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夢
城中,三百平米的別墅大院,喜氣的房間內,牆壁上貼著刺眼的紅色雙喜貼紙。
紅木梳妝台上,桂圓、紅棗、蓮子、花生,分別用紅圓盤裝著,排成一個隊,寓意多子多孫。
兩盞吐著紅色小火苗的油燈,搖拽輕盈如霧的身姿,照紅了整個屋子。
2米寬的夢思床上,鋪著紅色的六件套,上面都綉著扎小辮子的女童和童子。
床檐底下,兩雙紅鞋子,整齊的排列著。
吉吉將頭悶在被子里,不願面對這一切的真實性,她寧願相信這一切是一場夢。
但這裡的一切景象,無一不在告訴她,事已成定局。
只要和恆久結婚,就可以幫助姐姐脫離苦難,畢竟姐夫用姐姐的身份證開信用卡,網上借高利貸。
責任人還是李阿香。
姐夫就這樣消失了,姐姐將要面臨牢獄之災。
嫁給恆久,他替姐姐還債,事情就這樣解決了,該知足了。
梓豪那邊,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與他聯繫了,已經果斷的將他拉入黑名單。
婚禮辦得急促,所以一切都從簡。
吉吉情願母親不要來參加她的婚禮,她是來給自個蒙羞的,來把她打入地獄的。
母親打死也料不到,她最不看好的女兒,竟然有福氣,嫁個大富大貴的好人家。
這是祖上幾輩子積來的德。
回想今天的婚禮現場,母親不顧場合,合著雙手,抬頭對著天空,嘴裡念念不休的謝天謝地;一會兒又攔著恆久的父母,講了一堆的阿諛奉承的話。
吉吉狠不得可以當場走人,拉扯著她的手臂,試圖阻止她出口丟人。
恆久的母親,始終擺著個臉。
吉吉自尊心極強,最接受不了別人瞧不起她。
越想越傷心,悶在被子里,哭得梨花帶雨。
恆久推開門,就見他的新娘哭成了淚人,心疼得不得了。
連忙脫了外套,跳進被窩,摟她在懷裡。
寵溺地說:「傻丫頭,是不是想家裡人了?」
吉吉一陣失望,恆久不是梓豪,他永遠揣摩不了她的小心思。
她不出聲,心想:我是對你母親不爽,但是這話又不能直說,自個與他的感情,還沒到可以隨意的、口無遮攔的吐槽。
恆久見她一味地哭得傷心,又心疼的替她擦擦淚,又捏捏她的臉,他俯下頭,想往她臉頰上,咬她一口。
吉吉迅速地、噁心的扭開頭,恆久撲了個空。
「吉吉,我知道了,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肯定是太高興了,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激動。」
吉吉又不說話,討厭他一副自持清高的樣子。
高興?
她有什麼好高興的?
她是頭疼,心痛。這個男人會知道嗎?
他為什麼要答應姐姐無理的要求?
一百多萬,娶她,一個不愛他的鄉下女人?
他又什麼好得瑟的?他就真以為自己高興得哭成了淚人?
吉吉不肯與他同房,他倒是不急,就這樣將手摟著她細腰,同床共枕,同床異夢到天亮。
吉吉是認床上,按理說,應該失眠,但昨晚她睡得出奇的香,或許是被婚禮的一切繁節累壞了。
第二天,一大早,恆久母親喊他吃早餐。
吉吉磨蹭半天,不太願意下去。
恆久用手指繞著她的髮絲,在他的指縫間穿插,似乎很滿足這種快意。
他微笑著說:「你以後和爸媽見面的日子還多著呢,你再這樣害羞,我媽可要上來喊我們了。」
「起床,你壓著我了。」吉吉推了推他,:「你先下去,我梳洗完一會就下去。」
吉吉的腦海里,浮現出恆久她媽如刀子似的眼神,打了一個寒顫。
在這個家庭里,她沒有半點的幸福感,她是恆久花一百多萬買來的老婆。
自卑感湧上心頭。
恆久被吉吉推得一臉懵逼,他猜想吉吉這是難為情,沒有談過戀愛的女人,扭扭捏捏的,多正常。
他多心。
摟著吉吉,又想咬她一口,同樣被吉吉無情的閃開了。
恆久刮刮她高高的鼻尖,:「我先起床下去了,你一會就來啊!大家一起用餐。」
屋子裡恢復了安靜,吉吉此刻就是同一個鍋里的黃豆與綠豆,亂得一團糟。
她好怕。
她梳洗好了,換了衣服鞋子,清清爽爽的下樓。
順著黃白紋大理石的扶梯,摸著冰涼的扶手,一路下樓。
寬敞的餐廳里,恆久的父母與恆久早已坐在大理石餐桌前,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
吉吉跨步走向餐廳,恆久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個身邊的空椅子。
吉吉聽話的入座,她的樣子特別乖巧。
屁股剛粘上椅子,恆久母親發話了,清著喉嚨:「嗯…嗯,我跟你說一下,我們家習慣早上8點前要吃完早飯。
明天你就提前半個小時,準備一下早餐,不需要太複雜,簡單就好。」
說著,恆久的母親斜眼瞥一眼吉吉,自顧自的夾著菜,等著吉吉答應她。
等不到回應,她臉上有些微怒。
恆久見場面如此僵,連忙打回圓場,笑嘻嘻道:「媽,這幾天吉吉真累了,你不是說要早點抱孫子嗎?
張姨下個星期就回來了,這幾天的早餐,還是辛苦你來弄吧!」
上官夫人深吸一口氣,微怒道:「哼!要不是算命先生說你要找個屬牛的,能幫扶咱上官家發展家業。
否則我是怎麼也不會同意你娶她的。」
她兒子這麼優秀,娶了個什麼東西?
鄉下窮人家的姑娘!
她們家什麼身份?在這方地域,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創業家,實體經濟的大商戶。
娶這麼個兒媳,都不敢對外太聲張。
都怪她家那位,偏信算命先生的話,這樣呆板的人,能為上官家幫扶什麼?
恆久的見吉吉臉色鐵青,壓抑著怒火的樣子,想要制止上官夫人,上官遠賢關掉新聞電視,前他一步講:「吃你的飯,將那些有的沒的幹嘛?」
上官遠賢又看看吉吉,微笑道:「兒媳婦,你別理你這個婆婆,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