血。
與此同時。
方正的身上再起變化，無數道黑色的絲線自他體內冒出，纏向身周的鬼煙。
「唰！」
黑線一閃而逝，場中鬼物殘存，也盡皆消失一空，被其帶回體內。
只留下伸開雙手，眼神驚愕的方正立在原地。
「鎮……鎮淵……」
李道華雙目大睜，瞳孔瘋狂閃爍，張嘴欲言，口中血沫卻不停冒出。
「噗！」
最終，他一口鮮血噴出，本人也當場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