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葬下故人
「逆命不是說說而已，你需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行，這樣你才能無懼一切妄圖掌控你命運的人，甚至是天。」凌月瀲告誡寒塵。
「那麼，你傷也養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便開始訓練吧。」
「嗯，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回趟火陽城，回趟臨山小鎮，我想去看看，不知……」寒塵清楚，這無盡山脈四周已經被三宗的強者布下了大陣，但心中還是有著股念想。
「沒有什麼問題，我如今的境界雖然目前只能穩固在玄虛境九重天，但我對空間法則的掌控卻依舊強盛，空間力量我還能再度動用，好像這股力量一直就源自我自身，不是修鍊所得，如你體內的聖邪兩力。」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給你們施下一道隱蔽氣息的符印，在火陽城中還留下了一位強者，我倒是不怕，可你們還是可能會被他察覺。」月瀲走下青石，衣裙飛舞，如仙子臨塵，玉指伸出，在空中劃出幾道繁奧的符文，化進寒塵與玲兒體內。「一起吧。」
月瀲雙手結印，伸指在前方空間劃了幾道，一扇空間之門便被塑造而出。
「可直接通向臨山小鎮，我們走吧。」凌月瀲拉住寒塵的手。
繆玲兒也衝上去一把抱住寒塵，跟著進入了空間之門。
臨山小鎮。
放眼望去，一片破敗荒涼之景，遍地都是大小不一的黑坑，整個鎮子亦儘是廢墟，上面渲染著鮮血，不過早已乾涸，下面掩埋著無數的屍首，全是曾經鎮子上的居民，一個多月無人處理的屍體，現在已經腐爛、發臭。
寒塵憑著記憶，走在這片於記憶中完全不一致的鎮子上。
無盡的怒火在燃燒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走向了村口的方向。無盡山脈前的那座小山旁，曾經跟鳶兒一起玩耍的地方。
有一具泛黑破爛的無頭屍體，在其身前兩米處滾落著這具無頭屍的頭顱，已經被腐蝕的看不清長相，但能模糊的辨出那是一副不甘的表情。
那次爹娘拚死為他們拖住敵人，可他還是沒能帶著妹妹跑遠，依舊是被追上了。在那醜惡的利爪襲來之際，他爹以最後一絲力量衝到了他們身後，用身軀擋住了那一擊。
「爹！」寒塵走上前，跪了下來，為其嗑上了三個頭。雖然不是親生父親，但也有著十一年的養育之恩，如若當年在那個雪夜，沒有這麼一對夫婦，他和玲兒的命運又將如何？直接被這天地扼殺？還是淪落他人之手，被別人掌控命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寒塵，今生今世，不願再弱於人！」寒塵眼中含著淚，可表情卻是如此的堅毅。
而後，他親自挖了個坑，將其父親無肖嵐的遺體掩埋了。
「對不起。」凌月瀲自責。
「這不怪你，這仇，我今後必當自己登門去報，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寒塵伸手擦去眼角淚跡，異色瞳孔中有邪氣流轉，極度陰寒。
「讓我一個人到處走走吧，畢竟我在這片小鎮上生活了十一年，而今卻是滄海桑田之景。」寒塵漫步於這死寂的小鎮上。
寒塵想給這些逝去的故人一個歸宿，想將他們統統葬下，以不至於死後還暴屍於荒野。
寒塵他一路走過，將所能尋到的屍首，都逐一埋葬下。有些被力量擦著而亡的，還能尋得見屍骨，但更多正面受擊的，脆弱的血肉之軀，當場就就被打成了血霧或是煙塵，消散在了天地間。
「趙叔叔，以前鳶兒給你添麻煩了，一直去你家田地上偷山芋。」寒塵看著眼前碎成幾段的屍首，低下了頭。
