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應對草原王廷之戰
姬恪在自己的角度上把這件事完整的講述了一遍。
這裡面其實有很多東西也是他在逃出來以後才想通的。
比如，他這段時間仔細思考了許久，把整個禹州的各種遭遇都想了許久才想明白一件事。
那群身處禹州內部的騎兵到底是從哪裡出現的。
「禹州的那支騎兵，我想了許久，我懷疑那些人肯定是當初禹州失了十三城的時候，對方就有所預謀，提前安排了人混進禹州當中的。」
當初草原王廷就已經有了摧枯拉朽進攻的趨勢，要不然也不會連下十三城。
當時的局勢混亂，禹州這邊雖然有人，但是邊關苦寒，糧食作物是在稀缺，糧食後勤跟不上，就算是霍家有天大的能力也沒辦法，對上草原王廷也只能節節敗退。
也是五年前那一戰，霍家當代的當家人死在戰場上。
當時草原那邊其實是有餘力，能夠一舉打下禹州的，但是草原那邊卻在中原地帶的諸侯王都停止戰爭的時候也隨之停止了動作。
現在看來恐怕也是忌憚於這些諸侯聯合起來的力量，另外一層原因就是，說不定草原王廷那邊想到了更好的利用那一場戰爭的方法，也有了更好更方便拿下禹州的方法。
比如，藉助禹州動蕩的時候，安插一些自己人進來，滲透禹州以後，既能更方便了解中原地帶的動向，也能想辦法滲透從內部瓦解禹州，在關鍵的時候給出致命一擊。
若真是已經埋伏五年之久，難怪姬恪來到禹州的時候廢物沒有察覺出有什麼異樣的。
恐怕前兩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那群人融入禹州了，畢竟禹州相對別的州府包容性更強，本身也有不少異族的存在。
姬恪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那群人到底是隱藏在哪裡。
那些戰馬可不好隱藏，而且就算是他們真的已經融入了人群當中，也不可能完全不見面不接觸不訓練。
但凡人員湊在一起，這麼大數量的人聚集在一起，姬恪肯定早就已經發現不對了。
被林堯聚集起來的人聽了姬恪的話也各自擰眉，陷入自己的思索當中。
姬恪的話給他們敲了一個很大的警鐘。
五年前，草原王廷居然就已經派了人潛伏進了中原，而且看起來人數還不少。
草原王廷那邊的人向來都是靠實力硬莽，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周密計劃的行為，這說明什麼？
對方肯定也手握一個或者更多的有些本事的謀士在身邊。
草原部落一向被中原視為不開化的荒野之地，現在居然有了人走謀之一路！
這性質便完全不一樣了，值得所有人敲響警鐘警惕起來。
當然，現在更值得警惕的是，草原王廷既然在禹州安排了人，那其他州府呢？
必然也有人的存在！
如今最前線的青州涼州，恐怕就是下一個重災區。
所有立刻警惕起來，開始思考起同一個問題。
草原王廷那邊的人把人都藏在哪裡了？
慕文瑤也擰眉思考著。
她覺的肯定有什麼東西被遺漏掉了。
不引人注意的大規模的接觸，零散的隱藏，究竟有什麼人比較滿足這些條件？
慕文瑤的腦子裡電光火石忽然閃過某個畫面。
那是兩年前，她從城外回到城中的路上看到的那個「山民」！
她還記得當時看到對方的時候察覺到的那些疑點。
對方背上那個像是鳥頭一樣的紋身刺青也讓她印象深刻。
只是當時她只覺得古怪，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孟沽處理。
現在想來，如果那些人就是草原部落的人偽裝的，那一切就說得過去了。
山民！
這些異常的山民就是那些草原人的偽裝。
而能夠長期接觸這些山民而不被人懷疑的只有……商隊！
山民獵了獵物，皮子之類的東西會和商隊做交換，商隊帶上不少人或者牲畜，就算是山民和商隊交流多花一點時間，旁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而想要遮掩那些草原人不同的相貌，班座商隊也是相當好的方法。
