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1

  吉吉什麼骨頭,阿香了如指掌,哪怕是扛,也不定能將她扛上車去;便推辭,笑笑道:「恆久,就不勞煩你了,一會我和吉吉在附近逛逛,再選購些生活物品。」

  恆久瞥一眼姐妹倆,將白紙條放進褲兜里,又瞧了瞧吉吉那張賭氣的臉。人高馬大的,嘟起嘴來,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扭頭看阿香,微笑著,說「好吧!打不到車就撥我手機。」

  阿香點了點下頜,示意他放心。

  恆久背對她們,踢腿走下黑色的大理石台階。

  健壯的身子,寬厚的肩膀隨著步伐,緩緩抖動,窄腰與肩膀形成了倒三角形,腿部線條流暢筆直,得體的服飾,穿在他身上,溫文爾雅。

  吉吉和阿香同時瞻望一處,他背影漸漸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恆久車子剛駛出酒家,阿香瞬間就換了張臉譜,面帶慍色。

  一個巴掌,啪的一聲,落在吉吉細小的胳膊肘,端睨著她:「顛婆!整天拉著個臉給誰看?我看你就是存心要氣死我。剛剛給恆久甩的什麼臉色?你笑一個,笑一個會死是不是?你給我擺張死人臉。」說著手又摸索到她胳膊上,用力的擰,皮皺成一堆,像麻花。

  阿香手和舌頭並用,對吉吉一陣猛烈攻擊:「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目中無人。」

  遂不及防的吉吉,疼得不得不拚命掙扎,身子不停的閃躲;左一下,右一下,掙脫不了,就往下蹲,膝蓋一曲,扯的皮拉得老長,更加疼了。

  吉吉伸長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纖細的手爪子,一把撓向阿香順滑的波波頭,掐緊髮絲,在手指縫隙中,夾的緊緊的。

  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人。

  「啊…!你這個顛婆子,快給我放手。」阿香疼得嗷嚎大叫,改用手掌拍吉吉大腿:「你還不放手是不是?」接著啪啪又兩下。

  吉吉絲毫不肯鬆開,臉色驚慌,就怕姐姐毅然又來個什麼降龍十八掌,說起話來,嘴都哆嗦:「你先答應不再打我,我才撒手。」

  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阿香頭上一陣陣麻,環視四周后,箴言:「你再繼續鬧下去,我們倆今晚都得跑警局去過夜了,誰也別想回去。」

  吉吉怕事,果然鬆開對方,阿香頭髮亂得像個鳥窩,東一根,西一根的豎起,她揉著頭皮,咬牙切齒道:「死顛婆,把我頭皮都抓爛了。」

  吉吉捂著被阿香擰紅的胳膊,惘然道:「我什麼時候甩他臉色了?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話也沒說一句。」

  阿香氣得捂著胸脯,巧木不可雕也:「你不看他,難道不是給他臉色?不跟人談話,起碼也要給人家倒倒茶。哼!還一直埋頭苦吃,沒點形象,就像一隻流浪街頭的餓死鬼。」

  「人家拒絕你的好意,計劃泡湯了,就把火往我身上噴。我早算準了,這頓飯不簡單,要不是你要挾我,打死也不會來。」吉吉不敢直視阿香,氣呼呼地站直了身子,睨視著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輛,紅著眼說:「再說,恆久這麼好,多金、有才、體貼,你給自個留著,這事鐵定成。」

  說出這種敗俗的詞,也不怕,反正橫豎都要挨揍,啃瓜子仁似的,吞吞吐吐道:「你可說好的,會把手機給我,可千萬別出爾反爾,信口開河。」

  阿香眯著眼,手指靈活揮動著手機屏幕,氣喘吁吁點開滴滴打車平台,等待對方接單。

  瞧吉吉又一臉漠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

  阿香咧開嘴,手朝空中,狠狠一揮,吼道:「好,你個沒心沒肺,沒腦子的;嘴裡裝的是機關槍?你就指望著,突突開槍斃了我,你的事以後就沒人管了,我跟你說,想的美。」

  「手機…」吉吉絕望地閉眼,深吸一口氣,朝阿香伸長手。

  阿香白了她一眼,說:「車子馬上來了,回去再打!」

  不到一刻鐘,車子來了,兩人先後上車。

  一路上,燈火璀璨,霓虹燈一閃一閃的,襯托得城市熱鬧非凡。

  吉吉在這些繁星般的燈光中,時而會感到迷茫無力;這一棟棟的高樓大廈,接連拔地而起,一座座價值連城的新地標,這裡早已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房價如潮水般,一天一個價,跌一千漲兩千,到底還是蹭蹭漲。

  恆久和他的家人就是這個時代的贏家,賺的盆滿缽滿。

  沿著夜光,混雜著昏黃的燈光,吉吉和阿香一前一後的走著,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她們誰也不出聲,誰也不肯打破沉悶。

  大概還沉寂在剛剛的那場暴風雨中,卻又不完全是。

  阿香絞盡腦汁,尋思下次該如何撮合他倆;吉吉只想快點回到房間,給梓豪一個定心丸。

  燈火依舊璀璨,吉吉將電話貼在耳邊,細細軟軟的說:「喂!梓豪,是我。」

  「吉吉,我打了那麼多通電話,都提示關機。發生了什麼事?」梓豪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從來。

  吉吉瞬間覺得溫馨,不再害怕城市的燈火,有人陪伴她,不似姐姐那般咄咄逼人的陪伴。

  吉吉眉開眼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手機掉水裡,被淹壞了,你沒發現這個不是我號碼?李阿香的。」

  「我發現了,原本想過去看你的。可惜,這段時間,廠里單子堆得山那麼高,車間里天天加班到深夜,技術就我一個人,搞得暈頭轉向的。」

  停頓了一會,對方洪亮的音色又傳來:「唉!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太想我了,沒什麼胃口。」

  「你怎麼知道的?」吉吉瞪大眼睛。

  「因為我也想你,已經幾天沒好好吃飯了,怎麼辦?」梓豪說完,呵呵笑了幾聲。

  吉吉的思念,立即如洪水猛獸般來得又快又猛,牽挂的心比那月亮還高。:「要不明天我去找你?我這兩天休假。」

  「別,你暈車,我可是會心疼的。」梓豪嗯嗯的,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然後才說:「月底吧!那時候有空,我來找你,怎麼樣?」

  吉吉失望至極,她巴不得現在就站在他面前,怎麼還要熬到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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