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怎麽是他!
國外,一個偏僻的區域。
這是個髒亂,複雜,毫無秩序的貧民區。
江緋色租了一間隱藏性很好的小房子,把受傷的沈生和顏浮生安頓好。
沈生和顏浮生的傷很嚴重,嚴重到他們隻能咬牙支撐,他們從下水道逃到這裏時雙雙暈倒,一直陷入昏迷直到現在,反複的發著高燒。
這裏的醫生根本不算醫生,除了簡單的消炎藥和糊弄人的中藥,頂多也隻能開些退燒的小藥給他們。
江緋色逃出來之後身上沒有太多錢,卡已經被KING凍結。
即使有錢她也不敢帶他們去醫院,恐怕還沒到醫院他們就被追殺的人包圍,死的更慘。
還有深深……
不知道她的寶貝現在被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她滿心焦急,卻無法把他們中的任何人拋棄。
拋棄深深不仁,拋棄沈生和顏浮生不義,她雖知道此刻不能猶豫,但魚和熊掌在她心裏很自私的兩者都不可拋棄。
江緋色緊緊皺著眉望向在小木床上暈迷不醒的兩個人,用力的呼了一口氣。
這兩天她也很狼狽,長長的發已經淩亂散了滿頭,無心搭理。
她兩眼通紅,眼眶已經在沒日沒夜的照顧和焦急擔憂中深深凹陷,不到幾天時間,蒼白的小臉也瘦了一圈,尖尖的下巴更是削薄。
她緊緊捏著手中的電話號碼,捏了又捏,手腳都在抖動著做最後的掙紮。
打,還是不打?
她不敢打,隻能枯燥的十指掩麵。
蹙著秀眉,江緋色看起來滿是愁緒憂傷。
這個電話一打,他會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一切,她無法去確認他會不會原諒她的隱瞞,還有深深的存在將不再是秘密……
她知道對他不該有任何懷疑,但是此刻她怕。
她怕連他都不要她,她怕連他也恨她,他的任何一點小小打擊對此刻的她來說,無疑是重重的全麵崩塌,他也怕她給他打電話正和了KING的意思,最害怕把深深推入豪門那個深淵。
穆夜池已經過得那麽痛苦,失去了所有想要的人生,她並不願意把深深推入他們那個圈子,當然,她也不能讓深深成為KING的殺人工具。
原本她想好好把事情處理好,就回去找他,深深的事先跟他說明白再決定公開不公開,這個身份的事埋葬起來。
但,沈生和顏浮生的出現提前打破一切,她想要的結局,似乎不可能了。
江緋色雙手反複的握緊,鬆開。
她緊咬著牙閉上雙眼,咯吱作響的牙齒顯示著她內心的翻天覆地有多麽的大。
牙放開,手鬆開。
她已經做好決定。
她站起身子,望了望暈暗房裏暈迷的沈生和顏浮生,打開門,用她自己設計過的鎖頭鎖扣,把有人破壞的警報做好,她頭也不回甩門而出。
等,等她回來,她也隻能這麽做了。
她要打電話給穆夜池,她決定不在隱瞞著他。
#……
蘇城
頂樓總裁辦公室。
穆夜池正看文件,他已經維持著這個姿勢很久了,上班一直到此刻,幾個小時,他一直都在看同一個文件,同一個姿勢,同一個表情。
他仿若一個木偶,一動也沒動。
他在發呆,他整顆心思全都陷入焦慮,他在想著寶貝發生的種種可能和她經曆的事情。
靜止狀態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手機,忽然響了。
手機震動把他驚醒回神。
穆夜池疑惑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多了好多條信息。
莫名其妙的陌生信息讓他幾乎把手機摔掉,卻鬼使神差點開了信息。
:江緋色的命危在旦夕,若你有興趣知道詳細情況,請到你公司對麵的楠木咖啡B卡座包廂
穆夜池的墨眉皺的更緊,他薄唇抿成一條縫,眼裏的眸光冷得嚇人。
對麵的確有這個咖啡店,先不說這個,能知道江緋色名字和事情,就憑這一點,他就決定去赴約。
知道這些事的人,不會平白無故約他出去,況且還知道他的手機號碼。
穆夜池把手機往桌麵上一甩,冷著臉套上黑色西裝外套,直奔咖啡店,徒留下閃著光的手機在桌子上旋轉個不停。
穆夜池前腳剛走,他辦公室桌麵上的手機,便閃動著光,顯示著有來電顯示。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
單調而重複的手機響動聲音,漸漸的開始變得越來越弱。
電話那端的江緋色緊張得手都在顫抖。
電話自動掛斷後,她的緊張和焦急也消失了。
她覺得手有點僵硬,用力的搓了好幾下,不死心的又撥打三遍,每一次自動掛斷聲都讓她手腳的冷加上一分。
都說事不過三,她已經不隻三次了。
江緋色盯著手機好一會,放棄了繼續撥打的念頭,整顆心凝固成了霜。
這時候不應該在辦公室嗎?為什麽連手機和辦公室的電話打了這麽多次都沒有接,這是他給她準備的私人號碼,連這個他都不接,更別說用公用電話他會接聽了。
江緋色蒼白著臉,不知道回去要怎麽辦。
她忽然好想什麽都不管了,她真想就這樣跑掉,直接殺過去把深深帶走,深深也不是繈褓不能帶走了不是嗎。
隻要深深,要她的寶貝就好,沈生和顏浮生的生命對她來說算什麽,他們還曾經對她充滿惡意。
江緋色一路上想了很多,有些失魂落魄。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往貧民區的方向遠離。
可以嗎……
可以這樣什麽都不管的跑掉嗎?
