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禮物
住院部大樓的後面有一處相對僻靜的花園，人間四月天，水池裡的荷葉碧綠相間，亭子旁邊的垂柳在午後的暖風裡面婆娑起舞，偶爾看見幾隻蝴蝶在月季花叢中翩翩追逐！
我坐在輪椅上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暖春怡人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
黃斌在我坐的輪椅後面，用力將我推上一處斜坡，在大理石砌的一處雕花平台上面停了下來。
他手扶著雕花欄杆，看著遠處碧波蕩漾的水池，「這裡的空氣比起病房裡面要好多了！看看這裡滿園春色，真是寧人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我笑了笑。「這些日子，你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吧！早上下了一場春雨，現在空氣里都是泥土的味道，還有花香的氣息！今天，是他出殯的日子，你和燕子沒有被他的族人趕出來吧！有沒有被人為難呢？」
黃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當時燕子在一旁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讓人覺得心痛不已！當年阿凱離開我的時候，我也曾經那樣痛徹心肺的哭過！」
「所以，阿凱成為了你這一生之中永遠都解不開的死結了么？後來，你為了他，直接拒絕了莎莎！其實，那次在蓮花山上，莎莎也是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你為什麼要逃婚呢！阿凱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莎莎滿眼都是你的樣子！你當時真不應該那樣…」
「我，對不起阿凱，也辜負了莎莎」
黃斌哽咽著繼續說道：「我的一生都在不停的錯過，在錯的時間裡面遇到對的人！是傷害更是折磨！到頭來，只會苦了自己害了別人！」
「錯的時間，對的人？關於錯與對的問題，也許每個人在不同的年齡段都會有自己的不同的答案吧！」
「不，自從第一次在酒堡遇見你，後來，你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餐廳里，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相信了阿凱臨終前對我說的話！」
我驚訝地看著黃斌：「話？阿凱曾經倒底對你說過些什麼？」
黃斌笑著流下兩行淚水，緩緩說道：「那一天，阿凱倒在血泊之中，我抱著滿身血淋淋的他，他用盡最後一口力氣告訴我：『會有天使替他來愛我的！』」
「那後來的莎莎呢？應該就是他口裡面說的那個天使吧！」
黃斌搖著頭，苦笑了一陣子。「莎莎是我爺爺託人給我介紹的對象，她很漂亮，長得很像天使，可是，她就是我在錯的時間裡面遇到的對的那個人！她聽了我和阿凱的故事，也看了阿凱的照片，無怨無悔地陪著我走過了那段低靡消沉的難捱日子…可我，自始至終都把她當最要好的朋友，像是閨蜜一樣的朋友！」
我獃獃的看著黃斌，輕輕問道：「如果，要是我沒有出現在你們的世界裡面，你們現在會不會在一起呢？你會不會娶她回家呢？」
黃斌豎毅地回答道：「會的，不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許現在的我會整日的痛苦自責，因為從始至終，我對她的只有感激，沒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愛意！所以，我感恩能在生命里遇見你！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也從痛苦之中解救了她！雖然是有傷害，但是，希望這傷害也是短暫的！」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一切，難道就是因為我和阿凱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我會成為阿凱的影子？」
「不，你當然不會成為他的影子，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生命中對的時間裡出現的對的那個人！」
我不可思議的笑了笑：「對的時間，對的那個人？什麼才能叫做對的人呢？」
黃斌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和激動。「一見，你就笑的那個人！就是對的那個人，而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總是讓我滿臉洋溢著幸福微笑的那個人！」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獃獃地愣在輪椅上面，「我…我…你？……」
黃斌滿眼期盼的眼神看著我。「也許我剛才這樣子說話，實在是太過唐突了一些。但是，這也正是我心裏面一直以來最想要對你說的話！我有事要求你！請你不要拒絕好不好？」
我心裏面猛然一怔，喃喃的言語道：「有事？事？…什麼事情？還要求我？」
「我求求你從此以後不要刻意的迴避我，希望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負擔，就自然而然的，就像你對翔子一樣，對，我希望你把我當作翔子那樣的朋友，無話不說的死黨好不好？至少，我會覺得餘生能夠看得見希望的微光！讓我每天能在有你的心安之中開心的渡過！謝謝你！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我眼裡閃爍著淚花，點了點頭！「不，阿斌，應該謝謝你，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和翔子的幫助與照顧！未來的路，我們都要一起去走！去勇敢的闖下去！」
黃斌有些喜出望外，在一邊興高彩烈地又蹦又跳，滿臉笑開了花，向我伸出一支小手指來！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麼？
「拉勾呀！拉完勾就等於盟了誓約，從此以後就等於加蓋了封印，再也不允許有任何的改變了！」
我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拉勾？這不是小孩子才玩的遊戲么？我們都是大人了！不興玩這個了！再說了，這花園裡面還有其他的人，要是被人瞧見了，是多幼稚的一件事情呀！」
黃斌不依不撓，硬要拉起我的左手小拇指勾了勾！然後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手飾盒。
「聽燕子說，過不了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家潮品店，裡面剛好有賣男式手鐲的，我看款式挺新潮的，就買了兩隻！就當作是我們遇見的禮物吧！」
我從盒子裡面取出一隻手鐲仔細看了看。「這個應該挺貴的吧！這也太破費了！」
「18K金的，不是太貴！上次在城中村夜市一條街的時候，你不是也送給我手套了嗎。這個也算是回禮吧！」
黃斌說話的功夫，早已把那隻銀色手鐲戴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面！接著又將另外的一隻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面。
他伸出手來，拉著我的左手，兩手比對在一起。笑著自嘲道：「嗯，我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咱倆挺適合戴手鐲的，主要是咱倆的手長得比較好看……」
我有些無語地著看著黃斌在旁邊一個人自言自語，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了，我們一開始不是在聊燕子情況嗎？怎麼聊著聊著就聊到你的身上去了呢！你還沒有告訴我燕子的情況呢？」
「燕子她現在的情況估計是禍福參半吧！」
「估計？禍福參半？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所以然！
黃斌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早上去殯儀館的路上，她一路都嘔吐不止，回來的路上也是如此！所以我就送她去女子醫院了！剛好，我有朋友是那裡面的專家醫生。可以幫上些小忙！」
「嘔吐不止？你為什麼不把她接到我們這家中心醫院呢！這個估計禍福參半又是從何說起呢？」
「這禍就是她失去了愛她的男人，福就是可能她有孕在身了，也有可能是她最近傷心過度引起的嘔吐呢，這個估計嘛，就是我回來的時候確切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所以，就只能是估計了！」
我無比詫異，愣了一下。「什麼？這個時候她懷孕了？」
「我的那個朋友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確切結果的，那是一家女人的專科醫院！醫療技術你就放心吧！我給燕子請了專業的護理人員，剩下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嘟嘟…嘟嘟…」黃斌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拿起手機，滿臉微笑。「你看，我的那個醫生朋友打來的，一定是有關燕子的一些檢查結果要告訴我！」
黃斌拿起手機聽筒，不一會兒，慢慢的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他有些刻意的離我走開了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