商隊的人走南闖北，各種打扮的都有，圖的就是一個方便，為了避免路上揚塵吸灰，不少人是會帶上兜帽遮住臉。
而山民則髒兮兮的遮住五官外貌也不是難事，也更不怎麼會引人懷疑。
最多是過路人瞧見忍不住嘀咕兩句，不愧是山民，一點都不注意個人衛生，臟死了。
但是這兩者都是最好的掩護。
山民可以借山勢遮掩自己和馬匹。
也不一定真的要住在深山裡，但是只要遠離人群就足以遮掩個人痕迹。
而商隊帶馬匹什麼的就更自然了。
拿貨物一遮，有幾個看得出來底下的是優秀的戰馬？
慕文瑤一下子就把這些東西都串起來了。
她幾乎瞬間就從椅子上站起身，盯著孟沽，「山民！那些山民你後來如何處理了？」
孟沽也在她開口的一瞬間反應過來。
「我派人去監視過了，但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對方似乎發現了我們的警惕，慢慢的少有活動的痕迹了。」
那些人既然是來做潛伏的，自然每個都相當警惕，一點點風吹草動立刻就消失躲藏起來。
孟沽當時派人追查以後，線索很快就斷了，本來盯上的人沒多久就會要莫名消失。
孟沽也警惕著一直在追查，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慕文瑤卻瞬間反應道，「商隊！是那些和山民們往來最密切的商隊，那些人只換一套衣服，往商隊裡面一藏就跑了，換另外的人留下來，他們肯定還在，逮住商隊才是源頭！」
暴露的人立刻換裝跟上商隊去別的地方，商隊又都是有通關文件的正經商隊，誰能想到上一秒還是山民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商隊當中的一員？
孟沽也豁然起身，「我現在就去查那些商隊，立刻把人都追查起來！」
其他人也在一瞬間明白了慕文瑤和孟沽所言。
姬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也明白了。
相比更近中原的青州和幽州，禹州的大環境更適合商隊和山民的這種模式。
地處邊境，南來北往收皮子，售賣各種物品的商隊異常多，就是因為邊境才能收集到一些其他國家地界才有的新鮮玩意，帶回中原稍微在轉手就是巨大的財富。
雖然禹州因為草原的動作戒嚴了，但是這麼大的暴利，肯定做不到每一寸邊境線都沒有其他國家或者是中原的商隊悄悄來往，所以商隊在禹州數量繁雜且多。
混亂地帶想要弄一個正經的商隊通關文書，只要操作得當就能弄到。
這些商隊只怕是四五年前就已經打通了各個州府的關節，才能這麼順利的遊走。
原來是這些人……
難怪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這些人在潛伏的時候就是正正經經的做生意，並沒有任何大動作，怨不得他們都沒察覺到異常，慕文瑤察覺到的那一次都是一點意外。
若不是那個山民的衣領似乎是勾破了一點，露出鳥頭，若不是她恰巧看到對方，注意到了對方壯碩的體格和一些小細節上的問題。
她恐怕也一時真的想不到。
既然想通了關節，孟沽立刻就去尋這群商隊。
草原再厲害也不至於每個商隊都有問題，他們查閱一下商隊的通關記錄，很快就找到那個疑點最明顯的商隊。
那是一群賣皮貨乾貨的隊伍，因為皮子質量好，還頗有一些好名聲。
這群人藏在暗處才讓人擔心，如今既然已經抓出來，就不那麼讓人忌憚了。
找到了這個內部的定時炸彈，青州和幽州的內部的問題就相對禹州沒有那麼嚴峻了。
禹州那邊還有一群混血反叛的問題。
青州這邊就少見混血了。
他們要小心的恐怕就是有些家族會不會因為種種原因倒戈，但是在這種民族大義上面，慕文瑤覺著應該不會有人這麼昏頭。
就在他們的商議和行動當中，諸侯聯軍終於也紛紛趕赴到了禹州和青州交界的一線地帶。
這些人趕到的時候，林堯率領的大軍已經和草原王廷那邊有過數次交手了。
慕文瑤還是在大後方，安排後勤供應的同時，也是安置不停從禹州那邊涌過來的難民。
禹州一整個州的百姓，即便逃出來的只是少數，但是人口數量依舊是巨大的。