「李叔，你知道么？鳶兒最喜歡你的木工製品了，那幾隻小船她一直當寶貝收藏著。」李叔是個木匠，他家裡原本陳列了無數木工製品，可他卻跟他的作品一同被付之一炬。
「王大媽，小闊闊。對不起，不曾能保護住你們，讓你的生命之花剛綻放便凋零了。」一團焦黑乾癟的屍首，依稀能辨認出是一位抱緊自己年幼孩子的母親，妄圖保住孩子的生命。可是這次的屠殺，不是屬於凡人的力量，乃是一群強橫的修士，一屆凡人拼盡所有也難以改變絲毫。
寒塵將所有尋見的屍骨埋下后，又按照記憶中大概的路線，走到了自家的庭院。不過，曾經的家，已經不在了，庭院被毀的只剩一片黑色的廢墟，父親也……
因為這一片庭院都成了焦黑，一個色澤差異明顯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寒塵走上前，翻開碎石，竟然是十一年前承載他和玲兒來到這片世界的那個竹籃。在天玄境強者的法力轟擊下，都不曾破損，定不是凡物。
「呵呵，也是，外界所謂神族、天命之族，如此強大，即便是平日里普通的用品，他們眼裡普普通通的杯盞櫈椅，放到這片封閉的世界中，或許也能是一件不錯的寶物吧？」寒塵略帶諷刺意味的嘲笑道。
最後寒塵還是拾起了竹籃，不管如何，這都是一件寶物。
因為還有更大一部分人的屍骨是尋不見的，所以寒塵又在村口處立下了一塊石碑，上面刻寫著臨山小鎮。算是給那些飄散於天地間的亡靈一個落腳點吧，他們連屍骨都沒有了，至親之人也都一同死去了，世間無人再會憶起他們，小鎮也完全被毀去，再無了半點曾經的痕迹，這塊碑興許能讓他們找到回家的路。
寒塵望著這塊他所刻下的石碑，久久的發愣。
「我不會忘記！」
在料理完一系列事情后，寒塵又去尋了凌月瀲跟繆玲兒，見她們兩人觸景也是生情，眼角有著淚水。
「現在去火陽城看看吧，我記得，當時他們有說道什麼計劃的。」寒塵說道，他想起了那天聽聞，說是什麼秘密不能泄露。
凌月瀲點了點頭，又是開闢一扇空間之門，直接傳送至了火陽城旁。
火陽城亦是被整個摧垮，城中居民無一倖存。
但唯一不同的是，有著一批人馬正在重建此城，他們打探，這是屬於天華宗的人馬，他們佔領了無盡山脈前最近的一個據點，如今可以獨佔無盡山脈之中的資源了。
「這些人可真壞啊！」就連繆玲兒都握緊了拳頭，很是氣憤。
「雖然裡面有數名玄境強者，高於我現在的境界，但想來我對付他們還是沒有問題的。需要我出手么？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他們，不被那名不滅境的發現，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甚至於，想要斬殺那名不滅境的強者，動用一些秘寶，拼盡一切的話，興許也能做到。」凌月瀲問道，她想彌補一些，但最終的取決權還是交給寒塵。
「不用，有些仇恨，必將自己親手用他們的血來償還。」寒塵回絕，舉止中已是透出了傲氣。
凌月瀲看著寒塵的臉，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回去吧。接下來，我需要變強，需要磨練！」寒塵堅定無比，對於未來，在心中已是有了打算。
凌月瀲看著這個比她還要小的男孩，心中不禁有起伏。她也曾經歷，可她不敢面對，她選擇了逃避，那段記憶一直被她塵封於內心最深處，不敢去回望，每每想起都是淚水四溢。寒塵天資再高，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還需吃苦努力拚搏的天才，而她，什麼都不需要做，上天就已經幫她量身定製了最強的戰力，無人可敵。
可上天如此厚待於她，為什麼又要賜她一場血與淚的傷痛回憶？
她接受不了，她真的、真的，一直以來都只是那個膽怯的小女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