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生辰快樂
陳雪娘這邊打發蛋清，葉雲舒那廂把麵粉倒進了蛋黃液里，又倒了一些油，混合均勻。
「小姨，你歇一下。」葉雲舒說著，往蛋清盆里到了剩下的糖，接替陳雪娘繼續攪打起來。
打了一刻多鐘蛋白變得細膩，提起來有勾回的形狀，但筷子打發的蛋白還是做不到打蛋器那樣有直立的小彎鉤。
然而眾人還是驚了：「雞蛋清怎麼變成這樣了？！」
葉雲舒把蛋白分兩次和蛋黃麵糊攪拌在一起，把混合好的麵糊倒進了碗里，蓋子密封好，入鍋開蒸。
三十分鐘后，蛋糕蒸好，在眾人的期待中，葉雲舒打開了蓋子。
因為蛋白打發不夠，蛋糕顯得沒有那麼蓬鬆，有一點塌，顏色是淡淡黃白色，聞著味道似乎也與記憶里有些不同。
葉雲舒切了兩塊讓大家嘗。
陳雪娘：「味道有點怪。」
葉雲重一臉的失望，「我不愛吃雞蛋。」
陳芸娘微笑著鼓勵，「不過口感很好，鬆軟細膩。」
葉雲舒自己也嘗了兩口，味道確實是差強人意，雞蛋的腥氣和豆油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怎麼吃怎麼覺得怪。
「豆油不行。」遭遇滑鐵盧的葉雲舒開始找問題，「應該用茶油或者酥油才是。」
要是有檸檬就更好了，去腥的。
陳雪娘笑道：「你這個蛋糕用的怎麼都是些稀罕的？那茶油和酥油尋常人家哪裡有？」
葉雲舒心虛道：「書上就是說這是御貢的。」
陳芸娘道：「其實娘覺得這樣的味道還是不錯的，不必非得用書上說的那些油。」
葉雲舒明白陳芸娘的潛台詞，茶油和酥油都是特別富貴的人家才有，像他們這種剛邁過溫飽不愁門檻的小戶人家，還是不要想了。
「唉，你們倆怎麼不吃了，回來！吃完才准走，不能浪費了！」
陳雪娘見兩個孩子手裡的蛋糕沒有吃完扔下就跑，連忙出聲喊。
陳芸娘也道：「可不能浪費了。」
又是雞蛋又是糖的，家裡縱然是有兩個錢了，也不能這樣浪費啊。
葉雲舒低頭看著手裡沒吃完的蛋糕：我也不想吃了，怎麼辦？
幾經掙扎，葉雲舒還是把手裡的蛋糕吃完了。
見葉雲舒吃完了，葉雲重只能委屈巴巴的把蛋糕遞到自己的嘴邊。
「二郎哥。」周方銀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你要是不想吃，我幫你吃吧。」
其實他覺得味道還不錯，甜甜的，軟軟的，他愛吃煮雞蛋，所以一點也不覺得腥。
葉雲重聞言立馬往周方銀懷裡一一塞，「給你了。」
周方銀笑眯眯的拿起就吃。
「剩下的給爹留著吧。」葉雲舒實在是不想吃了。
陳芸娘一笑，「知道你不愛吃，行了，去玩兒吧，晚點讓你爹也嘗嘗。」
葉雲舒狡黠一笑，麻溜的跑出了廚房。
晚食，陳芸娘和陳雪娘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蒸了一個腊味拼盤，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燉雞湯，還有一個黃豆燜豬蹄和清炒蘿蔔絲。
一桌子菜全是葉雲重愛吃的，小朋友眼睛都快落到盤子里去了。
感嘆道：「阿姐，你要是天天過生辰就好了。」
「娘，怎麼我過生辰全是二郎愛吃的。」
陳芸娘笑著反問，「哪個菜你不愛吃？」
葉雲舒一噎，也是，她不怎麼挑食，還真都是她愛吃的。
一家子人坐了一大桌，陳雪娘把長壽麵端了上來，面里有雞蛋，有肉片，還有青菜。
葉雲舒想起了去年的生辰，吃一碗豬油雞蛋卧面都是奢侈，而今年雖然依然是雞蛋面，可多了這一桌子的好菜，今非昔比是天道酬勤的結果。
「快趁熱吃。」
「嗯！」
吃完了一大碗面，葉雲舒頗為惆悵的說道：「肚子吃飽了。」
眾人笑。
陳雪娘道：「過生辰吃的就是長壽麵的彩頭，別的菜啊，看看就好。」
「那不行。」葉雲舒搖頭，「哪怕是每個菜一口，我也得嘗一嘗。」
陳芸娘也笑，「行行行，別吃撐了就好。」
吃完了飯天已經擦黑了，葉雲舒端了凳子坐在屋檐下發獃。
陳雪娘在洗碗，從廚房的門口看見發獃的葉雲舒便道：「雲舒今天像是有心事。」
雖然一直笑著，可眉眼裡總是帶著一股子惆悵。
陳芸娘也瞄了一眼，卻並不太在意，「咱們這個年紀不也一樣嗎？」
「說的也是。」陳雪娘笑，「我說著丫頭該不會是想著明廷吧？」
陳芸娘的手一頓，莞爾，「沒準還真是。」
「明廷可走了十來天了，這後天就是除夕，能趕回來嗎？」
陳芸娘搖頭，「誰知道呢。」
「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不會的。」陳芸娘說著，眉頭不由得擰起，「這孩子心思活泛，當初不也說一個人從夔州來的嗎？」
陳雪娘點頭，「大姐，我明兒就回去了。」
陳雪娘提過兩次，陳芸娘倒是不意外，「明兒我讓你姐夫送你和小銀回去，順便給爹娘把年禮拿過去。」
「大姐的年禮可不要送多了，不然顯得我多小氣。」
陳芸娘一笑，「我能有你的多？你那些東西都快裝一車了。」
話是誇張了些，但就年禮來說，陳雪娘今年準備還真是不少。
今年和往年不一樣了，她是歸寧的女兒，儘管不住在娘家，但也終歸也是給家裡添麻煩了，不準備多一些，她心裡難安。
坐在屋檐的發獃的葉雲舒覺得心裡頭難受，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今日的生辰一切順利，可心裏面總覺得有所缺失一樣。
她站起身來，對著廚房的方向喊道：「娘，我出去走走。」
「別走遠了！」陳芸娘從廚房裡走出來，而葉雲舒此時已經到了院門邊。
她拉開了院門，一下子便怔住了。
肖明廷就站在院門外，周身都籠罩在夜色里，他的手微微抬著，似乎是想要敲門，雖然眉眼不辨，但葉雲舒就是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微微笑著的。
肖明廷張口，第一句便是解釋：「夔州大雨，耽擱了。」
葉雲舒輕輕的嗯了一聲，帶著哽咽的腔調。
肖明廷道：「還好趕上了。」
他上前了一步，葉雲舒總算是看清了他的面龐，似乎清瘦了一些，但面上的笑容卻比之前清淺溫柔了許多。
「雲舒，我回來了，生辰快樂。」