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原著男主(23)
少年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到底年紀輕,師以雲單是這麼一詐,對方面上僵硬的表情便給了她答案。
她早該想起來的。
原著男主約莫便是在這個時候潛進的魔教。作為正道的少盟主,少年卻因著身上功夫不如家中庶弟而不被眾人看好,連少盟主之位也隱隱有了不穩的跡象。
為了扳回這一劣勢,他廢了好大一番功夫,這才成功卧底進了魔教。
而這所謂的「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原著上載明,男主裝作無辜乞兒,設了個局有意被魔教中人所救,以願意用性命忠誠對方為由,得了入魔教的機會。
這也才有了原著後來的諸多內容。
只是不想,如今這男主竟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從最近的種種跡象來看,怕是這位原著男主嫌「美男計」耗時太久,這才選擇用些藥物輔助。
不得不說,當真是好算計。
若是在這兒的是原身,說不定還真能被這位的男色迷了眼。
眼前少年眸色幾經變換,從最開始的佯裝委屈到後來的故作茫然,直到師以雲直接出言戳破他的偽裝,少年眸底神色便徹底沉了下來,捂著手爐的指尖因為用力而隱隱發白,「你何時知道的?」
「何時知道的重要麼?」
師以雲挑了挑眉,「事已至此——」
就在她的話還未說盡之際,原本直直站著的少年忽然有了動作,將手爐一把朝師以雲砸過來不說,甚至還不知從何處摸來了把銀刃,舉著銀刃便要朝她刺來,熟悉依舊的眉眼哪裡還有半分先前的青澀模樣?
只余滿滿的殺意。
這便是計劃不成,乾脆想把她給殺了。
師以雲對此毫不意外,甚至於一早便在等著這一刻。
一把接住急速墜落的手爐后,她利落旋身避開了隨之而來的刀刃,隨即拔下自己髮髻上的幾枚發簪,眼疾手快地沖著少年人沒有防備的後背擲了過去。
嗯,還是瞄準了好幾個關節位置的那種。
發簪並不很尖銳,加上師以雲有意控制住了力道和方向,是以並不會給對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是會讓他瞬間被動卸下了雙臂的力氣罷了。
就是少年人這麼被卸下力氣的一瞬間,她拍了拍手心,對著對方的後背毫不猶豫便是一腳,從懷裡摸出早就備好的藥粉正打算用,不想此時,腦中忽地傳來系統頗為緊張的聲音:【宿主,這是原著男主,不能殺的!】
「……放心,這不是毒藥,我本來也沒打算給他下藥,不過是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原著男主不能殺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然也不會放任一個試圖給她下藥的人留在身邊這麼些天。
師以雲將系統安撫好,在少年人滿是警惕與惱怒的視線中,緩緩地把掩於袖口的藥粉盡數倒進那個手爐中,圓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沉聲道:
「我知你在裡邊加了什麼料,我也知你接近於我的目的,不論如何,我希望你明白一點,不要再想著從我這下手。這新加下去的藥粉雖無甚毒性,但能耗盡你先前服用的所謂解藥的功效……」
這人費心思給她在手爐中下藥,自然是提前服用了解藥的。
她此番不過是將這層「保護層」給破開,讓他嘗嘗自己給自己下毒的滋味罷了,左右也不會致死。
說完,師以雲沒再看倒在地上面色極其難看的少年一眼,轉過身便走了。
這回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影很快便消失於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再無蹤跡。
……
後面的幾天。
師以雲沒再在客棧中瞧見原著男主的身影。
京城的雪還在下,從清晨到傍晚,每每抬眸,都能看到窗外如羊毛般飄落的雪花,天氣無端又冷了些。
她無聊地支著下巴,一面一動不動地瞧著窗外的雪景,一面跟腦子裡的系統嘮嗑。
這麼一嘮,便嘮到了聖女反派歸來之日。
那同樣是個雪日。
距離原定的年滿十七歲行登樓之禮之日僅剩不到三日。
師以雲早上剛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黑眸。
是不知何時歸來的聖女反派。
就站在她床榻邊上,視線沉沉地盯過來,一語未發。晃眼看去,還以為是哪裡的仇家找上門似的,暗沉的眸光里壓著不知名的情緒。
「小姐?」
師以雲皺眉,剛睡醒的殘存困意瞬間消失,趕緊掀被起身。
然而這位沒應聲,還是那般注視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之際,卻是扯出了個在師以雲看來完全不著邊際的話題:「雲姝前些天可都是與那李小公子一起出去的?」
聞言,她動作一愣,心知這位必然在這客棧中安排了人,她自己隱不隱瞞其實都沒用,而且也完全沒有必要,旋即點了點頭,承認了。
然而就是師以雲這一點頭,某人的眉眼壓得更低了,周身氣壓也愈發沉重。
這是……不高興了?
師以雲遲疑著,下意識張唇想要解釋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眼下她已然破壞了原著男主進入魔教的一條道路,也不知會不會對於後續的劇情產生影響,若是此時跟作為反派的聖女多說了點什麼,怕是會引起沒必要的誤會與猜忌,影響自己的任務就不好了。
是以,師以雲剛張開的唇就這麼閉了回去。
「雲姝果真是好樣的……」
滿身低氣壓的聖女盯著盯著,忽地笑了一聲,眸中卻不見絲毫笑意,「不知那李小公子可還合雲姝的心意?」
「……小姐誤會了。」
聽著對方這充滿怪異的話語,師以雲心下恍然,原是這位以為自己對那李小公子存了私情么,這一點倒還是可以解釋一下的,「小姐放心,雲姝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非是合適之人,斷不會與其有所牽連。」
言辭之懇切,語氣之認真,端的是一副再忠心不過的下屬模樣。
蒙面聖女沉默著,想到自己無意中查到的那少年的身份,想到自己離開的這麼些天,這人與那來意不明的少年多次同行……
直覺告訴他,右護法很有可能與那來自所謂正道的少年存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繫,不然,僅憑一次所謂的救人與被救的關係,謹慎如右護法,怎會如此縱容他人接近?那人背地裡做了什麼手腳,他不信右護法絲毫未覺。
從前他滿心戒備的時候,曾將風月樓的那個勞什子莫兒支使去右護法房裡,在其暴露殺心之後,右護法殺人可是殺得毫不猶豫。
如今這人換成了那正道少年,便又不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