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月緋天燦若心
蕭揚看著這生活了十五年多的小店鋪，想到明天便要離開，一時間心中有些五味雜塵。將一些自己還算滿意的字畫墨寶收入空間指環中，將外面的擺攤也收回了店鋪內，又將屋內好好整理了一番。
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時辰，發現床上雨師倩將身子蜷在一側睡的正香，或許她真的很喜歡這個邊陲小城的安寧吧。
做好了一切的準備，蕭揚從空間指環中取出了《明月緋天決》的第二層功法，想到這十年來自己堅持的凝神運氣之法居然是一門神功，便有些得意洋洋。不過看起了功法之後，蕭揚便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明月緋天，燦若我心。日以陽德，月以陰靈，若夫靈氣霽地表，雲斂天末，列宿掩縟，長河韜映；柔祗雪凝，圓靈水鏡；連觀霜縞，周除冰凈。」。。。。
饒是蕭揚從小便熟讀百家文學，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也是一頭霧水。看來絕世功法非朝夕之力所能練成啊。他花了半個時辰，將第二層心法熟讀數遍，其中不乏晦澀難懂之處。想來也是自己也是從來沒修練什麼功法，所以入門難一些。
不過多年來月下獨墨，陶冶了他的耐心，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蕭揚一遍又一遍的摸索，不斷試探著第二層的心法，配合著明月靜心咒練出的靈力運轉，直到夜幕降臨，果然，一無所獲。。。
「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莫非這功法的創始人，是心中思念著佳人，但因為一些事情不能相聚，只能在明月初升之時，以共明月。
練到此時，蕭揚抬頭相望，見素月當空，萬星流攜，心中想起雪青茗如今正孤身一人不知在何處逃躥漂泊。她家族被滅，親人盡亡，一個女子家，雖有武藝傍身，卻一路難免遭孤伶之苦。
想到此處，一股悲愴憐惜之意湧上心頭，突然體內升起一陣強大的力量，閉上眼，心中彷彿升起了一輪明月。蕭揚周身靈力大漲，月光之下顯得燁燁生輝。
「這是？」蕭揚運起靈力，只覺身體彷彿某個竅穴忽然打開，只覺自己忽然間有著用不盡的力量，五感也變得敏銳起來，連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難道這就是《明月緋天決》的第二層？
蕭揚感受著自己身體發生的巨大變化，再次盤膝而坐，按照第二層的心法，感受，運轉著身上的靈力，蕭揚的靈壓不斷攀升，一直到了一個他之前從未想過的境界，才穩固下來。蕭揚驚喜的站起身，抬手投足間，已和之前判若兩人，這就是變強的感覺嘛。
蕭揚放輕腳步回到自己的屋子，對看著銅鏡內的自己，果然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靈力強化了身體的各項機能，此時蕭揚甚至聽得到雨師倩熟睡時安寧的喘息聲，抬眼望去，隔著一段距離，卻能看得清她彎彎長長的睫毛。
其實她安靜睡覺時，真的很美，但是盛氣凌人一副一點不爽就要殺人的樣子，也很討厭。蕭揚看著熟睡著的雨師倩，無奈的搖了搖了頭。
突然，她好像覺察到了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眼睛睜開，看到了正在盯著自己看的蕭揚。
後者在她眼皮抬起的那一刻，就瞬間慌了，這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殺我的女人啊！慌亂中的第一反應，蕭揚只想跑，但是他還沒適應自己如今輕盈的身體以及強大的力量，一下子竄出好遠，沒控制好撞在了牆上，還好及時收力，不然以他現在的身體強度，恐怕要將這小破屋子撞出個窟窿。
雨師倩剛坐起身還是警惕和羞怒，看到蕭揚狼狽的樣子一下子忍俊不禁，這一笑仿若桃花盛開般絢爛。
蕭揚尷尬的起身，緊張的他又無意掀翻了身邊的燭火，火光搖曳，瞬間點亮了她眸中盛滿的月色。
「我才睡了一覺，你就突破三玄境界了？」雨師倩驚訝的打量著蕭揚，眼前的少年不僅到了三玄的境界，甚至身上的靈壓明顯已經遠遠超越了三玄應有的強度。
「練了老胡給我的功法，就這樣了。」蕭揚坦白道。
「這個胡丹清，果然鬼的很，讓我教你劍法時，你還一點功力沒有，我才勉強答應的。」
「我修鍊的功法，前十年沒有任何提高修為的效果，練到第二層，才會有。」
雨師倩優雅的下了床穿上靴子，走到蕭揚身邊來，細細感受著他的靈力，「好精純的靈力，看來你練的功法非同小可。」雨師倩認真的說道。
突然，她恍然感到，這股靈力，像極了一個人，那個她「見了一面」就再也忘不了的人！
蕭揚見雨師倩認真的盯著自己看，不免有些臉紅，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知道我現在有點小英俊。」
「撲哧」雨師倩這才緩過神來，也是，那樣一個奇男子，怎麼可能和這個小子相像，看來這幾天來自己真的是酒喝多了。
「沒事的話，我去繼續練功啦。」蕭揚見雨師倩好像忘了睡覺時自己偷看她的事，便想趕緊溜開。
「練什麼練，你剛突破三玄境界，不要好高騖遠，以後有你練得，今晚陪我喝酒去。」
「。。。額」蕭揚無奈應道，這果然是個奇怪的女人。
二人走出小巷子，月色溫涼，可能是功法的緣故，蕭揚總覺得沐浴著月光異常的舒適。
走到夜市的街道上，雨師倩像個在家憋了很久的小女孩，一會擺弄下小攤前的小玩意兒，一會帶上個鬼臉面具問蕭揚好不好看，一會又將長長的仙女帶系在了自己的秀髮上。
這真的是那個將老胡逼得快要自裁的劍神雨師倩嘛？她真的是天刃的絕強高手嗎？她不會有人格分裂吧，蕭揚腹誹道。
可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也難怪，不管怎樣，她畢竟是一個二十初頭的小姑娘，可能她之前的日子都是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在那個時刻擔心自己生命安危的天刃組織里一直如履薄冰，所以她才會想在這個安寧的玉林城多待一天吧，真是難為這個女孩子了，想到這裡，蕭揚不禁心生憐惜之感。
不遠處，雨師倩感受到一雙溫柔的注視她的目光，瞬間轉頭看到蕭揚對自己怪怪的眼神，「想死嗎？」蕭揚只覺脖頸前又是一道無形劍刃抵住自己，稍有不慎，便是刺穿喉嚨。
蕭揚趕忙運起靈力匯聚哽嗓之處，果然劍鋒之下，靈力立刻潰散，看來自己的功力和她依舊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趕忙轉過頭，不敢在看她，等到無形劍刃已經消失，雨師倩已經蹲在一處商販前，笑靨如花的用手指逗著小貓。
看著燈火闌珊下那張皎潔如明月的笑臉，蕭揚好像忽然間摸索到了功法的一絲境意：「明月緋天，燦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