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分別
聶綰綰聽到外面傳了一陣雞叫，就知道時候不早了。
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嘈雜的聲音，想來是被徵兵的男丁都開始從家裡走了，那阿休現在是不是也走了？
這樣想著，聶綰綰長話短說，草草的收了尾，又將這些紙條塞進包袱里。
柳氏生怕聶綰綰睡過頭了，她看得出來聶綰綰對這件事還挺在意的，就在門外敲了敲門，「大丫，你起了嗎，我看村子里的壯年小夥子三三兩兩的都開始往村口走了，阿休估計也走了，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他，趕緊的，別錯過時間。」
「我知道了，娘，我醒了。」
「那就好。」柳氏的腳步漸漸遠去。
聶綰綰趕緊拿著包袱，果然看見出村口的路上有一些被徵兵的男丁已經帶著各自的行裝走了。
聶綰綰從這些男丁中搜尋阿休的身影，卻始終沒有看到阿休。
於是，她厚著臉皮問其中一個人，「阿才哥，請問你看到阿休了嗎。」
「阿休？沒看見。」阿才搖了搖頭。
「好，謝謝。」聶綰綰又去問了另外一個男青年，「阿旺哥，請問你看到阿休了嗎。」
「阿休？哦，我看到了！當時我從他家門口路過還叫過他，他當時好像還沒走，秦嬸子說快走了，你去後面看看吧，說不定能碰到他。」
「好。」聶綰綰又往回走，直到後面都沒什麼人了，還是沒看到阿休的蹤影。
阿休人呢？
聶綰綰一時間沒有了方向，手裡捏著的包袱都被汗濕。
她想了想，只能往回趕，想去秦嬸家看看。
走到門口的時候，秦嬸真悵然若失的站在那裡，卻沒有阿休的身影。
聶綰綰上前問：「秦嬸，請問阿休呢。」
「綰綰，你找阿休。」秦嬸有些驚訝，這五天都沒有看見聶綰綰的人，都是她在給阿休打點行裝，她本以為聶綰綰不會來送阿修了。
「剛才阿兄還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我們都以為你不會來了，我還特意給阿休準備了包袱，這五天你都沒有來找阿休，原來是準備這個。」
秦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向聶綰綰手中鼓鼓的包袱，想來聶綰綰費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阿休他剛才就走了，走了好一會兒了，估計現在已經到了村口集合點名，我實在是看不得這些離別的場面，才沒有跟著其他家屬一起送別，你快去吧，說不定還能碰到阿休，千萬別耽擱了。」
「什麼！阿休已經到了村口了。」
聶綰綰心中一咯噔，生怕自己精心準備的包袱來不及送到阿休的手裡，這樣阿休要想用到包袱里的東西就難了。
聶綰綰也顧不了那麼多，匆匆跟秦嬸告別，拔腿就往村口跑，一路上跑得氣喘吁吁，甚至腳下一個不剩，跌倒在地，磕破了膝蓋。
劇痛從膝蓋傳來，聶綰綰的膝蓋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儘管很疼，還是不停的往村頭跑。
果然，村口已經在集合點名，一個官差模樣的人正對站得四四方方，非常整齊的青年口中說著什麼。
其他的村民則圍在一旁旁觀，有人抹著眼淚，畢竟哪家的男丁不是爹生父母養，都是活生生的人，上了戰場可就生死未卜了，即使還活著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凱旋，少不得傷春悲秋一番。
聶綰綰剛到，就聽見領頭的官差說：「好。現在和你們的家人做最後的道別，記住只有一盞茶的功夫，過後馬上在這裡集合。」
頓時，隊伍散了。
聶綰綰大聲喊著：「阿休，阿休！」
人太多了，再加上聶綰綰的個子實在不夠高，她遲遲沒有看見阿休在哪兒。
終於，她看見人群中一抹高大的熟悉身影。
「阿休！」聶綰綰驚喜的喊了一聲。
阿休扭過頭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聶綰綰，其實剛才他就隱隱約約聽到聶綰綰在叫他，只不過他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神思恍惚的幻覺。
這五天，聶綰綰都沒出現，想來她不會再送他了。
沒想到真的一扭頭就看見了聶綰綰。
「阿休！」聶綰綰手中揮舞著包袱，朝阿休招手。
阿休連忙朝聶綰綰走過去：「綰綰。」
阿休看見聶綰綰也很驚喜，「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你。」聶綰綰將包袱一股腦塞在阿休的懷中，「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行裝，我知道秦嬸有給你準備，不過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聶綰綰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小得跟蚊子似的。
「謝謝。」阿休看到包袱的分量，就知道聶綰綰肯定精心準備了很久。
聶綰綰只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可真見到阿休的時候又說不出來了。
「對了，包袱里除了一些你用得上的東西以外，我還給你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等你到了軍營安定下來再看，不要在路上就打開看，這樣我會不好意思。」聶綰綰有些扭捏的說道。
「好。」阿休點點頭。
儘管有些好奇聶綰綰在信中寫了什麼，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聶綰綰像是想到什麼：「不行，阿休，你把包袱還給我。」
「為什麼。」阿休滿頭霧水。
「我塞了兩張信紙，有一張我抽出來，還是不給你看了。」
「有什麼不能看的。」阿休更加迷惑了，既然都寫給他了，為什麼要抽出來。
「總之，你把包袱給我。」
「綰綰，你就給我看吧。」以前阿休都很聽聶綰綰的話，可是這一次不知為何格外堅持，他就是想看看聶綰綰不好意思給他看的信封內容究竟是什麼。
「不行，阿休，你還給我……」
兩人正說著，上面的官差扯著嗓子說道：「好了，一盞茶的功夫到，統統到我這裡來集合，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頓時周圍嘈雜聲一片，有老母親拉住自己的兒子依依不捨，也有紅了眼眶的老父親，以及其他家人大家都在做最後的道別。
官差再催促了一遍：「行了，趕緊到我這裡來匯合，時間已經到了，進了軍營就要遵守軍營的組織紀律，絕對不能違背，集合了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