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8
吉吉與梓豪的戀愛過程，漫長簡單，又充滿戲劇性的。
那是四年前的夏天，吉吉剛滿二十歲，從職中畢業，滿懷期待的在人才市場里，兜兜轉轉后，四處碰壁。
這可急壞了全家人。
吉吉當時的心情一句話總結，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李家因投農業失利，欠了一堆的外債，這些要債的，常常提著棍子到李家鬧事，嘴裡不乾不淨的噴糞。
搞得老李，焦頭爛額。
一家人正等著她工作后能分點擔子，雖然是杯水車薪。
阿香是個急性子，也是情勢所逼，不到一個月，就一個電話呵斥她來威鵬。
是阿香到汽車站接的吉吉，一見面就沒半點好臉色。嘴裡也是罵罵咧咧的。
「早知道你這麼窩囊，我還省吃儉用，供你讀書幹嘛？」
吉吉的工作，是阿香私底下托關係安排的，入職還是很順利的，走個流程而已。
工作后的吉吉，令唐佳琪尤為看好，發現這個姑娘，只是不愛說話，不愛表現；給什麼工作，就做什麼，也不挑刺。
工作起來，比犁田的牛還賣力。
很多重要的單子也願意也放心交給她做。
包括陪客戶到現場視察。
吉吉第一天帶客人到威鵬視察，遇到了梓豪。
那是冬季寒冷的上午，吉吉身上穿著件粉紅色燈芯絨短款外套，棕色的漸變絨毛領子，衣襟處縫了兩個黑色的牛角扣。
內襯是純白色的高領莫代爾棉衣，中間夾著純黑色的立領粗線毛衣，針織麻花紋。
下身搭配高腰深色牛仔褲，腰間一條深色亮麵皮帶。
踩著黑色的尖頭中筒靴反毛靴，靴舌上串著同色系油蠟細繩子，縱橫交錯。
頭上扎著整齊的低馬尾，額前撇著細碎的斜劉海。
一副學生模樣。
客人是兩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是負責外銷的客戶商。
開發部，這個部門吉吉第一次來，卻也不陌生，三天兩頭打電話催進度。
接電話的人，不固定，但接的最多的是一個叫梓豪的男孩。
因為吉吉手裡的單子，現場負責人是梓豪。
他們的聯繫雖然十分緊密，但全部都是通過話筒傳播。
開發部在三樓，爬到二樓銜接的梯台上，機械窩窩的聲音就在耳邊泛起。
開發部門口，遠遠的望去，幾個穿著工作服的高個子在操作台前，拿著一根細長帶噴頭的工具，在一塊藍色的皮料上噴漆上色。
吉吉臉上露出了驚艷的表情，她看見一個帥哥了。
鶴立雞群的那種。
一群黑壓壓的臉蛋里，站著一個白的出奇的男孩。
就像黑暗的天空，一群星星圍繞一個月亮那般耀眼。
男孩的眼睛是琥鉑色的，很迷人。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們，有兩個人男孩迎上來，其中就包括那個琥鉑色眼珠的男孩。
「請問你們哪個是梓豪？」吉吉看他們倆個，問道。
因為下來現場之前，已經電話與梓豪商量好，有個材料，客戶要親自到現場視察。
梓豪微笑看看她，再看看客戶，禮貌的與客戶握手，說：「您好！我是梓豪，材料都準備好了，過來看吧！」
梓豪給他們每個人發了口罩，一群人接踵而至，來到噴台前。
他們一個早上都在開發部轉，客人意見重重，提出了一些要改進的地方。
吉吉發現這個部門清一色的男生，有的個頭高挑，有的個頭矮小，其中屬梓豪和另一個與他同行的男孩最高挑，梓豪體脂標準，另外一個比較魁梧。
有一個長頭髮的女生，引起了吉吉無意間的注意。
女生手裡捧著文件，站在噴台前，低著頭在做筆記。
吉吉當時並不知情，後來才聽姐姐說，那是梓豪的女友。
客戶視察完現場，臨近中午吉吉又帶客人回辦公室。
這次吉吉對梓豪的印象很深很深。
第二天，梓豪同樣給她來電話，平時也天天聯繫，都是談工作，了解進度。
那天過後，他們照常用電話對著進度，只是吉吉的心情變了，總希望他說點不一樣的話。
梓豪偶爾會和她聊聊工作以外的私事。
兩人的關係漸漸比普通的同事要密切一些。
吉吉因為喜歡梓豪，更樂意往開發部跑，次數多的時候，一個月要跑十來趟。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為了什麼。
直到年底的一天，他們對完進度，吉吉剛想掛電話，對方一直喊她名字。
「怎麼了？」其實那時的吉吉，心跳是加速的，甚至浮想聯翩起來。
腦袋也不自覺的播放，他向她表白的畫面。
她覺得，今天的梓豪，聲音與以往不同。
停了一秒后，梓豪爽朗的笑聲傳來，吉吉料想，旁邊有人，但不能確定。
他說：「那個，我兄弟說喜歡你，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讓我問問你。」
吉吉的腦袋頓時，轟的一聲，如山崩地裂。
幻想他表白的種種畫面，像摔爛在地上的玻璃渣子。
支離破碎的狼狽。
她不知道電話是怎麼掛的，反正她沒有同意。
姐姐發現她嘴唇變得那麼白，問她和誰電話。
吉吉有氣無力地回阿香：梓豪
姐姐頓時變了臉，厲聲罵她是個傻子，說人家梓豪和她女朋友，兩人在一個部門，關係好著呢，你和他搞什麼曖昧？
你想破壞人家的關係，也不照照鏡子。
吉吉一時無法接受的懵了
姐姐又拉長脖子問道：「他向你表白了？」
吉吉一臉鐵青的搖頭。
阿香滿意的坐直了身子，扯著嘴角，道：「沒有就最好，你以後少跟他廢話。
別將糞往自己身上潑，惹得一身臭，將來你就是個不值錢的爛貨。
三角戀里，你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別拿自己的青春不當回事，回頭有你哭的。」
梓豪是如何傳達給他兄弟的，吉吉不知。
反正過了沒幾天，那個喜歡她的男孩，竟然打電話給她。
一接電話就自報家門。
吉吉這個人是很古怪的，不喜歡的人和事，她是沒興趣了解的。
所以整個開發部男生那麼多，她眼裡只有梓豪。
自然不記得表白的這個男孩是誰。
果斷的，狠心的，啪啪，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