可以讓他們在那個單調蒼白的小房間裏,痛苦的自生自滅,腐爛嗎?
他們曾經這麽壞,他們曾經把她害得這麽慘,她跑掉是很合理的不是嗎?可以問心無愧的,不是嗎?
心在掙紮著,後退的腳步卻慢慢緩了下來。
眼淚在幹涸的眼眶裏生生幹幹的打轉,她沒有滴落。
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小,變成小小一個圈的平民區,腳步在也後退不了。
走不動了。
江緋色蹲在街角,無助的把頭埋在膝蓋上,沉默。
天空是灰色的,氣氛是蒼白壓抑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哀傷,貧民窟裏那糜爛的世界把這一幕映襯得更是無力深沉。
“你沒事吧?”
溫和的男人聲音在江緋色頭上響起。
她肩上傳來一種久違的溫度,熟悉的暖得讓她把頭從膝蓋上抬起,往那個籠罩著自己的暗影望去。
眼眸裏,那個溫柔微笑的人……很熟悉。
真的很熟悉。
他身上有小叔叔的味道,長得很像小叔叔。
“不能走嗎?”
江緋色被問得愣住好幾秒,一點反映也沒有,傻愣愣的。
片刻後,江緋色腦子衝上熱量,如遇到救命草般激動得快要暈倒。
她嘴角扁了扁,滿腔的委屈讓她忽然想放聲大哭。
“是我,陸北霆,還記得嗎。”
陸北霆兩手扶起江緋色虛軟的身子,溫柔的朝她安撫一笑。
江緋色還不願意相信那樣,緊緊盯著他。
“真的是我,沒事了,有我在。”
陸北霆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滿眼的疼惜。
“不……”
江緋色忽然一把推開陸北霆,蒼白幹瘦的臉上充滿了十分戒備。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陸北霆滿臉疑惑望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樣過激反應和戒備的眼神與動作。
難道是他讓她靠在懷裏的舉動讓她生氣了嗎?
也對,她是該生氣。
畢竟他們已經說過,他們之間已無任何瓜葛了。
“你是陸北霆,我認識的那個陸北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誰派你來的?”江緋色總算找回了理智,步步後退,質問的口氣。
好端端的,怎麽會莫名其妙在這裏出現。
她不得不防備。
最重要的一點,她記得陸北霆也是KING的人,他跟KING是認識,並且看起來關係匪淺。
當初跟他說明白他們關係的時候,陸北霆隻跟她說過他是國外回來,也要回去國外,並沒有跟她說清楚去哪裏做什麽,她也沒有必要問他這些隱私問題。
想起與他相處過的種種,江緋色更警惕。
“我啊,我經常來這裏發一些東西給這裏的孩子,已經是很多年的習慣了,也盡了我自己的一份善心,這樣有什麽不對嗎?”
陸北霆似乎對她的問話很是疑惑。
“隻是如此?”
江緋色半信半疑,依然沒有一絲放鬆警惕。
“當然,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問這裏的人,大人小孩子都可以問。不隻是現在,我每年都在,即使我人在蘇城,我也會抽空來看他們或者托人給他們送來需要的。”
陸北霆認真的望著她解釋,很認真很真誠。
江緋色與他隔著一定的距離,慢慢往人群走去,用英語與他們做簡單的交流。
答案正如陸北霆說的那樣。
江緋色知道在懷疑,真的是自己在疑神疑鬼,但她心裏還是存在著重重疑惑,不敢靠他太近,腿上的傷口讓她走路有些顛簸,她拒絕了他的幫助。
她現在很敏~感,也不敢去相信誰。
安靜的走了一小段路,江緋色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輕問陸北霆。:“你今天也是過來做慈善嗎。”
陸北霆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是啊,你沒關係吧,看起來實在不怎麽好,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