不安置好這些人，隨意讓這些人去哪裡都會造成另一種程度的動亂。
而且，姬恪的話給她也敲了警鐘。
他們所有人安置流民的意向是好的，但是草原王廷已經利用過這一點安插探子內應了，吃到過好處的人指不定會故技重施。
他們不僅要安置流民，也要考慮反間諜工作安排起來。
慕文瑤思索來去，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讓人在城外安置了粥棚，除了最初的抵達一天是真的免費施粥以外，她很快就把自食其力，以工代賑的法子再次帶了過來。
讓人吃白飯是不可能吃白飯的。
就算青州幽州現在各種產業賺錢的不少，她也不怎麼缺錢，但是也絕對不可能讓人躺著佔便宜的。
有手有腳的通通靠自己的本事賺吃喝，忙起來還能讓人忘了不安害怕搞小動作。
慕文瑤直接編排難民每五個人一組，每個小組的人都一起行動，就算是上廁所也要一起，只有一起行動的人才能領到工作和粥。
只要上報小組內有異常行動的人，情況核實以後，該小組可以給予糧食獎勵。
當然，誣告的話，扣除本人三天口糧，還要抓去當免費勞動力。
青州邊境的基礎設施建設本來就差一截，現在有這麼多勞動力，剛好把人都拉過去搞基建了。
搞基建的，從來都不怕人多！
有這種小組互相監督制再加上每日巡查，這些從禹州涌過來的難民很快就安分下來，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
除了生活條件可能差些，但是最基本的溫飽還是有些保障的。
戰亂中的人民要求真的一點也不高，能有一個安穩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是好事。
大部分人都在兢兢業業的奉行規矩幹活，但是隱藏在人群中一小部分有異心的人就不得勁了。
他們本來還想混在人群中，企圖像之前一樣能夠混順摸魚，再不濟攪渾水挑動難民的情緒，對這些掌權者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誰想到，慕文瑤就這麼把他們的人都打散了分配在人群中，又想了這麼個辦法輕輕鬆鬆把他們的小動作都壓制住了。
這麼多人，幾個細作分配到一起的概率低的可怕，跟別的人組隊，隊友時刻都在身邊，有想法有小動作是吧，隊友第一個先盯死了立刻痛擊你。
但凡查實，也不管你啥理由，先關起來後面再說。
但凡關進去了，想做點什麼那就更別想了。
總之，難民這邊被慕文瑤是壓住了。
而等到其他諸侯王帶兵前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難民們井井有條，甚至是還有點子生機勃勃意味的場景。
諸侯王：？
一定是他們的打開方式不對吧，他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乖的難民！
所有人在知情以後，都不由把目光放在慕文瑤身上。
這位慕夫人，當真是有兩把刷子，這兩年對方的名號簡直和林堯一樣讓人如雷貫耳。
這麼一想更讓人酸了。
林堯到底是什麼好運氣，居然能有這麼個省心省力的媳婦！
話說回前線。
前線這邊，就算是暫時沒有了後方的危機，前方戰況依舊不容人放鬆一點心神。
草原王廷整和出來的五十萬雄兵依舊讓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這一次，林家帶兵五萬，其他諸侯王匯合在一起以後，整和起來的兵力也有二十萬之巨。
兩邊每一次摩擦碰撞都是大量的兵力損傷。
戰況一直焦灼持續著。
相對來說，還是諸侯王這邊的整體狀況佔了下風。
雖然每個人都是抱著家國大義的心態前來抗擊草原王廷的，但是這麼多兵力彙集在一起，顯然大家都不是特別服氣誰，兵力放在這裡，卻是無法成功的徹底整和起來。
說是二十萬的人馬，到最後卻又是各自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