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份（一）

  蘇薈被困於半睡半醒之間，她的身體逐漸恢復力量，而她的思維仍舊一片混沌。她感覺滾滾的海水侵入她的身體，腐蝕她的大腦，恐懼使她拚命掙扎，在即將溺死的那一刻睜開了雙眼。

  白色的窗帘像雪片一樣輕輕浮起又悠悠落下，溫暖的細風通過敞開的落地窗鑽進來，也帶進窗外的清新花香與朦朧草色，讓她產生穿越時空的奇妙感覺。一大一小兩人手牽手進入房間，左邊的是**雅，右邊的小女孩她不認識。

  「嗨，你醒了。」**雅若無其事跟她打招呼。她變得更有魅力了。

  小女孩瞪大眼睛觀察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軟軟地吐出一句「阿姨好」。

  「不小心掉入泳池的是這位阿姨，她現在沒事了。」**雅柔聲對小女孩說。隨後她喊來保姆帶走小女孩，房間陷入死寂。

  「嗨。」**雅第二次跟她招呼，這一聲招呼有點像嘆出一口長氣。

  蘇薈在腦海里回想原本的計劃，為即將開始的嚴肅談話做準備。她已經習慣走一步看一步，所以總是把自己搞得一團糟，這次恐怕也會這樣。

  「你的臉色比掉進水裡被人救上來的時候還難看。」**雅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蘇薈下意識地摸自己的臉頰而不是反駁她的話。

  **雅走過來扶著蘇薈坐起，讓她的背舒服地倚在靠墊上，然後走到窗邊關上窗戶，在珊瑚粉的天鵝絨沙發上坐下來。

  「你怎麼會來這裡？」**雅問。

  「這是哪裡？」

  「我家。」

  「噢。」蘇薈不自在地換了一個姿勢坐著。

  「我們這星期剛搬到這裡，昨晚舉辦了喬遷派對。」

  「恭喜你。」

  「謝謝。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會來我家？」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可以不問理由，收留我一陣子嗎？」蘇薈懇求道，「看在過去的情分上。」

  **雅扭頭看向窗外，花園裡一隻黃色的蜜蜂圍繞著競相開放的玫瑰花打轉，最後輕輕地落到嬌嫩的玫瑰花瓣上。

  「我們說好不談過去的事。」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我會遵守諾言，只要你讓我住在這裡。」

  「你想住多久？」

  「可能兩三個月，我還沒想好。」

  「三個月以後你就會離開，過去的一切都不會再提？」

  「沒錯。」

  「希望你遵守諾言。」

  「我會的，我跟你一樣，不喜歡談論以前的事情。」

  **雅像孔雀梳理羽毛一樣精細地整理自己裙子上的綠色羽毛。她穿著一件豆綠色的刺繡連衣裙，裙擺上有一圈花朵形狀的羽毛。

  「我有一個條件，你不能以蘇薈這個身份待在這裡，這個身份會給我惹來麻煩。」

  「我沒意見。」

  「我曾邀請一位朋友來昨天的派對，可她去了國外沒來參加。你可以暫時借用她的身份，她叫馬維莉，是我在英國讀書時的室友。昨天的事是個意外，你剛從國外回來，因為和未婚夫分手過分傷心，在派對上多喝多了酒，不小心掉進泳池。我非常擔心你，挽留你住在我家。」

  「好的，一切由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