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回教（24）
右護法究竟是在背後與那少年，甚至說與整個正道存了什麼聯繫，那少年下的毒藥迷藥都只是為了迷惑他的人，好讓他確信右護法的忠心程度，還是說……
右護法單純就是喜歡那少年，不想殺他罷了。
心念百轉間得出的兩種猜測，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結果。
蒙面聖女目光幽幽地注視著師以雲，良久才道：「……最好是如你所說。」
說完，他聲音頓了一下，又道：「今日我們便回去罷，總留於此處，怕是這雪越下越大，有人生了什麼不該有的留下心思。」
很明顯，話里話外都在敲打師以雲。
「雲姝省得了——」
師以雲朝前拱了拱手，內心對於這位的所謂隱憂其實並不很在意。
左右不影響任務就行。
今日回教的話，路上寒涼怕是有些難扛，想來要跟客棧小廝買些可以放在馬車上的保暖爐子了，或許在馬車榻上還可以放張毯子什麼的……
她心中盤算著，全然不知自己這副陷入沉思的模樣落在某人眼裡，便是某種不舍。
不舍什麼呢？
是京城的花燈節？
還是說……那「李小公子」？
黑眸深處劃過一絲暗沉之色，轉瞬便了無蹤跡。
……
出教之時，只有師以雲和聖女一起，如今回教，也是如此。
左護法依舊不知去向。
整個馬車只有師以雲與聖女對坐著，中間還卧了只正源源不斷散發著熱氣的暖爐子。
師以雲其實還是有些冷的。
畢竟坐在車窗邊上，總會有冷風從縫隙擠進來，加上出門之時淋了點雪的緣故，如今雪粒在衣領處化開，帶來的陣陣涼意簡直能沁入骨髓。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直接感受到冬天的寒意了。
窗外一陣寒風拂過，師以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心側了側身子稍稍避開風口，又仔細掖了下自己的外衣，這才勉強止住身上的寒顫，心中只希望趕緊到教。
不想這時，自出門起便沒再給她任何一個眼色的聖女反派忽然抬手，將師以雲提前放在榻上的那張小毯子給扔了過來，正正好將師以雲整個人給罩了起來。
待師以雲把遮住視線的毯子扯了，朝對面看過去的時候，卻只瞧見聖女閉眸假寐的面容。
她捻著毯子一角的動作一滯，視線從對方身上有些單薄的外衣掃過，想了想，到底還是拎著小毯子朝對面走了幾步。
聽到師以雲腳步聲的聖女並未睜眼，只淡淡道了一句：「你蓋著，不必拿回，我可不希望與自己回去的是一具沒有絲毫生氣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突如其來的暖意生生打斷了。
不單單是毯子披到身上的暖意，還有……皮膚的溫熱觸覺。
意識到這一點，他瞬間睜開眼，然後不出所料地近距離對上了一雙圓眸。
聖女：……
「你……誰教你這般做的？」
也許是這觸感太過明顯，也許是寒風料峭中這抹暖意實在是有些燙人，他的聲音有些發緊，身子也僵硬了不少。
「不過是取暖罷了，何需旁人來教？」
師以雲奇怪地看了一眼聖女，「馬車中僅備了一條毯子，聖女您顧及在下寒涼遞與在下毯子，但您身子也同樣受不得寒，既如此，不若兩人同蓋毯子，這般豈非兩全？」
既然自己著實是冷，而算著日子，聖女這幾天應是又來了月事，同樣是受不得寒的，那麼便一起蓋被子便好了。左右在她看來，同性之間一起蓋個毯子什麼的，不過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聖女反派這般反應，莫不是……
師以雲思忖著，又問：「聖女可是嫌棄在下？若是實在嫌棄的話……」
「嫌棄的話如何？」
蒙面聖女故作不滿地皺了皺眉心，不著痕迹地往裡挪了點自己的身子，還以為這人會自覺拿著毯子離開，不想下一刻——
「實在嫌棄的話也沒辦法，只好委屈聖女忍忍了，現下距魔教應該不太遠，想來不出兩個時辰便能到了。」
師以雲微微笑著，全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甚至還故意往裡擠了擠。
彷彿瞧不見某位聖女愈發僵硬的臉色似的。
【宿主，您這不會是在報復聖女反派吧？】
「非也非也，你看人聖女本人也沒主動推開我，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什麼？】
系統虛心求問。
「說明她也很冷啊，你瞧，這手都凍得有些僵了。」
師以雲言之鑿鑿地在心裡同系統說著，還特地用自己的手臂蹭了蹭對方的，果不其然在對方臉上瞧見了越發不適的神色，心道這位還真嫌棄她到了這般地步，不過這倒也正好方便了她自己，保暖的同時還能順帶噁心這人一把。
早在這人神經兮兮地質問她這那，甚至還各種擺臭臉色限制她的時候，她便想這麼做了。
【哦，原來如此……】
只聽到自家宿主前半段關於聖女為何不推開宿主的解釋，系統恍然大悟。
一人一統這般無聲地交流著。
許是兩人擠一張毯子足夠暖，又許是馬車前進過程中的輕微晃動過於輕柔，師以雲到底沒聊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當然，睡過去之前仍然沒忘了吩咐系統幫她監測聖女反派的動作，謹防這位突然心情不好對她下手。
下手確實是沒下手。
系統盯住顯示屏中突然伸手摸上自家宿主臉頰的聖女反派陷入了沉思——
宿主好像是說，要是聖女對她下手的話就要立刻叫醒她，可宿主也沒說，要是聖女摸宿主的臉，要不要叫醒宿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