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許久的話,不知不覺,月上中天,周文文眼皮滯澀。
「文文,今天可沒有套房了,你睡這個房間,我去隔壁睡了。」陳之目不轉睛地看著周文文說。
周文文笑著親他一下,去衛生間刷牙。
陳之從後面攬住她的腰,將臉輕伏在她的背上。周文文漱完口,扭過身將泡沫蹭陳之臉上,笑著說,「晚安,之之。」
「你再招惹我,後果自負啊,周文文。」陳之說著慢慢地離開了周文文的房間。
看著陳之戀戀不捨地離開,周文文想,也許他真的要求留下來,發生一些什麼她也不會抗拒,只是剛才他主動表示要去隔壁睡,那她還能說什麼呢?
周文文洗完澡套上睡裙準備吹頭髮,看到茶几上陳之的手機。她套上一件衝鋒衣在睡裙外頭,趿拉著拖鞋去敲陳之的門,「手機落這了,陳之,開門!」
陳之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地給她開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周文文看他的眼神有點異樣,忽地想到自己沒有穿內衣,很是羞赧,手機刷地扔他床上扭身欲走。
陳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踉蹌一下把她帶進了房間,用背把門咚地一下頂上。他呼吸急促,撥開周文文的長發,不由分說地吻了去。周文文被他吻得意亂情迷,恍惚間,她聽陳之含糊不清道,「給你說了再招惹我,後果自負,你道柳下惠容易作嗎?」
屋裡迴旋著一首極具磁性的老歌,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為我梳妝
這夜的風兒吹
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
我在他鄉望著月亮
都怪這月色撩人的瘋狂
都怪這guitar 彈得太凄涼
哦,我要唱著歌
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都怪這夜色撩人的瘋狂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我要美麗的衣裳
為你對鏡貼花黃
這夜色太緊張
時間太漫長我的情郎
我在他鄉望著月亮……
夜深了,明亮的月色灑滿小山村。房間里的兩人還在私語。
陳之道,「你剛才故意挑逗我。」
周文文問,「你這傢伙,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吧?」
陳之道,「我在等你對我綻放。」
周文文笑道,「我怎麼覺得自己是被你捕獲的獵物,而你作的只是守株待兔而已。」
陳之道,「在瓊海時我讓你靠著我的肩膀你都不肯,我是不是應該趁那天晚上就霸王硬上弓,讓你早早從了我?」
「那天在瓊海酒店的陽台上,我們連手都沒拉過,你告訴我你想成家,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心血來潮,找我只是作個結婚生孩子的工具呀?」
「我以為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又各自經歷過一些不愉快,彼此懂得,已經完全可以託付彼此啊,文文,你說得我跟結婚狂似的,要結婚那還不容易嗎?」
「唔,陳總,想嫁您的人是不是能從上地排到長安街了?」
陳之捏著周文文的下巴,凝視著她,「你知道嗎文文,為什麼我說20多歲最幸福,人年輕時都一窮二白,大家都是無設防的,而今時今日,再想建立一份情感上的信任太難了。」
「哦,有幸相識陳總於微時呀,」周文文笑道。
「我聽到你那天在電話里痛哭的時候,心裡很難受,我很想在你身邊而不是電話里。其實春節時在海南我想直接對你說,我們結婚吧。我們是成年人了,彼此了解,互相信任,都經歷了這麼多,一起成個家吧。「
「我頂不喜歡你說這個成家二字,搞得跟鄉村愛情故事一樣。你怎麼那麼喜歡說成家呀?我一聽到這個字眼就覺得你跟饑渴難耐的鄉村老漢一樣。」周文文笑看陳之,充滿不屑。
「可是看你對我充滿防備,在瓊海那天你和衣睡的,那一刻我想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嗎,我覺得也許自己太唐突了,要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接受我。「
「你倒是說得好聽,你看,你這是典型的不主動不拒絕,想想每個重要節點都是我投懷送抱的吧,你樂得享受主動上門的獵物。「周文文對陳之哼了一聲。
「說說都是哪些重要節點?「陳之一把摟過周文文,一臉壞笑盯著她問。「這一眨眼小半年又過去了,前面那麼多年也沒這麼放鬆過。你知道嗎文文,我最喜歡你不過分粘膩又不過分疏離的姿態,我有時忙得心煩看到你寫毛筆字的樣子,心就會靜下來」。
「我這把年紀了,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高富帥,還敢疏離嗎,得趕緊貼上去呀,不能讓你跑了!「周文文撇著北京腔在陳之耳邊吃吃地笑。
「哎,陳之,如果我在博鰲那晚把房門關上了,你會不會覺得受到奇恥大辱?」
「不會,」陳之笑著說,「我會反思自己為什麼讓你那麼沒有安全感。」陳之貼著她的後背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周文文被陳之的這句話感動到了,她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凝視著他認真地說,「我愛你,陳之。」
「愛我那就嫁給我吧,文文。」
周文文在那一刻百感交集。她沒有說話。
只是在陳之懷裡默默地哭,把陳之的胸前、枕前濡濕一片,直至筋疲力盡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